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咨之以計而觀其識

蕭戰帶着司馬良來到山頂，蕭戰要先確定一件事情，於是直接問道：「跟我交代一下吧，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司馬良老實的回答道：「是林家的二小姐。她之前找過我們，說你在這一帶打鬼子。一旦你們出現了危機的情況，希望我們能拔刀相助。」

蕭戰預料的沒錯，果敢是林蕾。她之前就來過這裏，想和自己見上一面，最後她家裏出了事，就這麼錯過了。

司馬良接着道：「從逃跑的百姓口中得知，守這山頭的就是您蕭長官的隊伍。後來，我們發現你們的主力撤了，只留下了你們。我當時的猜測是你們要留下阻擊鬼子，為主力斷後。結果……真的很抱歉。」

蕭戰又問道：「為什麼不早點攻擊？」

司馬良道：「我們是沒有戰鬥力的土匪，對方是武裝到牙齒的鬼子。如果提早攻擊，我們有可能反被鬼子消滅。」

司馬良說的有條有理，年紀輕輕確實不簡單。雖然他們兵力佔優，又有出其不意的先發優勢，可是司馬良還是能冷靜的分析敵我態勢。

「咨之以計而觀其識」，蕭戰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情，這也是心理學識人的一種常用手段。

往往有能力有見識的人，他能準確預見事物的走向和結局。料事如神，可發現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能者，分析形勢的能力特彆強，可以用多方信息預測結果，能做到以近知遠，以所見知所不見。

蕭戰看着北面說道：「現在我們團能戰鬥的不足一千，當中有傷員、有大量的物資、還有非戰鬥人員，一營和我的三營戰鬥力失去了三分之二，二營還算完整。可是在傅集區域，有近一個大隊的鬼子正準備阻擊或者伏擊我們，你說我們現在該如何處事？」

司馬良知道蕭戰在考自己，其實他已經有了突圍的全盤計劃，於是想了下道：「我現在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先消滅眼前的鬼子，只有消滅了他們全團才有一線生機。」

蕭戰道：「沒錯。那北面的鬼子怎麼辦？」

諸葛良才反問道：「為什麼不西撤呢？」

蕭戰道：「我們不比你們，可以隨時機動。西面沒有路，地勢複雜，我們有傷員、物資行軍緩慢。如果被鬼子發現直撲過來，我們是擋不住的。而北面最近，杞縣有我們兩個師的兵力駐防。」

思考了半天，司馬良還是想不出辦法，他認為這是一盤死局。

鬼子兵力佔優、地勢佔優、環境佔優，以逸待勞對付一支疲憊之師。還有，現在是黑夜，又是麥子成熟的季節，鬼子可以隨時在路邊佈置伏兵，防不勝防。

這時，鄭炳浩跑了過來，喊道：「營長！營長！高遠他們回來了。」

蕭戰拍了下司馬良，然後往陣地走去。

剛一到陣地，高遠就大聲抱怨：「你們打的是什麼仗？部署的這麼周密，好不容易讓鬼子上套，結果功虧於潰！」

等高遠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蕭戰道：「等下再說，還有你們怎麼這麼晚回來？」

高遠回道：「我想半路截殺鬼子，結果反被鬼子追殺了。好在我們熟悉地形，利用夜色，這才安全回來。」

蕭戰看了下時間，然後去找了那大鬍子，道：「大當家的我們要走了，這裏就拜託你了。」

那大鬍子應聲道：「放心！你對我們有情，我們一定對你有義！即使鬼子來了，我們也會戰鬥到最後。」

這當家的是個實誠人，同樣也是義字當先，有股子男人的血性。這樣的人，蕭戰敬重！

蕭戰到現在才問道：「還不知道當家的名諱？」

「名諱？」

「呵呵，就是名字，大名。」

「哦」那大鬍子道：「我叫李鐵牛，從小苦出身。雖然有大把的力氣，可是還是活不下去，於是當了杆子，拉起了隊伍。但是我們從不欺負窮苦百姓，只打劫地主老財，敲詐一些富戶。我這些兄弟也都是苦出生，蕭長官，沒活路了啊！」

小時后蕭戰就在書上學過，這是一個剝削階級統治的社會，百姓被壓榨沒有活路，看來還是真的。有飯吃，誰造反啊？

蕭戰繼續問道：「那林家二小姐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李大牛猶豫了下，道：「她是個大好人，樂善好施。她不希望我們繼續欺負百姓，所以會給我們送來些糧食，太康有林家的糧行。」

高遠上前，抱拳道：「原來你就是李大當家的，久仰久仰。」

李鐵牛問道：「這位兄弟是？」

蕭戰回道：「新四軍游擊隊，為窮人打仗的隊伍。他也是林二小姐的朋友。」

「哦~」李鐵牛立刻抱拳，表情尊敬，然後道：「聽說過，聽說過。名聲好，不像我們。」

高遠笑道：「你們也可以啊。我聽說過李大當家，不欺負苦百姓，劫富濟貧，是個漢子。」

高遠一抬屁股，蕭戰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他想收編這支土匪隊伍。剛才半路截殺鬼子，也是瞞着自己乾的好事，高遠實在太渴望強大隊伍了。

可是欲速不達，沒有好的環境，沒有堅實的群眾基礎，是很難把隊伍發展起來的。就連司馬良都知道，沒有實力就不要硬來，游擊隊根本就沒有戰力可言，竟然跑去截殺鬼子。

時間已經不多，蕭戰過來不是閑聊扯淡的，於是直入正題，道：「李當家的。太康很快就會淪陷，環境和從前大不相同。這裏是平原，非立足之地。聽我的，要麼帶着隊伍去豫西山區，要麼南下去大別山。」

對蕭戰，李鐵牛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但是打鬼子的英雄，而且豪氣干雲，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土匪而看不起自己。最重要的是蕭戰心胸廣闊，沒有加罪自己壞了他的計劃，還以德報怨，把大量日軍裝備給了自己。

李鐵牛抱拳彎腰，道：「我記下了。」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這時，司馬良從山頂飛快的跑來。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在想，那是蕭戰給他的考題。

蕭戰轉身，笑道：「我們要走了，快說吧。」

司馬良道：「先派出偵察兵對前方區域進行偵察，防止敵人的伏兵。再派一隻隊伍從側翼迂迴包抄，在主力突圍的時候，側翼發動奇襲，兩面夾擊定能突破鬼子的防線。」

雖然順序錯了，但蕭戰還是感到欣慰，他拍了下司馬良，贊道：「你很不錯。」

說完，蕭戰沖着自己的隊伍喊道：「我們出發！」

隨即，蕭戰帶隊北上，去完成一項最關鍵的任務。

蕭戰帶隊伍走後，李鐵牛拍了下司馬良，道：「我雖然沒你有智慧，但我還是看的出來蕭戰很器重你。這位蕭長官絕對不是凡人，你要是跟着他，接受他的指教，將來必成大器。」

「大當家你說什麼呢？」司馬良轉身道：「我本是一個上海窮學生，如果沒您，我早就餓死在路邊了。我是不會離開你們的。」

李鐵牛再次勸道：「我們是土匪，名聲不好，你跟着我們沒有前途，你這一輩子就完了。你的才華不該就這麼被埋沒。」

司馬良道：「有恩不報妄為人！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國軍隊伍全撤了，太康非久留之地。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我豈能離你們而去。」

司馬良說的和蕭戰差不多，太康非立足之地，於是李鐵牛道：「剛才蕭長官也這麼說，勸我早早離開。」

「他有說讓我們去哪嗎？」

「說了。要麼去豫西山區，要麼去皖西大別山。」

司馬良想了下，道：「我們去大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