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蘇紫煙的真正身份

圖騰五十七年，一月二十六日。

津南三省，入凌傑版圖。

這是黔江兩百年來第一次有人越過津河，並且取得經天緯地的成就，對黔江和津南兩地來說，這都是從未有過的盛事。

津東侯和津北侯兩大諸侯被關押在囚籠之中。

三軍整頓了一個晚上。

一月二十七日，火舞率領十五萬虎賁軍，進入津東三省之地。

而蘇雯率領十萬武界高手，進入津北之地。

一月二十九日，津東三省告捷。整個三省之地全部落入火舞的手中。

一月三十日，津北三省告捷。三省之地盡數落入白子歌和蘇雯手裏。至此，津北，津東，津南三大區域的九大行省，全部歸順凌傑。

一月三十一日，九省宣佈效忠津南侯陸貞。

九省之地，大的戰事全部結束。

金水城，成了九省都城，大量的武界高層和軍界大佬紛紛遷往金水城辦公。

空前繁盛。

津河一十三省，僅剩下津西的一省和中津三省。

這樣的局面，在津河過往兩百年的時間從未出現過。一時間，津河之地人人驚慌。

津西，是升龍道宗坐鎮的地方，非但武界昌盛。更是和西邊的中東平原接壤。因為升龍道宗本身就很特殊，常年來和中東地區的夏東王保持着想當的聯繫。

而中津之地，乃是二聖府坐鎮之地，統御津河近兩百年的都城，地位和名望更是不必多說。

這兩個地方，都有強大的勢力做後盾。

哪怕紅盟會拿下了津河九省，一時半會也無法啃下這兩塊最硬的骨頭。

因此，白子歌這時候下了一道命令——整頓九省內務，休養生息，韜光養晦。

整頓九大行省，設計數億人口的社會秩序，武界和軍界秩序。這是一個天量的工作。黔江的無數高層都紛紛進入金水城，協助整頓內務。

每個機構，高層都十分繁忙。

……

身為甩手掌柜的凌傑，此刻還在水源城。

凌傑此刻拿着一把鋤頭，和無數的工人開始修復水源城的城牆。

凌傑化身成為一個最普通的民工，和周圍的無數民工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丹青，陸貞，陸子卿，也都參與其中。

而白子歌，因為身體虛弱，雖然沒有親身勞作，倒是在一旁給民工們端茶倒水。

氣氛融洽。

凌傑和民工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一起含笑，一起交談，一起流汗。

這一天深夜，凌傑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提着鋤頭和籮筐，來到一旁的臨時居住點休息。

和民工們一起用過晚餐，到了深夜十二點，凌傑才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自己的住處。

白子歌親自給凌傑沏茶，端上熱涔涔的茶水：「公子，你辛苦了。」

凌傑喝了一口茶，輕聲道：「不辛苦。和民工們一起修復城牆，本身就很有意義。」

白子歌給凌傑豎起大拇指：「公子實在是高。此次公子和民工吃喝一體，共築城牆的事情，被競相傳頌。我想九省之地的每一個人都對公子的印象深刻。這對蘇雯火舞他們整合工作帶來極大的便利。」

凌傑嘆了口氣：「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只希望整合的過程中，再也不要出現過多的流血事件了。紅盟會和都督府的每一個人，我都視若珍寶。真不想看到他們出事啊。」

白子歌道：「整合，必然伴隨着流血。我們有着豐富的整合經驗，我想蘇雯和火舞大都督他們很快就可以完成九省的整合。到時候，九省為一體，這對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凌傑道：「白先生你就不要折煞我了。這一次我讓小銀傳訊給你，本以為你想到的辦法是馳援水源城。沒想到先生思慮如此遠大，直接出動黔江的所有力量，入侵津東和津北之地。趁機瞬間彈定另外六大行省。」

凌傑說的是實話。

白子歌的想法，超越常人。

哪怕凌傑都十分敬佩。

白子歌道：「那也是公子實力超凡，擁有鬼神莫測的手段。否則，我們的野心再大，最終也沒辦法落實。公子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凌傑沉聲道：「中津城，龍脈附近。我要去找九轉玄蛇草。不過我現在的實力還沒進入造體境，終究還是太弱了。面對二聖府，我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

白子歌道：「公子所慮極是。二聖府的實力，可以達造化通玄。公子哪怕進入造體境，恐怕也無法抗衡二聖府。接下來，我們能守住這九省之地就不錯了。一旦拿下津西和中津，千山雪域，就可以建國了。那時候，我們的對手，是大夏帝國。」

這話一出，凌傑心事沉重。

對手，大夏帝國！

這是凌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現在凌傑成為了造心境巔峰，見也無法想像那個場景。

凌傑猛的喝了口茶，給自己點燃一根煙，深深道：「終究還是太過弱小啊。我們要做的事情太難。」

白子歌輕笑道：「一路走來，公子都在創造奇迹。我相信，未來，公子仍舊可以繼續創奇迹。」

凌傑緩緩伸出手，緊握白子歌的手：「先生，一路相伴，我們歷經千辛萬苦才走到現在。然而，對我們想做的事情來說，我們甚至只能說是初窺門徑，連登堂入室都算不上。未來，我們需要面臨的風險和危難會比現在苦難千百倍。為數十萬龍牙戰士翻案雪恥的路，才剛剛開始。我為那死去的數十萬龍牙戰士，謝謝先生！」

說到最後，凌傑的淚水都模糊了。

白子歌眼睛紅潤：「公子不要這麼說，能遇見你，是我的榮幸。公子的心，我感同身受。那些為國而戰的戰士，那些為國而死的勇士，必須得到雪恥。他們絕不能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反而應該成為英雄，成為這片土地的英雄，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

凌傑念叨著這三個字，淚水不知不覺從眼眶之中滑落。

好一個永垂不朽！

凌傑深深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好一個永垂不朽啊，可是我凌傑無能啊。事情都過去六年了，我卻一點頭緒都沒有。道現在還不知道當初雪龍山之變的經手人是誰。」

白子歌道：「只要有人做過，就一定會浮出水面。」

凌傑夾着煙蒂的手都在發抖，少年深深夾了口煙，慢慢的恢復平靜：「我想，我是時候去見一個人了。」

說完，凌傑起身走了。

白子歌道：「公子儘管去，整合的事情，我會出詳細的部署。然後，我會離開津河，回到千山雪域。」

丹青，蹲在門口磨刀。

「丹青，你跟我來。」

……

金水城。

蘇府。

巨大的府邸之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津南之地的政體更換，權勢交接。津北津東之地的大亂，彷彿都沒影響到蘇府的運行。

它，仍舊是津南之地的第一財閥。

準確說，是津河最大的門閥。

是津河一十三省的第一門閥世家。只是這樣的隱在俗世之中的大隱，很少被人關注到而已。

書房之中。

蘇家家主蘇赫，恭敬的坐在中東蘇慕容對面，講述著這幾年蘇家的事情。而談論的核心就是中海蘇家。

聽完蘇赫的講述，蘇慕容面色凝重：「蘇赫，這是天大的事情，你沒讓其他人知道吧？」

蘇赫道：「除了蘇家老太爺之外，應該沒人知道蘇紫煙的身份。不過，蘇家老太爺在六年前就死了。蘇紫煙的父親蘇正也殘廢了。我想，蘇正恐怕都不完全知道蘇紫煙的身份。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全部身份。」

蘇慕容彷彿想起了什麼，深深嘆了口氣：「這件事，也是當年我青春狂放，坐下來的一段錯事。只是，苦了紫煙。還好，她在蘇家過的還算不錯。你說蘇老太爺把蘇紫煙嫁給了一個叫做凌傑的人？」

蘇赫道：「不錯，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離譜。按理說，蘇老太爺知道紫煙的身份，不可能把蘇紫煙隨便嫁人。畢竟，中海這個區區彈丸之地，有誰能配得上蘇紫煙呢？」

蘇慕容面色很難看。

蘇赫繼續道：「蘇老太爺是有軍功的人，而且也曾經算是一方大佬。他做事情素來謹慎。不知道為何在臨終之際，強行把蘇紫煙嫁給凌傑。着實有點令人琢磨不透。」

蘇慕容道：「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蘇慕容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言語之間都帶着幾分責備。

蘇赫尷尬道：「蘇會長，您是什麼身份？大夏國蘇家東部的第二號人物。甚至在整個大夏帝國的蘇家都是一等一的存在。這樣的家庭醜事，我怎麼敢告訴你啊？我生怕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啊。畢竟，當初你的前程處於上升的關鍵時期，受不得半點影響。」

蘇慕容眉頭緊皺，最後釋然：「也是，說到底，是我對不起紫煙。我現在已為人婦。而且蘇紫煙只是我的私生女，如果曝光出去，非但對我不利，對她更不利。甚至她還會有生命危險。你做的對。」

蘇赫點點頭：「這一次蘇會長前來津河，莫非是要讓蘇紫煙認祖歸宗么？」

蘇慕容面色痛苦，臉都幾乎扭曲了：「我一直都想讓她認祖歸宗啊。可你也知道。夏國蘇家，乃是大夏帝國的三大財閥世家之一。和夏皇族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其中的內鬥和關係更是錯綜複雜。我現在還沒有能力護她周全。我這次來，只是想看看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女兒。」

蘇赫道：「那我覺得蘇會長還是不要去看她的好。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你的行蹤，時刻被人關注。一旦被人知道你和她走的太近，只怕對她很不利。」

蘇慕容沉默。

蘇赫道：「這一次你來津河之地，也是藉著公務的名義啊。您身為中東蘇家會長，都尚且不能公開來此地，談何保護她呢？」

蘇慕容還是沉默不語。

蘇赫繼續道：「我知道蘇會長的心，也明白你思念女兒的感受。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啊。」

蘇慕容給自己點燃一根細煙，深吸了一口，道：「你說的對。是我太過衝動了。說說蘇老太爺怎麼死的吧。」

蘇赫沉聲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調查蘇老太爺的死因。畢竟蘇老太爺是你的舊識。而且交情很好。整個帝國東部，除了我之外，只有蘇老太爺知道你和蘇紫煙的關係。當初他的死，讓我很震驚。後來，我調查處了一些端倪。」

蘇慕容道：「說！」

蘇赫道：「蘇老太爺應該是牽扯到了一樁大案之中。」

「大案？」蘇慕容好奇。

蘇赫道：「是。六年前，雪龍山之變的事情，你可知道？」

蘇慕容道：「當然知道，六年前，大夏帝國宮廷政變。而雪龍山之變就是宮廷政變的一波餘威。當時鎮東王凌梟受命領兵出城抵抗湘國的入境。結果在雪龍山的時候，忽然發生了劇變。有實證證明鎮東王凌梟對大夏國不利，有意聯合湘國反過來攻擊大夏國。一時間，大夏帝國下令誅殺鎮東王。鎮東王也成為了大夏帝國的大國之賊。一夜之間，鎮東王府被付之一炬，上下幾千人被活活燒死。鎮東王的數十萬精銳部隊，也埋骨雪龍山。凌梟，這位軍界的王者，從此身亡。」

蘇赫道：「不錯。一夜之間，鎮東王成為了大國之賊。鎮東王，凌梟，龍牙軍團都成為了禁詞。沒人膽敢提起。此案，單單鎮東王府受到株連的士兵和家屬就達到了十萬之多。十萬人被殺啊。」

蘇慕容道：「這和蘇家老太爺有什麼關係？」

蘇赫道：「蘇會長有所不知。凌梟，就是蘇老太爺的養子。在雪龍山之變前夕，夏東王派人去中海調查蘇家，取證。」

「取證？」蘇慕容十分吃驚。

蘇赫道：「沒錯。取凌梟悖逆大國的罪證。」

蘇慕容道：「取著了么？」

蘇赫搖頭：「不知道。從那之後，蘇老太爺就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跟着遭殃的還有鎮東王的副手楊傑，出生在中海之地的一個副帥，同樣慘遭爭對。」

嘶！

蘇慕容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蘇老太爺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蘇赫道：「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蘇老太爺給蘇紫煙招了一個上門女婿，叫做凌傑。」

蘇慕容眉頭緊皺。

一般人或許沒覺得什麼，只是認為蘇老太爺在臨終之前把蘇紫煙許配一個男人，託付終身而已。

但敏銳的蘇慕容卻察覺到了什麼：「凌傑，和凌梟有關係么？」

蘇赫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凌梟是蘇老太爺養子的事情是絕密，我能夠打聽到這一點已經不容易了。外人，應該不知道這一點。不過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蘇慕容道：「什麼事？」

蘇赫道：「這個凌傑，在蘇家做了三年的廢物女婿。遊手好閒，招惹是非，無一是處。然而三年之後，這個凌傑開始瘋狂崛起。很快彈定中海，乾州和麗州。最後彈定了整個漢江行省，成為一大行省的主人。這還不算。凌傑此人很快進入黔江，於不久之前，彈定了整個黔江七省之地。而現在，我剛剛得到消息，凌傑率軍橫渡津河，彈定了津南，津北，津東三大區域的九大行省。現在的凌傑，手中緊握著十六大行省！」

蘇慕容再次吃驚萬分：「你確定這是同一個凌傑？而不是名字相同？」

蘇赫篤定道：「我確定是同一個人。凌傑在津河之地誅殺了二聖府的左護法阿布，重創二聖府的兒子徐良。修為很強。」

蘇慕容吃驚不小，獃獃的坐在原地，抽著煙一言不發。

蘇赫繼續道：「凌傑和蘇紫煙在黔江就離婚了。還是凌傑主動提出來的。」

蘇慕容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懷疑？」

蘇赫道：「還有一件事情很怪異，我說出來后，蘇會長應該也有所懷疑。」

蘇慕容道：「你說。」

蘇赫道：「當年鎮東王凌梟手下的第二悍將火舞。雪龍山之變后，火舞雖然被貶斥為黔東侯，但得以保存下來。據我所知，火舞是凌梟的鐵桿兄弟，世界上只有凌梟才能夠使喚火舞。雪龍山之變后，火舞一直在黔東侯府蟄伏。然而凌傑進入黔江之後。這位黔東侯火舞，居然心甘情願的臣服在凌傑手下，成為了凌傑手下南征北戰的神將。」

蘇慕容終於忍不住道：「你是說，凌傑，就是凌梟？當初的鎮東王凌梟沒死？」

蘇赫道：「這只是我的懷疑，但從我的邏輯上來看，合情合理。蘇老太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蘇紫煙。他知道，只有把蘇紫煙託付給凌梟，才可以保全蘇紫煙。也只有凌梟才配得上蘇紫煙。再聯合我剛剛說的這一切，合情合理。」

嘶！

蘇慕容深吸一口氣，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蘇赫道：「據我所知，凌傑在水源城擊殺阿布之後，就留在那裏和民工修築城牆。此刻，我得到消息，他已經返回金水城了。蘇會長要不要去見見他？」

蘇慕容沉默不語。

蘇赫道：「我認為很有必要。如果凌傑真是凌梟，那麼凌梟主動和蘇紫煙離婚，那就說的過去了。畢竟凌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一旦曝光，他立刻會成為大夏皇族的公敵。到時候難免會牽連他身邊的人，他切斷和蘇紫煙的聯繫，是子在保護蘇紫煙。」

「而蘇會長，更應該去確認凌傑的身份。一旦做實，這就是天大的事情。畢竟凌傑曾經站錯了隊。蘇會長應該早做籌謀，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蘇紫煙的安危啊。否則未來東窗事發，蘇紫煙乃是凌傑的前期，必定被牽連致死。甚至，連蘇會長你，以及整個夏國蘇家，都會受到波及。」蘇赫忽然站起身，恭敬的抱拳道：「懇請蘇會長為了蘇家，為了蘇紫煙，去確認凌傑的身份。也只有你，才能夠確認凌傑的身份。」

蘇慕容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安排一下。我去見見這個曾經的女婿吧。」

蘇赫道：「是。」

蘇慕容道：「你切記，這件事情要絕對保密。要絕對合情合理，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蘇赫恭敬道：「蘇會長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