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日暮

「主公！侯選求見！」

金城韓遂的營地里，韓遂的心腹成公英跑到了韓遂的營帳里，向他彙報了一個故人的到來。

「侯選！？他怎麼來了？」當聽了成公英的話之後，因為年長而在那裏假寐的韓遂一個激靈便清醒過來。

侯選，《三國演義》中被劃為韓遂手下八健將之一。但實際上這所謂的八健將，大多數都不是韓遂的手下，而是割據關中的軍閥，因為反對曹操而合兵一處，結果被曹操一戰打敗，大部分都退出了關中。

具體到這個侯選，他其實是徐晃、關羽的老鄉，正經的河東人。有些人推測他可能和徐晃一樣，都是曾經的白波賊，隨着楊奉到關中迎接獻帝的時候，留在了關中。

在渭南被曹老闆打敗之後，侯選跑到漢中，按照歷史的進程，他本來回跟隨張魯一起投降了曹老闆。但本位面，張魯投降了劉耷，無處可去的侯選，也就跟着投降了劉耷。

侯選的這段特殊經歷，也被法正注意到，被安排了一個閑散的職位，到了涼州攻略時，因為他曾經參加過馬韓聯軍的這段經歷，被安排過去聯絡韓遂和馬超。

「我問了一下侯選，他說是劉玄德想要約主公和馬孟起會盟，大概是劉玄德想要收編主公！」而成公英也是馬上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你說我該不該投降劉玄德呢？」

「我不知道！」而這次被韓遂一問，成公英茫然得搖了一下頭。

「之前我想投奔劉玄德，便為你所阻，當時你可是很多理由的，為什麼現在又不知道了呢？」作為自己的心腹，雖然成公英前後觀念有所變動，但韓遂還是想聽聽他的想法。

「當時劉玄德遠在漢中，但現在劉玄德卻到了涼州，手握十萬雄兵，更是一戰大破夏侯妙才，現在的情勢已經不同了，所以我不反對您投奔劉玄德。可是這幾年來，主公您在羌氐部落里招攬部眾，現在又召集起了兩萬的部曲。這點兒人馬想要爭奪涼州是不夠用的，但是自保卻綽綽有餘。現在涼州東有曹孟德，西有主公和馬孟起，我想劉玄德也不至於在這個當口對咱們動手吧！一旦投降了劉玄德，那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主公着想，所以還請您三思！」

聽了成公英的話之後，韓遂也是苦笑一聲：「這也是我的猶豫啊！」

自從在渭南戰敗之後，韓遂實力遭受重創，再加上閻行這個手下大將又叛變，韓遂一度窮途末路，所以動了投降劉耷的念頭。

但被成公英勸阻之後，韓遂只好在羌氐這邊招兵買馬。當時韓遂手底下還有幾千人馬，本身又是金城地頭蛇，他在羌人之中又有着很高的名聲，竟然又拉起了兩萬人的隊伍。

這股力量說大不大，說小但絕對不小，在外面有曹操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劉耷想要打韓遂，肯定得好好掂量一下。

所以現在的韓遂也很糾結，打是打不過的，降又不甘心。畢竟作為一個亂世梟雄，韓遂始終覺得自己手裏有槍杆子才心裏踏實，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新的涼州之主劉耷。

在聽說劉耷大破夏侯淵的消息后，韓遂就在糾結這個問題。之前還可以裝糊塗，現在劉耷主動派出侯選來找韓遂，讓韓遂裝都沒辦法裝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韓遂這才說道：「會盟地點在哪裏？」

「說是在金城、武威和天水之間的交界處，每人可以帶三千親衛，劉玄德以自己的名譽擔保絕對不會對主公和馬孟起採取激烈行動，只是想和你們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談關於涼州的未來！」

「涼州的未來！」當聽了這五個字之後，韓遂竟然笑了，曾幾何時，這五個字也是被他經常掛在口中的，但現在想想，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當時的韓遂還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大漢忠良，而不是後來那個讓大漢朝廷心煩不已的大反賊。

「怎麼了？主公，我感覺你有點兒意動。」作為韓遂的心腹，成公英敏銳得察覺到韓遂眉宇間的神情似乎有點兒變化，忍不住問道。

「我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風中殘燭一般的年紀，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被成公英問起來，韓遂卻是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韓遂能夠年輕十歲，他是絕對不會動投降劉耷的念頭，但架不住歲月不饒人，在涼州縱橫捭闔三十年之久的韓遂，精力已經遠遠不行，對手下軍隊的掌控也是越來越差，而韓遂的兒子們，也沒有韓遂治軍的本事。

有時候韓遂擔心，自己一旦死了，自己僅剩的那幾個兒子們，能不能震得住局勢，會不會直接被人給斬草除根掉。

韓遂並不是一個會在乎兒子死活的人，當年他派子孫到曹操那裏做人質，依舊沒能阻擋他的叛亂，然後他做人質的子孫全都被曹操所殺。但現在，韓遂自己都快要死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也想着為自己的後代做點兒事情。

成公英雖然很想開口勸一下韓遂，不過韓遂那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最終讓成公英張了一下嘴卻最終沒有開口。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時，我和北宮伯玉率領羌胡進兵三輔，當時靈帝派遣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迎戰，陶恭祖為揚武都尉，跟隨皇甫嵩一同出征。這一仗我們打輸了，這個陶恭祖雖然比不上皇甫嵩，但也算是個殺伐果斷的狠角色。二十年前，我聽說陶恭祖去世了，死後留下一個徐州，然後他明明有兩個兒子，卻還把這個徐州交給了劉玄德，當時我便有些好奇，這個劉玄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讓陶恭祖這樣的人能夠以一州之地向托。到了現在，我終於有機會見識一下這個劉玄德了，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大概也是明白韓遂那種日暮窮途的心境，成公英也是說道：「我明白了！我這就為主公安排這次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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