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獨在異鄉為異客
徐有為感覺到梁夢川是個女人，有着工作有着孩子的女人，卻因為這個事情，照顧自己一家子人，她一定是承受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也沒有什麼，這也不像是需要同時照顧三個住院的病人，我也就是跑跑腿，唯一覺得累一些的就是壓力太大了吧。」
梁夢川又喝了一大口酒說道。
兩口就喝了慢慢的一大杯。
她的壓力何止是大，換做別人也許會崩潰掉都有可能。
「夢川啊，我們徐家欠你的太多了。」徐有為說道。
「爸，您可別這麼說，您要是這麼說可真是太折煞我了，徐家對我很好，從你們二老到徐君澤真是無可挑剔，我到現在也不後悔做為你們徐家的兒媳婦。」
梁夢川的表態讓徐有為的心裏更是有些不是滋味，這個兒媳婦承受了太多的東西，而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卻只能在這喝酒，甚至成為他們年輕人的累贅。
「白髮人送黑髮人，造孽啊。」徐有為說完將一整杯的白酒一口酒喝了下去。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了，直擊人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爸，你慢點喝，喝這麼急會傷身體的。」梁夢川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事，夢川，你別攔著爸，也許這是爸最後一次喝酒了，是留給自己兒子的。」
這句話說完，梁夢川一下子就綳不住了，不得不站起身回過頭一邊眨着眼睛，一邊用手扇著自己的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好在臨時止淚的方法用的比較快，眼淚並沒有出來，但是徐有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或者他本來就是想釋放着自己的情緒。
他又拿起了自己眼前的一根肉串，使勁的咬了起來。
一根肉串上有五塊肉，在徐有為快而有力的方式下，五秒鐘就吃完了一根肉串。
可是在吃到第二根肉串的時候，徐有為咬着肉的嘴，突然就停了下來，眼睛緊閉着，嘴咧的也比較大，臉上的肌肉也在抽搐著，淚水伴隨着抽泣的聲音也是湧現了出來。
那一張面容也許會烙印在梁夢川的腦海里，始終都揮之不去，實在是太讓人心碎。
彷彿那一口咬的並不是肉，而是看到拿着臉的人的心。
剛轉過來的梁夢川不得已又將自己的腦袋轉了過去。可這次她剛才的方法似乎失去了魔力一般，不再管用了，即使她的頭轉的再快，手用的力度再大。
但是她不能將徐有為一個人放在那裏，梁夢川只好快速的抹乾自己的眼淚，沒錯，是抹，而不是擦。
梁夢川繼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到已經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徐有為，梁夢川又將自己的紙遞給了他並說道：「爸，來，喝酒。」
梁夢川說完又將自己酒杯中的酒倒滿，將徐有為杯子到了一半，因為她怕徐有為一激動全喝進去，那樣實在是太傷身體了。
徐有為抬起了頭，整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說道：「來。」
就這一個字在徐有為說的時候還是帶一些哭腔的。
兩個人碰了個杯，然後全都一口將杯子裏的酒全都喝了進去。
原本兩個人都以為會有很多話，可是沒有想到除了喝酒卻也說不出來什麼，稍微說一點話，剩下的就應該全是哭泣了。
兩個人默默的喝着酒，默默的吃着串，誰也沒有說什麼。
「爸，您少喝點，您已經喝了很多了。」過了許久，梁夢川也許覺得沒人說話也不是那麼個事。
「放心吧，姑娘，爸什麼樣，心裏有數，不會讓你為難和擔心的。」
梁夢川只好嘆著氣微微地搖了搖頭。
「那一會回家你可怎麼和媽解釋啊。」梁夢川擔心地問道。
「你放心，沒有事的，我都能處理好的。」
他們將自己點完之後的酒全都喝完了，徐有為好像意猶未盡，但是被梁夢川強行制止了，攙扶着他回了家。
「我……我還能喝，我……還能……」徐有為一邊被梁夢川攙扶著一邊說着胡話。
突然一個沒走穩，徐有為摔倒了在地上，差點沒給梁夢川帶倒。
「爸，你沒事吧，爸。」梁夢川趕緊查看着徐有為的情況。
徐有為沒有說話，只是躺在地上擺了擺手，示意著自己沒事。
梁夢川放心不下他，還是想將他扶起來查看一下他是不是哪裏摔到了。
「來，爸，我扶您起來。」好在徐有為還算是配合，梁夢川沒有費太多的力氣就把徐有為扶了起來。
梁夢川一邊把著徐有為，一邊看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發現除了衣服髒了一些，別的倒還是沒有什麼其它的問題。這讓梁夢川還是鬆了一口氣，否則她自己又要自責很久。
「爸，您振作點，我們現在就回家，沒有多遠了。」
徐有為的嘴裏嗚嗚地也不知道在說着些什麼，雖然每次梁夢川都想儘可能的去聽清，但是還是放棄了。
就這樣兩個人有些一瘸一拐的在這短短的路上長途跋涉，經過艱難險阻，總算是回到了家門口。
一路上的徐有為也是有些跌跌撞撞，神志不清。
梁夢川敲了敲門，還正愁自己該怎麼解釋的時候，門被劉燕妮打開了。
「這老徐是怎麼了，怎麼喝了這麼多。」
梁夢川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徐有為卻張開了口說道：「夢川送……送我回，來的時候碰到了老……老李，擰，擰不過……就去了。」
「哪個老李啊。」劉燕妮皺着眉頭說道。
「就，就那個……」徐有為說完之後突然倒在了地上，瞬間的力度有些大，梁夢川又險些被帶倒。
梁夢川都無法確定徐有為是真的因為自己沒站穩而摔倒了還是特意為了不讓劉燕妮再追查下去而故意倒的。
但是兩個女人同時都發出了驚呼聲。
「來，媽，我幫你先把我爸扶回到屋子裏吧。」梁夢川說道。
「行吧，老糟老頭子好久都沒喝過這麼多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還出息了真是。」
梁夢川聽到這句話后，心裏有幾分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