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鬼木入中海

凌傑的到來，讓每一個蘇家人都情緒很複雜。

曾經蘇家上下人人都瞧不起的一個上門女婿，如今已經成為了中海的王者。可以任意主宰他們的性命。

氣氛凝重。

良久后一個，一個蘇家成員忽然衝到凌傑身前，跪了下來大力磕頭道：「凌傑，之前是我豬油蒙了心，跟錯了人。我是無辜的。我不想坐牢，請你饒恕我吧。」

「我知道只要你一開口，我就可以不用坐牢的，求你了。」

有人開了先河，其他的人紛紛跟着跪下來求饒。

凌傑站在大門口的位置無動於衷。獄警搬過來一張椅子，凌傑坐下后抽了一根煙：「審判你們的是海工會，我怎麼可能破壞海工會的律法。都不要自己作踐自己了，起來吧。」

不冷不熱的一句話，讓全場人的心情都很低迷。

凌傑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蘇晨，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饒恕你們么？」

蘇晨咬牙道：「因為你害怕我東山再起。」

凌傑笑了：「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獄警似乎懂得了凌傑的意思，直接拿着警棍衝上去一頓招呼。打的蘇晨嗷嗷叫。蜷縮在地上哭爹喊娘。

「住手吧。」

一直坐在角落位置的蘇奶奶這時候強忍着身體的不舒服，一邊咳嗽一邊道：「凌傑，你已經贏了，還要來羞辱我們嗎？」

蘇奶奶現在蒼老了很多，滿頭白髮。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很多，也深了不少。嘴唇泛白，顯然病的不清。

凌傑道：「我來找你們說說話，一片誠意。奈何你們還要在我面前裝比。吃點苦頭，也是好的。」

蘇奶奶瞪着凌傑：「如果你覺得這樣的羞辱讓你很有成就感，那你就盡情的羞辱吧。不過這樣我要小看你了。」

凌傑夾了口煙：「是否小看我，我壓根不在意。之前，無論你們正對我打壓我，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們為了打壓我，居然勾結乾州白家，造成曹陽鎮七萬無辜民眾感染重病。其心可誅，你們此生都不可原諒。」

「我原本以為，你們在牢獄之中受刑半年，心性有所改觀，沒想到你們毫無變化，真是叫人失望。」說完，凌傑站了起來，轉身朝外面走去。

兩個獄警頓時衝進大門，架著蘇奶奶就要往外走。

這一下可把蘇晨嚇壞了，直接跪在地上大叫道：「凌傑，求你不要對奶奶動手，奶奶生了重病。經不起你折騰啊。」

蘇晨頓時如同一條毛毛蟲一般，伏地求饒。

一直以來，蘇奶奶都是蘇晨倚重的對象，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蘇奶奶沒了，蘇晨的精神也就崩潰了。

這是一種長期的依賴。

或者說，蘇晨從來未在心理上形成獨立的意志。

「滾！」

凌傑一腳踢飛蘇晨，頭也沒回就走了。

「奶奶！」

蘇晨如同一個孩子一般，趴在鐵窗上嘶吼。

……

醫務室。

蘇奶奶都以為自己死定了，凌傑這比崽子肯定想報復自己。這個小狼崽子還真是兇殘啊。當初在蘇家的時候，自己應該早點弄死他的。

蘇奶奶心中悲憤不已。

她開始暢想着自己的結局。凌傑會對自己用什麼樣的殘酷刑罰。

結果，兩個獄警把她帶到了醫務室。

幾個醫生對她進行身體檢查，會診治病。輸液治療。

得了嚴重的十二指腸潰瘍和胃潰瘍。

簡單說就是十二指腸和胃部出現了潰爛，造成大量的內出血。鮮血順着消化道流失，身體也就十分虛弱了。

輸液過後，蘇奶奶的病情好轉了很多。

柳鶯忍不住問一個醫生：「醫生，是誰讓你們來治療我的？」

那醫生道：「我是同仁醫院的醫生。吳總調我過來幫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柳鶯一下沒反應過來。

吳總？

其實就是吳佳佳了。

吳佳佳擔任同仁醫院明面上的總裁已經很長時間了。無數同仁集團的高管，現在只認吳佳佳了。蘇紫煙只是掛了同仁集團董事長的一個名頭，最多參與戰略上的制定。能夠接觸到蘇紫煙這個層面的人，都是集團的高層。

醫生繼續道：「就是吳佳佳吳總。」

蘇奶奶這才緩過神來，連忙表示感謝。

片刻后，凌傑走了進來。

蘇奶奶知道，這醫生肯定是凌傑安排的，一時間臉色尷尬。

凌傑在柳鶯對面坐了下來，兀自點了一根煙，輕聲道：「你的病情不算嚴重，好好調養就行了。」

蘇奶奶想說聲謝謝，奈何怎麼說不出口。

凌傑也不在意，道：「我這一次來監獄，有幾件事情想問問你。」

柳鶯的態度好轉了不少：「你說。」

凌傑道：「以前老太爺在世時候，有沒有和你說過一個關於他義子的事情？」

這一次凌傑回中海，除了看望故人之外，另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身世的一些線索。

當初省府調查組要從蘇老太爺手上拿走一份名冊，結果沒找到了。所以蘇老太爺就死了。而蘇正交給自己的那個鑲著彼岸花邊的勳章，是唯一關於凌傑身世的線索。

根據蘇正的說法，當年凌傑的生母派人來找過凌傑一次。只是那是后凌傑從軍了，也就不了了之。

凌傑隱約的感覺到，自己當初被判叛國的大罪，會不會和自己的身份有關？

如果能夠找到一些線索，那就太好了。

蘇奶奶搖了搖頭：「沒有。」

凌傑道：「多年前，有奇怪的人來找過蘇老太爺。對吧？」

這是當初蘇正對凌傑說過的話。

不過這件事，是蘇老太爺告訴蘇正的。生母派來的人，蘇正並未見過。蘇奶奶……或許見過。

蘇奶奶搖頭：「來找老太爺的人太多了。我怎麼記得住。」

凌傑道：「你自己想想。是很奇怪的人。對方找老太爺並無惡意，只是為了找一個人。」

蘇奶奶努力的回想，凌傑不緊不慢道：「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如果你能夠想起來的話，請你告訴我。」

蘇奶奶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麼，最後搖了搖頭。又回想了一陣，最後猛然張開雙眼：「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凌傑大喜，側耳傾聽。

蘇奶奶道：「當時有一個女人來找過老太爺。兩個人在房間裏面密談了一天一夜。我還以為他們有什麼，闖進去看過。當時的場景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凌傑道：「什麼印象？」

蘇奶奶道：「那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她身上的皮膚很獨特。呈現黑白相間的條紋。像斑馬一樣。我開始還以為是紋身。走進看后發現不是紋身，這是天生的皮膚顏色。」

黑白相間的條紋皮膚。

莫非這就是生母派來的人？

凌傑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的聽着。

蘇奶奶道：「老太爺想留她吃個飯，但是她交給老太爺一個手提袋子，然後匆匆走了。後來我千方百計的想看這個手提袋裏的東西，可老太爺就是不給我看。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凌傑道：「你後來有讓人追蹤這女人的下落么？」

蘇奶奶道：「有，我派人去跟着她，但是跟丟了。」

凌傑連忙問道：「在哪裏跟丟的？」

蘇奶奶道：「剛離開中海市就跟丟了。」

說完，蘇奶奶低下頭。

這一次跟凌傑說這麼多話，柳鶯都覺得不適應。

凌傑坐在位置上門頭抽煙，最後把燒到過濾嘴的煙頭掐滅，起身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讓醫生一直照料你的身體。」

留下一句話，凌傑走了。

柳鶯獃獃的看着凌傑離開的背影，良久說不出話來。

頭一次，她感覺到凌傑的偉岸，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自己一生所追求的財富權勢，這個男人唾手可得。而且凌傑身上所展現出來的胸懷和慈悲，彷彿凌駕在九天之下，俯瞰她這種凡人。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柳鶯羞愧難當。

……

離開監獄后，凌傑一人蹲在秦城監獄的大門外，自顧自的抽煙。

蘇紫煙開車來到邊上，下車后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着凌傑。

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狂風呼嘯。

冬天裏的風，猶如刀子一般刮在臉上，疼的厲害。

蘇紫煙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風衣，撐著小傘，為凌傑遮風避雨。

凌傑抽完一根煙，正要點燃第二根煙的時候，卻怎麼也點不著。

風不停的吹滅一次次的火焰。

蘇紫煙看在眼裏，索性脫下自己的風衣，蓋過凌傑的肩頭，為凌傑遮擋風雨。

凌傑抬頭看了蘇紫煙一眼，蘇紫煙會心一笑。

凌傑按下打火機。

「咔嚓！」

火苗竄了出來，這一次沒有被吹滅。

凌傑鬆了口氣，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再看蘇紫煙的時候，只見這個女人裏面穿着的粉色真絲弔帶裙已經被細語浸濕，緊緊的貼在身上。

蘇紫煙卻恍若無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這一刻，凌傑忽然很感動。

她好像讀懂了自己內心的悲傷無煩悶。看到自己抽煙並未阻止，反而解衣擋風。

蘇紫煙始終保持這個姿勢，任憑風雨打濕自己的衣裳。靜靜的等凌傑抽完了這根煙，這才開口道：「天冷了，我們回家吧。」

凌傑點點頭：「嗯。」

回到家中，凌傑一夜無眠。躺在床榻上，手裏捏著那個勳章。

只見三角形的勳章周圍鑲嵌著彼岸花，中間是一座類似布達拉宮的宮殿。宮殿的頂端是一朵很奇怪的花朵，由十八片花瓣組成，每一片都形態各異。

這是勳章的正面。

反面，只有這一朵奇怪的花。

血色的花朵。

十八片花瓣，彼此襯托而成。而且每一片花瓣的稜角都非常鋒利，給人一種銳利無比的感覺。

除此外，就再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凌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心中嘆息道：「也不知道要何年馬月才能夠調查出這花朵的來歷。我凌傑到底是什麼人啊？」

凌傑雙頭抱着後腦勺，心中充滿了疑問。

思來想去，凌傑最後只得把這些疑問收起來。

翌日醒來，凌傑去看望楊玥素蘭鐵拐一家人。有馬騰的格外照顧，這一家人倒是過的不錯。楊玥也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這還是在陸紫歌的大力幫忙下。

一番熱鬧下來，已經接近元宵了。

蘇紫煙雖然沒說，但還是希望凌傑留下來過完元宵再走。

凌傑豈忍心拒絕？

見過了無數舊人，凌傑便一個人經常來到白翠湖，鞏固自身的修為實力。自從上次突破六脈中期，至今已經大半月時間了。

這半個月時間裏，凌傑光顧著享受天倫之樂，反而把修行給耽誤了不少。

聯想到漢江市的武道江湖競爭這麼大，凌傑時刻都感到危機感。不得不把這些撿起來。不過除了自己修行之外，凌傑還和李潔開始大量的互動。

了解了輔助師的特性后，凌傑吃驚萬分。

「我此前只知道輔助師很玄妙，卻萬萬沒想到這般玄妙。輔助師的靈力屬性，屬於輔助性靈力。不限於具體的某一種屬性。」

凌傑嘆為觀止：「別人的靈力，就是你的靈力。你的靈力可以加持我的速度，力量，反應力和強度，抗打擊能力等等。還能夠治療。」

凌傑嘗試過後才明白，如果自己得到李潔的加持，戰鬥力可以再提升兩倍到到三倍以上。

李潔耐心的解釋道：「輔助師的靈力屬性，不是以具體的某一種事物作為參照，而是用了其他的參照物。這些參照物多半和功法聯繫在一起。修鍊的輔助型功法越高級，輔助的能力也就越大。當然，每個輔助師有自己的特性，並非什麼功法都能夠修鍊。」

凌傑道：「你修鍊的是什麼功法？」

李潔一臉的遺憾：「我修鍊的功法是最差的輔助型功法——三興衡。三興，分別是，速度，力量和持久。意味着我只能夠加持對方的速度力量和持久性。而且最多只能夠加持三倍。除此外，我什麼也做不了。」

說到這裏，李潔十分傷心：「我沒什麼身世背景，就這份三興衡，還是朱龍那時候給我的，所以我不得不跟隨他。對於普通的修行者來說，要想得到一門輔助型的功法，太難了。據我所知，只有在行省三大門派以及五大家族之中，才有一些比較好的輔助型功法。」

凌傑道：「不着急，等我回玄清門，幫你問問有沒有輔助型的功法。你強大了，也就等於我強大了。」

李潔十分激動：「如果能夠修鍊更好的功法，我李潔這輩子都願意追隨先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凌傑點點頭：「嗯。等元宵過後，我們就回去了。來，今天我們繼續互動配合一下。」

李潔興奮無比，連忙配合凌傑開始互動。

對於團隊的戰鬥，輔助師和一個修者的配合顯得極為重要。配合越默契，發揮出來的實力就越恐怖。

……

饒是凌傑不忘修行，但大部分的時間仍舊陪着蘇紫煙，走遍中海乾州和麗州的三江五川之地。

很快，元宵節到了。

這是凌傑在中海度過的最後一個節日，馬騰自然把宴會操辦的非常隆重。邀請了麗州，乾州中海三地的武道，軍務，商界和政界的所有高層參加，足足兩千人的規模。

在巨大的會場里，凌傑雖然不怎麼說話，坐在一個很普通的位置上喝酒，但毫無意外成為了最璀璨的那顆新星。

蘇正和周嵐兩個人坐在首席的位置上，看到如此浩大的場面，周嵐都被嚇到了。

曾幾何時，她怎麼也想不到凌傑這個女婿可以達到如此可怕的高度。三城之地的所有大佬，各行各業的頂級人物，全部到場。

每個人在面對凌傑的時候都畢恭畢敬。

頂級明星陸紫歌公開為凌傑獻唱。

這是何等榮耀啊？

且不說這其中有很多周嵐的偶像，更不必說這些大佬之中有周嵐所仰視的存在。結果他們都成了凌傑的小弟。

人生有婿如此，夫復何求啊？

這就是凌傑的地位么？

恐怖如斯。

周嵐跟着沾光，無數大佬紛紛上前敬酒，這讓周嵐受寵若驚。這些人平時都是她仰視的存在啊，此刻居然對她恭恭敬敬。

她還是*真正的意識到凌傑這個女婿的可怕。

再聯想到之前她三番五次的壓迫凌傑和蘇紫煙離婚。現在想來，這是多麼的無知。

臨近結束的時候，周嵐也多喝了幾杯，沖一旁的蘇正道：「蘇正，真沒想到啊，凌傑這個女婿居然如此權勢滔天啊。」

蘇正搖了搖頭：「你的確太無知了，我跟你說。你現在所看到的這一切，相比凌傑真正的權勢地位，只是九牛一毛。」

周嵐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還是九牛一毛？」

蘇正點點頭道：「嗯。九牛一毛。」

周嵐三觀都要毀了，一時半會怎麼都無法說出話來。

就這個時候，馬騰拿着話筒走上舞台，大聲道：「現在臨近十二點，元宵將過。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凌先生為我們講話。」

「嘩啦！」

全場掌聲雷動。

凌傑都沒想到馬騰給自己安排這麼一個節目。事先沒和自己說啊。

不過沒辦法，凌傑只好緩緩走上擂台。

一條藍色的休閑褲，腳下一雙白色的帆布鞋，上身是一件米白色的襯衫，整個人的打扮雖然很普通，卻給人一種乾淨爽朗的感覺。

凌傑接過話筒，這時候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著凌傑發話。

這是對凌傑的極大尊重。

凌傑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全場，看到每個人的眼神里充滿的熱烈和期待，凌傑很欣慰，開口道：「首先，感謝諸位來參加今天的元宵盛會。我就隨便說幾句話吧。中海，乾州歷經無數苦難，戰火，對抗，災難，病毒，屍毒。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切歲月靜好的背後，是無數先烈用生命和鮮血鑄就出來的。過去走的太難，今天的一切尤其顯得珍貴。我希望大家在未來的時光里，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善待親朋，扶助弱小，肅清秩序，整頓綱常。敬畏過往，不畏將來。」

凌傑忽然雙手舉過頭頂，然後深深彎腰，鞠躬：「我希望三城之地，從此無災無難，人人如龍，小有所養，老有所依，社會有溫情，世間有仗義，拜託大家了。」

這一下可把全場的人給嚇到了，大家紛紛站起身，對着凌傑深深鞠躬彎腰，以回禮敬畏。

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社會上各行各業的頂級大佬，他們手握權勢，掌控財富。是可以為中海三城之地做事的人。此時此刻，他們從凌傑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浩然之氣。

有這樣的老大，他們心中佩服，敬仰追隨。

行禮過後，凌傑站直身體，繼續道：「然而，中海乾州麗州，相對於整個三江行省十八個城市，仍舊是邊緣而弱小的地方。要想永保這三城之地，光靠你們不行。還必須有人能夠在省府說的上話，能夠震懾其他的各大城市。強大，永遠是自保的根基。你們做好你們的事情，接下來的一切，便交予我了。」

說完，凌傑再次彎腰行禮。然後很瀟灑的走下舞台。

全場，掌聲雷動。

不少人都熱淚盈眶。

中海多少年了，終於迎來了一個全心全意為他們考慮的主人。

……

翌日清晨，天色剛剛蒙蒙發亮。

雲頂別墅區第99號別墅大門口，站着數十個人，停放着十幾輛清一色的豪車。這些都是凌傑手下的重臣，他們知道凌傑今天要走，他們特意來送行。

凌傑看着一個個熟悉的朋友，看着他們戀戀不捨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感動。

大家什麼話都沒說，凌傑也沒說。最後和蘇紫煙來了一個擁抱，然後便鑽進了車裏。

李潔開車離開，凌傑通過後視鏡看到身後的無數人沖自己揮手。不知道怎麼的，眼睛居然濕潤了。

李潔看在眼裏，說了一句：「你怎麼流淚了？」

凌傑道：「風吹進了沙子。」

李潔沒有再問，卻刻意送了油門，放慢了速度。開過一個轉角后，身後的人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凌傑閉上眼睛，點了一根煙，慢慢的吸著。

車內的氣氛變得十分寧靜，良久後車子上了高速，李潔這才開口道：「你老婆，很不錯。雖然是個普通的女人，但她的雅量和風度，卻超越了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

凌傑道：「我們簽署了離婚協議書。」

李潔愣了一下，看來又是一段悲傷的婚姻。她歉聲道：「抱歉，我不知道……」

凌傑夾了口煙：「沒事，聚散流沙，人之常情。」

凌傑說的實話，當初在多方壓力之下，凌傑簽署了離婚協議書。並且交給了蘇紫煙。然而凌傑並不知道，蘇紫煙沒有簽字。

在凌傑的意識里，他和蘇紫煙已經離婚了。

但是在蘇紫煙的意識里，凌傑還是他的丈夫。

兩個人都沒說破而已。

車子漸行漸遠，逐漸的遠離中海。

……

這時候，蝴蝶公墓。

一處守墓人的房子裏。

張爺在院子裏澆花。

佝僂著腰，彷彿每一個舉動都十分吃力。凌傑那天來墓園看望蘇老太爺那一天，他就在不遠處觀望。凌傑敲門的時候，他就在房間裏面抽旱煙。

這一切，他都知道。卻沒有選擇去見凌傑。

今天凌傑走的時候，他還在不遠處的山頭，看着凌傑的車子在高速上行駛，漸行漸遠。

正時候，院子外面走來兩個人。

如果凌傑在這裏的話，肯定會被這兩個人的身份給嚇到。

鬼木，張超。

鬼木仍舊把整個身體都裹在黑袍之重，任何人都看不見他的相貌。張超風度翩翩，主動叩門：「張爺。你藏的好深啊。」

張爺彷彿知道這兩個人要來，一點兒也不吃驚，繼續低頭澆花。

張超道：「不清我們進去喝杯酒么？」

張爺咳嗽一聲，啞聲道：「有什麼話就在門外說話。我這裏不歡迎陌生的客人。」

張超笑了：「陌生這兩個字從里嘴裏說出來，不覺得諷刺么？我師父一直追尋你的下落，卻想不到你藏在中海這個彈丸之地。」

張爺繼續咳嗽：「我的嗓子不好，你直入主題吧。」

張超道：「我來找你，是為了驗證一個人的身份。」

說話的時候，張超的眼神變得十分銳利，死死的盯着張爺，彷彿想把張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看在眼裏，以此來推測張爺的心理活動。

奈何，張爺無動於衷，繼續澆灌花兒：「說吧。」

張超道：「這個人的名字叫做凌傑。你不陌生吧？」

張爺的手猛的抖了一下，水濺灑在花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