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危局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雒陽城牆之上，看着下面突然間爆發了一陣混亂的曹軍陣地，曹操一陣失神，莫名其妙得吟誦起自己寫過的詩歌《短歌行》來。
上一次曹操吟誦這首自己的得意之作時，還是在赤壁之戰時，當時志得意滿的曹操，覺得自己馬上就要一統天下，達成前所沒有的功業。
只是又過了十年，局勢全都變了，當時躊躇滿志的曹操吟誦這首詩是為了表達自己一統天下的志向。但此情此景之下，倒有點兒像曹操對自己的諷刺一般。
前日丟涼州，昨日掉長安，今日丟雒陽，明日是不是就要丟鄴城了？丟了鄴城之後，這天下之大，卻再也沒有曹氏的容身之地。
曹操很想做點兒什麼來改變當下的形勢，只是他的身體卻是越來越遲鈍，已經越來越無法支撐他的思想來。
歷史上曹操是在後年（220年）正月去世的，但實際上，曹操的身體早就垮了，歷史上從219年10月到去世，曹操一直都待在雒陽。
面對着關羽威震華夏的襄樊之戰，身在距離襄樊不遠的雒陽，曹操卻不親自出動，只能派出徐晃去解圍。
如此重要的戰鬥卻不到場，這和曹操一直戰鬥在第一線的風格一點兒都不搭配，只能解釋成曹操的身體不行了。而本位面，心理上的巨大壓力，讓曹操的身體比歷史上同期還要差上很多。
「魏公！」也就在曹操在那裏失神的時候，滿身是血的曹仁來到了曹操面前。
「子孝你沒事吧！」看到曹仁這個狀態，曹操也是嚇了一跳，趕緊上去攙扶曹仁。
「魏公放心，我沒事！」見曹操如此關心自己，曹仁心中也是一熱，不管曹操被世人如何看待，但他就是自己的老大哥。
「這裏也沒有什麼外人，叫我阿瞞吧！」看了一下曹仁，曹操突然間有些心酸，當年跟隨他在老家起兵的族人中，已經只剩下曹仁和夏侯惇了，曹休和夏侯淵都已經不在了。
在許攸被殺之後，阿瞞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人這樣叫過曹操了。不知何時起，曹操突然間有些懷念少年的時光來。
那個時候曹操還是當朝太尉家的公子，和袁紹、許攸、婁圭等一幫好友飛鷹走馬，好不快樂。當時大家都叫曹操阿瞞，曹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當時的玩伴們已經全都死了，而且幾乎都是曹操送他們上路的。
「阿瞞，孫康那王八蛋投降了！」作為曹操的老兄弟，曹仁也不客氣，直接便氣呼呼得對曹操說道。
按照之前的約定，就在剛才，孫康軍突然間陣前反水，一下子脫離了曹軍序列，跑到了劉耷那裏，造成曹軍全線震動。
孫康不敢背刺曹軍，但是劉耷那邊敢啊，自然趁著這個機會對曹軍發起了一輪猛攻。在有萬人敵之稱的張飛帶領之下，差點兒便擊穿了曹軍的外圍防線。
聞訊趕來的曹仁拚死作戰，好不容易才維持住。但不管如何，孫康軍五千人的臨陣反水，對曹軍的士氣產生了巨大的打擊，這讓曹仁也有些氣急敗壞。
「這群傢伙果然靠不住！」當聽了曹仁的話后，曹操果然大怒。但又有些無奈，孫康這些雜牌的離心，曹操早就看在眼中了，本來就打算對孫康動手的，卻沒想到孫康自己先跑了。
「臧宣高這幫子人恐怕都已經有了異心！阿瞞你如此厚待臧宣高，這群傢伙卻背信棄義，實在太過無恥！阿瞞，你說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裝着不知道唄！」說起孫康的背叛，最恨背叛的曹操卻只能無奈得咆哮了一句。
臧霸還算恭順，還有着更強大的敵人需要對付，曹操一直沒空出手來收拾臧霸，結果到了這個時候，曹操更加不敢得罪臧霸了。
裝作不知道這事，臧霸還能在曹劉之間騎牆，兩不相幫，萬一曹**迫太甚，直接把臧霸逼到劉耷那邊后，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曹操只能裝作不知道，不追究孫康叛逃的罪過。
「阿瞞，現在這戰局對我們是真得非常不利了！你就沒有考慮過雒陽守不住的情況？」
雖然雒陽之戰曹方的主帥是曹操，但作為一名守將，曹仁卻是為雒陽防守之戰傾注了不少心血。
曹仁構建了雒陽的防禦體系，帶着曹軍剛剛成形的具裝騎和劉軍廝殺，出現在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正是因為深入一線，曹仁才覺得雒陽越來越不好守了。
最重要的因素便是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宛城之戰剛開始的時候，是曹軍強於劉軍的，但是宛城之戰後，曹軍在數量和質量上面都落後於劉軍，甚至一度不敢和劉軍打野戰。
本來指望利用雒陽堅城擋住劉耷，然後等著援軍到來將劉耷一波帶走，但是司馬懿帶領的援軍，卻是一直被擋在虎牢關外，與雒陽近在咫尺，卻就是過不來。
另外一面，劉耷則是盡發國中之兵，到了現在，不算上在虎牢關的簡傑一萬人，圍攻雒陽的劉軍數量已經達到了十萬之眾，雖然沒能將曹軍完全困死，但已經限制住曹軍的移動範圍。
見曹操不說話，曹仁繼續說道：「我曾經在雒陽外圍立了十一處營寨，到現在為止，已經被劉軍拔掉了三個，第四個也在危在旦夕。現在孫康這王八蛋又玩了這麼一手，我軍士氣低迷，要是我們再等不到虎牢關的援軍，這外圍的營寨全都被拔掉之後，只剩下雒陽一座孤城，這幾萬大軍就全都葬送在這裏！我希望阿瞞你能早作打算，至少你要離開雒陽！失去了司隸不可怕，我們手上還有冀州、幽州、并州、兗州、豫州，青徐二州也有不少心向我們之人，但是沒有了阿瞞你，我們曹魏就要完蛋了！你聽到了沒有？」
說到激動之處，曹仁甚至一把揪住了曹操的衣領，一張大臉貼在曹操面前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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