978 表白(信陽VS蕭戟番)

978 表白(信陽VS蕭戟番)

洞口大概有一人多高,她脫衣裳時,龍一做了兩件事:一是往下頭填了不少雪,二是她脫一件龍一往下扔一件。

……一隻手幹活,一隻手捂住眼睛的那種,龍萌萌不是會偷看的壞龍影衛喲!

信陽公主重重地摔在了鬆軟的衣物與積雪上,力道得到極大緩衝,沒摔出個好歹來,就是她肌膚太嬌嫩了,胳膊腿兒在並不規則的洞口擦傷了一大片。

她顧不上身體的冰冷與疼痛,趕忙爬起來去找那個重傷的男人。

實在是太冷了,她陡然一腳踩下去,整個腳掌立刻湧上一股密密麻麻針戳般的疼痛。

她倒抽一口涼氣。

不過她並未停下來去整理自己的疼痛,而是藉著洞口微弱的光亮四下張望:「蕭戟!蕭戟!」

這是一個狹長的地下岩洞,兩頭都有路,但都是越往裏越黑漆漆,她看不見人影。

「龍一,在哪邊?」她仰頭問龍一。

「冷,先穿衣裳。」龍一提醒。

信陽公主道:「我怕來不及。」

「他還沒死。」龍一想了想,補充道,「死了我會提醒你。」

信陽公主:「……」

她穿了衣裳,身子沒這麼快回暖,她依舊是冷得夠嗆。

龍一這才說道:「你的右邊。」

信陽公主開始往右走。

這裏的地形十分複雜,看着很近,但卻十分不好走,她摔了好幾跤,膝蓋磕禿嚕皮了,掌心也在摩破了。

她忍住疼痛爬起來。

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執念,找到蕭戟。

終於,她再一次摔倒,這一次是被一隻腿給絆倒的。

她甚至都沒去想過這究竟是不是人,又或者是不是活人。

當一個錦衣玉食的公主用自己的雙手去摸到一具冰冷的屍體,那將是多可怕的衝擊。

她的手摸上了對方的胳膊,血,溫熱的血。

她心口一緊,繼續往上,摸到了他同樣滿是血污的臉。

她顫聲開口:「蕭戟,蕭戟是你嗎?」

他坐在冷冰冰的地上,背靠着堅硬的岩壁,頭不堪重負地往下耷拉着,呼吸短促而微弱。

她摸到了他高挺的鼻樑,也摸到了他精緻的眉骨:「蕭戟,是不是你?」

他沒有回應。

她又順着他的胳膊一路往下,摸上了他長劍握劍的手,虎口有厚厚的繭子,手上有斑駁交錯的傷痕。

是他吧?

到底是不是啊?

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幾乎是少得可憐。

唯二兩個晚上的肌膚之親也是在她中了迷藥不太清醒的狀態下,他身上有哪些傷、哪些疤,她一無所知。

他也從沒讓她看見過。

「腰……腰傷!」

這個她知道,常璟總是提起,說是他的陳年舊傷,無法徹底治癒的那種。

阿珩也曾拜託嬌嬌為他看過,嬌嬌也說只能休養。

「腰、腰傷在哪裏?」

信陽公主不懂,還以為腰傷就是有人在他腰上砍了一刀,那勢必會留下長長的疤痕。

她伸出手,在黑暗中笨拙地解開他的盔甲,她解了半天,到最後也不知是自己順利解下來的還是蠻力扯掉的。

他的氣息被濃稠的血腥氣掩蓋,讓她一點也聞不出來。

她只得用這個笨法子。

她的手在他的腰間摸索,然而觸手卻是一片血腥的粘膩。

這裏也有傷嗎?

她的動作一頓,正要摸摸受了多大的傷時,她纖細的手腕被一隻寬厚的大掌扣住了。

緊接着,她聽見了一道虛弱而沙啞的聲音:「秦風晚,你做什麼?」

信陽公主一怔:「蕭戟?真的……是你?」

她眼圈一紅,滾燙的淚意湧上眼角。

蕭戟傷勢嚴重,說話有氣無力的,但欠抽的小語氣依舊拿捏得妥妥的:「秦風晚……你不要以為本侯受了傷……就可以趁機……對本侯為所欲為……」

信陽公主忽然就哭不出來了。

他身上高熱得厲害,意識逐漸有些模糊,然而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他全部的力氣似乎都用在了那裏。

信陽公主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他額頭:「好燙,你是怎麼會到這裏來的?你不是和常璟掉進前面的雪坑了嗎?」

雪坑的下方就是這個岩洞,他把常璟推了上去,自己跌了下來,岩洞的兩塊石板坍塌,封住了洞口。

他拖着受傷的身子往另一個方向走,不知走了多遠,力氣被耗空,再也走不動。

信陽公主對他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叫龍一。」

他沒有鬆手。

信陽公主感受着手腕上的力度,着急地蹙了蹙眉,但又不能強行將他的手扯開,她回頭,望向來時的方向大喊道:「龍一!我找到蕭戟了!」

咔!

頂上傳來開裂的聲音。

這裏要塌了!

「你還能走嗎?山洞要塌了!」信陽公主問他。

蕭戟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他走不了了。

但是她可以走。

龍一與張勇等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一個不小心,整個地洞塌掉,那麼蕭戟與信陽公主全部會被埋在下面。

張勇簡直要崩潰了:「公主啊,我的祖宗啊,你為什麼要下去啊?」

一個侯爺的死,已經夠讓他喝一壺了,再搭上一國公主,他身家性命不保啊!

龍一聽着逐漸開裂的聲音,忽然拉扯著張勇後退一步。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岩洞塌陷了!

以那個小小的洞口為中心,向兩端的岩洞蔓延,一旁的岩石一寸寸塌陷過來,信陽公主用力拽住蕭戟的胳膊,試圖將他扶起來。

眼看着就要壓死二人了,早已耗空元氣的蕭戟忽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抱住她柔軟的腰肢一個翻轉。

轟!

他們原先所在的位置塌方了。

岩石的碎塊就落在二人身旁,蕭戟用高大虛弱的身軀罩住她,雙臂護在她身側。

零碎的岩石一塊塊砸在了他的脊背上,他咬牙撐住,額頭與手臂的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一顆顆砸落下來。

足足好幾個呼吸的功夫,一切才總算停歇。

來時的路被徹底堵死了,他們唯有繼續向前走,或者一起長眠於此。

信陽公主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蕭戟。」

蕭戟沒動。

他的力氣早沒了,是憑着一股執念維持着保護她的姿勢。

他已經失去意識,只剩身下體還僵在那裏。

「蕭戟……蕭戟……蕭戟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信陽公主叫不醒他,他的體溫在急劇流逝,他的呼吸微弱了下來。

她的手顫顫巍巍地摸上他脖子。

她摸不到他的脈搏了。

他的心跳……停止了。

信陽公主躺在他身下,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蕭戟……蕭戟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她還是失去他了。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進她心裏的?

是他殺了老梁王,還是他拿回慶兒的解藥,亦或是寒冬臘月,他在她的產房外守了一整夜……

她說不上來,她只知道,一切都太遲了。

「我還沒告訴你……我的病好了……我不會再把你推開了……你睜開眼看看我……」

「蕭戟你看看我……」

她淚如泉湧。

原來失去自己的愛人是這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好疼啊。

可是為什麼她明白得這麼晚?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

「蕭戟……」她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

「咳咳!」

虛虛地壓在她上方的蕭戟突然猛地倒吸一口氣,拚命嗆咳了起來!

信陽公主狠狠一驚,睜大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蕭戟!蕭戟!」

蕭戟轉過頭去,咳嗽得厲害,恨不能將自己的肺給咳出來。

信陽公主忙扶着他靠牆坐下,哽咽地問道:「你沒事吧?」

蕭戟喘息道:「方才有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死了……」

信陽公主的眼淚更洶湧了。

她不是一個愛流淚的人,她也沒有懷孕,她想不通為何今日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蕭戟無力地靠着牆,疼痛又虛弱地說:「秦風晚,你剛剛嘰嘰歪歪的……在說什麼?」

「沒什麼。」信陽公主一本正經地擦了眼淚,盡量語氣如常地說,「你身上有火摺子嗎?你傷哪兒了給我看看。」

蕭戟抬起其實傷得更重只是並沒有流血的左胳膊,強勢而霸道將她摟進懷中。

她心口撲通一跳,聽得他在她耳畔輕聲說:「我聽見了,秦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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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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