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無力回天

早飯時間，和尚鄭義發現張靜很不正常，紅著臉，一副春光燦爛的幸福表情。

「沒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沒有，沒有。」

鄭義端著一碗粥過來，坐在張靜對面。可張靜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下，這說明一定有事。

鄭義接着道：「你今天精神很好啊。榮光煥發，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張靜放下手中的勺子，怒道：「花和尚你別亂說，我們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鄭義連忙問道：「發生什麼？」

其實鄭義什麼都沒說，是張靜自己心虛，不打自招。

張靜問道：「和尚，你懂中醫，知道腳底按摩嗎？」

鄭義回道：「知道。腳底有很多重要的穴位，和身體的各個器官都有關聯，適當的腳底按摩對身體非常的有益。這方面我很厲害的，要不要我幫你按幾下，保證你精神煥發。」

「才不！」

張靜吃完最後一口，起身走開。

部隊於早上7點準時出發。蕭戰接到團部電文，此刻88師跟隨71軍向密縣（今新密市，鄭州縣級市）轉移。就在昨天6月2號，杞縣淪陷，日軍16師團繼續揮師西進，攻打通許。

國軍大勢已去，兵敗如山，第一戰區30個師阻擋不了日軍兩個師團西進，着實叫人汗顏。

薛岳對各部都下達了撤退命令，宋希廉部向密縣轉移；胡宗南軍團想汜水、鞏縣轉移；李漢魂軍想禹縣轉移；桂永清軍向洛陽轉移；黃傑軍向襄陽轉移；俞濟時軍泌陽轉移；

為防止撤退出現混亂，薛岳在電文中提到：以上各部隊依脫離敵人及情況緩急程度，對開始西進之先後，應行精確之規定，以期秩序整齊。

豫東兵團全部西撤，薛岳命孫桐萱、商震所部斷後，於6月3號開始轉移。

蕭戰帶着殘部一路向西，於6月5日規建。

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戰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日本大本營決定追擊行動停止在蘭封、歸德等地區，並下達命令：未經批准，不許越過蘭封、歸德、永城、蒙城、正陽關、六安一線進行作戰。

可是華北方面軍根本不聽大本營的命令，將土肥原的第14師團配屬給第2軍，並下達向蘭封以西追擊的命令。

日軍第16師團攻佔杞縣、通許、陳留，新編第35師放棄蘭封。

6月4日，日軍第14師團佔領蘭封後繼續向開封進攻。宋肯堂率防守開封的第141師退走，開封失守。此時日軍第16師團已佔領尉氏、扶溝，第10師團已佔領柘城。

薛岳致電商震：宋師擅自撤出開封，即令固守中牟縣城至中牟車站之線……非奉命令再敢擅自撤退者，決依法嚴辦！

但事實上，由於有些高級軍官畏死或無能，豫東作戰中擅自撤退及私自逃走者絡繹不絕。將不成將、兵不成兵，薛岳此刻說「決依法嚴辦」以為時已晚，他也無力回天。

所謂的「千古笑柄」，正是因為國軍，尤其是那些所謂的嫡系、精銳的高級將領畏死、無能，才導致了這次會戰的失敗。

6月5號這一天，龍慕韓被帶去了武漢。蕭戰知道龍師這一去是九死一生，會戰的失敗必須要有人承擔後果，委員長必須要殺雞儆猴以立軍法之威嚴。

「狗屁軍法，都是他媽的扯淡，我們的高層實在是太黑了。」

「蕭戰，你在這裏說可以，千萬不要到外面說，我可保不了你。少喝酒，多吃菜。」

在縣城的一家酒店包間里，蕭戰和吳團二人在這裏暢飲。一是為蕭戰的歸來洗塵；二是因為二人都感到沉悶，仗打成這樣能不叫人鬱悶嗎？

蕭戰喝了不少的酒。他是為了這次戰敗而喝，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大災而喝，是為了龍師而喝。

「團長，嗝~」蕭戰還沒說出口，打了個大酒嗝，然後帶着濃濃的醉意說道：「團長，我沒醉，醉的是委員長，醉的是那些高層。將帥無能，他大爺的，累死三軍啊！」

「蕭戰……」

「團長，團長，請讓我說完。」蕭戰擺了下手，再次給自己酒杯倒滿酒，一飲而盡，然後道：「你看着吧，他桂永清不會死，還會飛黃騰達。他黃傑也不會死，還會高官厚祿。呵呵~」

蕭戰苦笑了下，站了起來大聲道：「但是我們的師長必死！為什麼，團長你告訴我，為什麼？」

吳團感到鬱悶，把自己的酒杯倒滿，然後一飲而盡。

蕭戰哈哈笑道：「因為我們的師長上面沒人！他大爺，最該死的不死，罪不致死的非死不可，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蕭戰的話讓吳團越聽越鬱悶，隨即道：「別說了，我們一醉方休！」

蕭戰用力甩了下手，吼道：「我要說！不說我得憋死，我都憋了這麼久，裝逼了這麼久了，您就讓我說個夠，發泄的夠！」

吳團拍了下桌子，大聲道：「好！你說，你說，一口氣說個夠！」

蕭戰坐回到位置，傻呵呵笑道：「呵呵，我又不想說了。我現在無力回天！我救不了龍師，我救不了河南幾十萬百姓，我打敗不了鬼子。林夕兒那臭丫頭說的對，我不是神，我是人，人幹人事，神干神事。」

蕭戰真的是醉了，而且醉的不輕，他心裏承擔了太多的事情。

吳團也是無奈，正當他給自己倒酒的時候，蕭戰突然用力抓住吳團的手，說道：「吳團，給我一個營，滿編的營，新兵也可以，讓我訓練他們三個月。」

吳團心中一震，發現蕭戰神色完全變了，眼神中帶着不甘，帶着渴求。

自從那次攻打羅王車站，蕭戰被炮彈炸了之後，他整個人都變，變的非常強大。

蘭封一戰、龍曲一戰，蕭戰的戰績讓所有人都為之驚嘆。他的部隊都是臨時拼湊的，可是他卻打出了匪夷所思的戰果。很難想像，如果給蕭戰足夠的時間訓練一支部隊，那這支部隊該如何的強大。

蕭戰的手還死死的抓着吳團的右手腕，吳團用力抓住蕭戰抓自己的手，應聲道：「我答應你！」

蕭戰鬆了口氣，將手放開，道：「我不會叫你失望。我會訓練出一支讓鬼子聞風喪膽的鋼鐵之旅。」

說完，蕭戰給自己倒了最後一杯，道：「吳團，我要請假去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