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人心散了

「大人！黎陽那邊的局勢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真如朝廷所說的那樣？」

黎陽之戰塵埃落定，曹魏權貴扎堆的鄴城那邊，對黎陽的關注自然更不用說。這一日漢侍郎兼任魏侍中的辛毗辛George回到家中之後，馬上便迎來了女兒辛憲英的詢問。

辛毗當年投降曹操，引起審配的憤恨，殺了辛毗兄長辛評在鄴城的一家人，相當於把辛毗的親人也給殺了不少，家族人員凋敝，辛家可以說是只剩下辛毗這一支。

雖然辛毗還有辛敞等子女，但與辛憲英這個長女之間的感情非常深。現在辛憲英已經嫁給了泰山羊氏的羊耽，但還是經常會到娘家這邊過來陪老父親。

這段時間曹劉之間戰事不斷，像是辛憲英這樣的名門智女也開始關注起兩方的戰事。不過想要做出正確的判斷，還是需要確切的情報支持。而作為魏世子曹丕身邊的紅人，父親辛毗這裏自然是能夠打探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我軍在黎陽先後折損了三萬人，不過主力尚存，現在已經被夏侯元讓帶到了漳水河系佈防！但這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關鍵是魏公病逝了！夏侯元讓害怕驚擾軍心，便按照魏公生前的吩咐，秘不發喪！但紙里包不住火，這事也瞞不了多久！」按理說，辛毗是不應該把這些消息往外說的，不過自己女兒一向穩重，不會亂說話，而辛毗也向藉助女兒的聰明才智，幫着自己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

辛憲英從父親口中聽到了如此勁爆的消息，一時間無語，許久之後才喃喃得說道：「難怪會輸，原來是魏公不在了！這大魏可怎麼辦啊？」

大魏的花花江山，是曹操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歷史上當曹操去世之後，當年跟隨曹操在兗州開始打江山的青州兵，還有恰好在雒陽的臧霸部，以為天下將亂，全都擅自離開了雒陽，鳥都沒有鳥曹丕。

當時的大魏，可是天下最強的勢力，現在比起歷史上可是差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曹操這一死，曹魏內部肯定會要混亂很長一段時間，也不由得辛憲英這樣的聰明人啞口無言，現在的曹魏的確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關頭。

許久之後，辛憲英這才向父親問道：「那世子他有什麼想法沒有？」

現在曹魏處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曹丕應該肩負起他的責任來，要是曹丕像他的父親一樣優秀，或許還可以扭轉乾坤，否則曹魏便只能等死。

「世子……他想要按照魏公留下的遺言，倚重夏侯元讓和曹子孝，重用司馬仲達、陳長文、劉子揚和於文則，現在司馬仲達正從兗州往鄴城趕，很有可能會成為世子身邊的重臣！再就是世子把平原侯轉封到成了雍奴侯，並責令他馬上到封地就任，不得留在鄴城！」

「這也太過分了吧！現在曹魏正處在危機關頭，世子他不想着團結兄弟和重臣，一起度過難關，卻先想着報復自己的親弟弟，這樣的國家如何能夠長久呢？」一開始的時候辛憲英還沒怎麼樣，在聽了父親的最後一句話后這才忍不住說道。

平原侯就是曹植，曹丕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在幾年前被曹操封為了平原侯，封地在冀州的豐腴之地。

而被轉封的這個雍奴，別的不說，聽名字便非常難聽，好像是在罵這個和自己爭奪儲君之位的弟弟。這個雍奴縣在漁陽郡，屬於幽州，漁陽這地方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戰事頻繁，雍奴這地方現在可以說是一個很差的封地，現在曹丕把曹植攆到雍奴去，無異於把自己的親弟弟給發配到了邊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丕的行為，讓辛憲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覺得這大魏不長久？」見女兒如此說道，辛毗也是低聲問道。

「恩！」而辛憲英則是馬上點了一下頭。

「咱們潁川老家那裏，已經有不少人和劉玄德暗通曲款，咱們是不是……」

辛毗的話只說了一半，但是其中的意思，父女卻是都明白。辛毗看着曹氏敗亡，又有了跳槽的想法。

在荀彧反叛曹操，陳忠主動投奔劉耷之後，現在潁川那邊的世家大族都在分開下注，就是辛毗已經沒了兄弟，家族中人丁單薄，無法分開下注，但從袁譚那裏跳槽到曹操這裏的他，多少還是有些想法。

「父親還是三思！當年父親離開袁氏投奔魏公，已經有不少風言風語在那裏指責父親，現在再背棄魏公投奔劉玄德，豈不成了呂奉先那樣的三姓家奴？」

「我怕一旦劉玄德得勢，我們陽翟辛氏，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現在這個時代，有些世家子弟對家族的忠誠，更加勝於對國家和主公的忠誠。

尤其是陽翟辛氏在袁曹之爭中已經被殺了一批人的情況下，人才凋零的陽翟辛氏更是勢單力薄。要是劉耷三興漢室，而陽翟辛氏沒有抱上這條大腿，很有可能徹底沉淪下去，畢竟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二三流的士族，比不上潁川那些老牌豪門。

「父親你就不要多想了！豺狼當道，安問狐狸？劉玄德不是一個嗜殺之人，即便是拿下鄴城，也不會隨便亂殺人的。即便是處理曹魏的官員，上面也有更高級別的人在那裏頂着。父親您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不要提出什麼太過激進的主張，到時候多半也不會找你的麻煩！而且即便是劉玄德真得一統了天下，還是需要招攬人才來治理天下的，曹魏的官吏，也很有可能被留用。再說，黎陽一敗，即便是并州不保，可魏國還有幽州和冀州，尚有一拼之力，這個時候想要反戈一擊，反倒不是什麼好事，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行！我就按照憲英你說的辦吧！」在思索了片刻之後，辛毗也是覺得女兒的建議非常穩重，自己還是按照她的想法來行事，老老實實做個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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