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給勝利者讓道

韓非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首席台上的諸位大佬都驚呆了。

原本大家想的是阻止凌傑虐殺張烈虎。

畢竟這麼多大佬在場，你凌傑要是當着大佬們的面如此折辱同門，的確場面上不太好看。大家站出來說兩句也可以理解。

但韓非的話，直接把凌傑定位成一個罪徒。還要啟動首座堂的審議程序。

這事情就嚴重了。

這是要憑藉首座們地位的優勢，強行壓制凌傑，並且將其擊殺。

用心極其險惡。

李洪山和秋蘭重新振奮精神，琢磨著只要凌傑被首座堂公開審判並且被擊殺的話，那紅山院解散的事情，就可以再拖一拖了。

為此，李洪山還特意來到韓非身前，給韓非道謝：「多謝韓兄仗義執言，為我說話。」

韓非淡然道：「言重了。凌傑此人連同門都不放過，兇殘無比，十惡不赦。這樣的惡徒，根本不配做我們玄清門的弟子。縱然有太脈輪，也決不能姑息。」

韓非說的大義凜然。內心想的卻完全不是這樣。

李洪山害怕凌傑崛起。

李榮基也害怕啊，凌傑現在才六脈的實力，但是隨着凌傑修為的提升，未來可能帶領玄水院壓過他們百樹院。

甚至連金鐵院的首席教練韓非都有這一層擔憂。

只不過韓非的膽子比李榮基和李洪山要大的多，直接提議審判凌傑。

就在李洪山心中竊喜的時候，一陣沉厚的腳步聲傳來。

以他的修為實力，一般的腳步聲壓根不放在心上。

但是這腳步聲卻讓他感到很大的壓力。

但李洪山看到走來的人是渝水瑤后，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感覺不太妙了啊。

渝水瑤帶着瑞明緩緩走入演武場，最後在擂台外停了下來。

「參見大長老！」

百樹院張教練立刻行禮。

「參加大長老。」

李洪山，李榮基，韓非，程進等人紛紛彎腰行禮。

他們雖然是首座，身份貴重，屬於玄清門內最頂尖級的大佬了。首座和長老的地位是齊平的，互相看到彼此也只是寒暄打招呼即可。

但是大長老不同，地位超越所有的長老，也超越所有的首座。和掌門平級。是整個玄清門的兩大主人之一。除了萬弘之外，所有人見到渝水瑤都要恭敬的行禮。

渝水瑤看都沒看這些人，直接沖擂台中央的凌傑道：「小子，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什麼狗屁審判，什麼惡徒，都和你沒關係。我倒要看看誰敢對你發起首座堂審議程序，誰敢再提一句話，我立刻殺之！」

說完，渝水瑤拿出鬼木權杖，重重的扎在地上，冷喝一聲：「韓非，你給我滾出來！」

韓非剛剛還氣勢洶洶，目空一切的模樣。此刻被渝水瑤一聲大喝，頓時嚇得雙腿發軟，連忙走了出來，抱拳道：「大長老，請問你有什麼吩咐？」

渝水瑤冷冷的看着他：「提議發起首座堂審判程序的人，是你？「

渝水瑤明明知道，卻還是問了一句。

韓非恭敬道：「是。」

渝水瑤道：「把你的理由，再說一遍。」

韓非沉凝再三，權衡利弊后道：「凌傑明明已經勝利了，張烈虎也公開認輸。但是凌傑不依不饒，折辱同門，而且還是公開折辱。這極大的違背了玄清門的門風。根據門規，我們可以發起首座堂審議程序。這，沒什麼問題。」

韓非膽敢這麼說，主要是鑒於之前有李榮基和李洪山兩位首座的支持。六大院落，有三大院落支持發起審判程序，這已經符合規矩了。渝水瑤雖然貴為大長老，也不可能公開違背門派的規矩吧？

李榮基也道：「大長老，韓非教練說的合情合理，我認為並無不可。」

李洪山自然表態支持。

面對大長老，三大院落的頂級大佬仍舊團結一起。

想要給渝水瑤施壓。

玉蓉妃此刻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韓非等人擊殺凌傑的決心這麼大。都敢給渝水瑤施壓了。接下來，也不知道渝水瑤會怎麼應對。

人人都感覺到，面對這樣的情況，恐怕大長老也不好應對吧。

渝水瑤緩緩走到韓非身前，直接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啪！」

響亮的耳光，響徹全場。

韓非的臉上留下五道醒目的手指印。

嘶！

全場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金鐵院的首席教練，未來的金鐵院首座。居然被渝水瑤公開抽了一個耳光……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凌傑心力都咯噔一下，老師你是不是太生猛了點？

這時候只聽渝水瑤道：「在我面前，你居然學會了冠冕堂皇，虛偽至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無非是看到凌傑實力超凡，另外還擁有太脈輪。未來會帶領玄水院威脅到你金鐵院的地位。你為了排除異己，連這樣的手段都用上了。可以啊。」

韓非被打蒙了，捂著臉，一時半會不敢說話。

「其心可誅。你才是我玄水院的惡徒。如果非要審判的話，也該由我長老院來審判你這個居心叵測的教練！」渝水瑤言辭犀利，大聲道：「決鬥之前，裁判和決鬥雙方都約定了，生死有命，任何人不得干涉。這是賭上性命的決鬥。從踏上擂台的這一刻開始，雙方的性命也都在這擂台之上了。你韓非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渝水瑤的話語裏帶着濃濃的靈力，震懾群雄。韓非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失聲道：「對不起大長老，我剛剛失言了。請大長老不要和我計較。」

渝水瑤收回目光，瞥了李洪山一眼，冷冷道：「還有你李洪山，為了徹底擊殺凌傑，不惜把你的佩劍橫岳借給張烈虎使用。結果張烈虎輸了，你跑出來橫加阻攔。你身上哪裏還有半點首座的風範？輸不起，一開始就別玩。」

李洪山頓時低頭不語。

其他的大佬紛紛低頭，壓根不敢看渝水瑤的眼睛。

雖然渝水瑤這個女人很年輕，而且平時不怎麼管理門派之中的事情。也很少和門派之中的大佬們溝通交流。但是每個人都十分懼怕她。

為何？

實力太驚人了！

當初和萬弘爭奪掌門之位的頂級大佬啊。

連萬弘真人當初都差點沒爭過渝水瑤。這樣的一個可怕妖孽，誰敢得罪？

「都給我滾回看台上去。好好的把這場決鬥看完。不要再丟人現眼了。」渝水瑤的一番話，諸位大佬紛紛回到自己座位上，畢恭畢敬的坐着，壓根不敢說話了。

混元子這時候笑嘻嘻的來到渝水瑤身邊：「大長老，你也請入座吧。」

渝水瑤道：「不必，我就在這裏看着。」

混元子道：「你我就站在你身邊，陪着你看。」

渝水瑤都懶得看他了。

張烈虎這時候終於感覺到了徹底的絕望。

剛剛韓非公開挑事，他還看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現在，這一絲希望也被泯滅了。

凌傑繼續控制着張烈虎的身體，讓張烈虎一刀一刀把身上的血肉割了下來。

當真是削骨割肉。最後把身上的血肉都剝離乾淨，只剩下一個腦袋。

「凌傑，你好狠！」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死也不會得罪你。」

留下最後一句話，張烈虎死了——他自己握著短刀把自己的腦袋給鋸了下來。

腦袋落地的瞬間，一切都結束了。

凌傑這才收起魂之脈輪，艱難的上前拿起張烈虎的腦袋，然後一步步的走出擂台。

每走一步，凌傑都很吃力。

彷彿只要一陣清風吹過，就可以把他颳走似的。

凌傑受傷太重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堅持走到擂台邊上，看了裁判一眼：「走狗。若非看在我老師渝水瑤的份上，我已經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了。」

裁判嚇得「啪嗒」一聲跪在地上，直接求饒。

太恐怖了。

如果凌傑現在殺了他，都不需要承擔責任。

誰敢讓凌傑承擔責任？

凌傑終於走到玉蓉妃身前，雙手舉著張烈虎的腦袋，單膝跪下：「師父，我說過，我要送給玄水院一份大禮。這，就是我送的大禮。請師父收下。「

玉蓉妃這一刻忽然眼眶滾燙，熱淚盈眶。

十年了！

從玉榮榮被張烈虎擊殺至今整整十年的時間。

終於大仇得報。

曾經，玉蓉妃無時不刻想殺了張烈虎為自己的親生女兒報仇。然而此刻凌傑把張烈虎的腦袋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發現一切都放下了。

萬般諸事，全部釋然。

玉蓉妃拿過張烈虎的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然後蹲下身扶起凌傑：「好孩子，對我來說，你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就是你自己啊。我玉蓉妃何德何能，此生能夠得到你這樣的徒弟。一萬個張烈虎的人頭，在我心中也及不上你的一根毫毛啊。傻孩子。」

玉蓉妃緊緊把凌傑攬入懷中，淚水，簌簌而下。

自從凌傑和張烈虎約戰的這幾個月時間以來，玉蓉妃承受的壓力比凌傑還要大的多。

她甚至想想過玄水院可能會解散，甚至想過自己要離開玄清門。

如今，凌傑給了她一個夢幻般的結局。

凌傑，就是一個夢幻般的人。

凌傑笑了。

笑得那麼燦爛，那麼天真，甚至可愛：「師父，我等這一天，等了好幾個月。我無時不刻都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我無時不刻都在擔心這一刻的結局會不一樣。還好，我做到了。」

玉蓉妃淚流滿面，緊緊抱着凌傑：「傻孩子，還有什麼比我此生遇見你還要珍貴的。你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禮物。」

擁抱良久，玉蓉妃這才鬆開手。

凌傑吃力的站起身，沖在場的所有玄水院弟子深深彎腰行禮：「這大半年來，感謝諸位師姐對我的照顧。一直以來，我都想感謝諸位師姐，卻不知道送什麼東西。如今這一場勝利，也當是我凌傑送給諸位師姐的獵物——從今往後，天下當知，我玄水院不是一個窩囊齊聚之地，不是一個任人宰割之地，更不是一個徒耗資源而培養不出人才的地方。我們玄水院，也可以誕生高手。從今往後，再沒有人膽敢藐視我玄水院了。」

最後這句話，就是凌傑送給玄水院無數師姐的禮物。

凌傑是如此的謙遜，感恩，禮貌。

全場三十幾個玄水院弟子同時沖凌傑彎腰行禮。

每個人的表情都分外嚴肅。

甚至，有人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她們加入玄水院的時間都比較長，有些人從十年前就在玄水院了，一直被人欺凌，受人嘲諷。整個玄清門內，上至掌門，下至其他院落的弟子，沒有人正眼瞧過玄水院的弟子們。甚至無數院落都想着玄水院解散。

這一切的屈辱，壓抑，他們忍受了十年。

本以為要一直忍下去，沒想到在今天，被凌傑逆轉。

所有的屈辱，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誰說玄水院徒耗資源？

如今培養出了凌傑這樣的超級天才，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凌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走到渝水瑤身邊，笑了：「老師，我做到了。」

渝水瑤也笑了：「我以為我此生錯過了楚雲霄，便不會再遇到心動的人，不會再收學生。不想遇見了你。你是我的驕傲。」

兩個人伸出手，緊緊握在一起。

然後，凌傑的身體癱軟下去。

渝水瑤伸手接住，將凌傑抱在懷中：「你傷勢太重，好好休息一會兒。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渝水瑤看的出來，凌傑的皮外傷看起來很嚇人，但沒有傷到根基，只要好好休息調養，一切都會好起來。

「好傢夥，你知道么，我是如此的為你感到自豪。接下來的事情，我為你善後。」渝水瑤愛惜不已，戀戀不捨的把凌傑交給玉蓉妃。

下一刻，渝水瑤在萬眾矚目之下走到首席台上，大聲道：「今日凌傑和張烈虎的約戰，凌傑完勝。根據賭約，紅山院，必須解散。年終大會還有幾天就要開始了，解散紅山院是第一個議程。而且，必須通過。李洪山，你最好自行解散。做一個有信譽的人。不要等到長老院公開審議你，拿就難看了。」

聽了這話，李洪山真箇人都彷彿虛脫了，癱軟的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

原本他還想賴賬，現在渝水瑤公開表態，督促李洪山旅行承諾。

李洪山沒辦法賴賬了。

紅山院，真的要解散了。

「另外，凌傑是我的學生，將來是整個玄清門的棟樑。」說完一句話，渝水瑤轉身離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玉蓉妃這時候也抱着凌傑快速的離開了，身後跟着所有玄水院的隊員。

他們離開的時候，人群紛紛朝兩側讓開。

大家看玄水院眾人的眼神都不一樣。

給勝利者，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