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從此華歆是老臣

被夏侯惇一陣怒吼，本來也有些動搖的曹丕，整個人又猶豫起來。劉耷不是那種嗜殺之人，等奪了鄴城之後，少不得還要王朗這樣的天下名士來裝點門面，說不準王朗還能陞官發財。

但是投降了劉耷，他曹丕的生死就被劉耷握在手中，或許劉耷可能繞他一命，但是他們老曹家，過去做事情做的太絕，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即便是劉耷想要饒他們一命，其他人未必願意。

正當曹丕想要痛罵一番王朗之時，卻是又有軍士跑了進來，一臉哭腔得對着曹丕傳達了一個噩耗：「劉軍的大炮，把鄴城的城牆給轟塌了一段！」

隨着軍士通報了這個消息，曹丕只覺得渾身一陣眩暈，差點兒便要從趴在地上。之前翻盤的想法，便是建立在鄴城能守的前提，但現在鄴城的城牆如此不堪一擊，如何讓曹丕守得住。

看着曹丕有些慫了，夏侯惇在旁邊打氣道：「鄴城守不住，我們可以放棄鄴城，撤退到幽州。幽州豪傑無數，定能招攬一批人才……」

只是夏侯惇的話說到一半，這次竟然也被人給打斷道，赫然是王朗的好基友華歆。和王朗一樣，華歆也是相信大漢擁有天命的，只不過這天命不是應驗在鄴城之中的那個傀儡身上：「幽州雖然有豪傑，但這些豪傑未必能夠為魏公所用，要知道，劉玄德便是幽州人！而且幽州無險可守，而且魏公，您真得就信得過曹子文？」

隨着華歆一句話，曹丕卻是打了一個寒顫。雖然曹丕這個好哥哥對他的親兄弟們非常不夠意思，但也要看看曹植和曹彰這兩個傢伙都做了些什麼。

曹植要搶曹丕的世子之位不說，甚至還和曹丕的老婆甄姬有個不清不楚的關係。至於曹彰，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根據《三國志·賈逵傳》的記載，在曹操去世之後，曹彰曾經帶着兵馬從長安趕到雒陽，想要搶奪曹操的印綬，結果被賈逵嚴厲拒絕。當時曹丕在鄴城，這印綬真要讓曹彰搶走了，說不準魏國便是一場混亂，賈逵的舉措也被人一直稱讚。

要是在看看《魏略》中的記載，曹彰更是不安生，竟然對曹植說，老頭子曾經告訴我，想要立你做繼承人。倒是曹植表現除了很高的敏感性，趕緊拒絕道，不行，這樣子就重蹈了袁氏兄弟的覆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曹丕還是很有動機像《世說新語》裏面喂曹彰吃棗藥丸的，這種人不殺了留着過年嗎？

現在曹丕放棄鄴城，跑到幽州建立臨時政府，那曹丕可能要受曹彰的威脅了。之前曹彰便久在幽州任職，前段時間又派出去到幽州募兵，曹丕要是到了幽州，指不定會和曹彰有什麼矛盾呢。

看着曹丕一時間不言語，華歆繼續說道：「幽州不可守，那麼魏公還要撤到塞外嗎？塞外的蠻夷重利輕義，恐怕到時候劉玄德一陣威脅，這些蠻夷便成了一個大禍患。莫要忘了當年袁氏兄弟是怎麼死的！跑到塞外，和跑到遼東，沒有本質的區別！」

袁氏兄弟中的袁熙，那可是曹丕妻子甄姬的前夫，他的下場曹丕自然知道，被遼東太守公孫康把首級送給了曹操。

「報！司馬都督急報，所部為劉玄德部下黃忠所牽制，無法按時抵達鄴城！」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傳令兵送來了一個催命的公文，正在騎馬趕來的司馬懿，路上遇到了麻煩，已經無法按時趕來。

「這可如何是好？」隨着群臣一陣驚呼，曹丕也是難過得流下眼淚來。

司馬懿的大軍不到，曹丕最後的一絲翻盤的希望便沒有，難倒真得要跑到幽州去看曹彰的臉色？這最後也難免是一個死字。

「要不然我們去投奔江東去吧！江東有長江天險，能夠自保！」隨着曹丕已經無語，馬上又有人提出了投奔孫吳的想法。

「孫吳無法全拒長江，只能自保一時，卻無法自保一世！現在劉強孫弱，劉可吞孫，而孫不可吞吳！」只是曾經在小霸王孫伯符那裏做客過的華歆，再次否決了這個意見，「魏公即便是跑到了江東，也難以避免最終敗亡的命運，投降江東已經受辱，何苦等江東被劉玄德拿下之時再受一次辱呢？更何況，我們現在通往江東的路途，已經被臧宣高阻擋，在宛城之戰後，他便拒不執行魏公的命令，如果魏公從他的地盤路過，誰敢說他不會把魏公綁了拿去找劉玄德邀功？」

華歆這段話鞭辟入裏，直接把想要跑到江東避難的人說的啞口無言。

「夏侯都督如何？」

司馬懿無法率兵到達鄴城，最後一搏也就沒有了機會，一直主戰的夏侯惇跪下道：「臣願意死保魏公撤退到曹子孝軍中，以作後圖！」

跑到曹仁軍中，和跑到幽州、塞外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曹仁那邊有屢次打爆他的關羽在，失去了鄴城這個後方基地，能夠堅持多久也是一個未知數，曹丕只覺得自己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裏面。

許久之後，曹丕無力得叫起了一個臣下的名字：「徐元直！」

「魏公不可！」只聽這個名字，夏侯惇便知曉了曹丕的打算，徐庶這個劉耷的老部下，在劉耷集團之中可是非常有人脈的。

「有什麼可不可的！」而曹丕也是有些惱怒，對着夏侯惇咆哮了一聲：「我難倒還不能問一下劉玄德能給我什麼條件嗎？」

「魏公，您要是投降了劉玄德，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劉玄德想怎麼處理你都可以……」

「左將軍的人品，我相信夏侯都督應該有所了解，只要他答應了的事情，便絕對不會有違背之處，為什麼夏侯都督執意要與左將軍一戰呢？」只是這一次，徐庶也毫不猶豫得打斷了夏侯惇的話。

劉耷的人品，夏侯惇還是很了解的，被徐庶堵得說不出來話，夏侯惇惡狠狠得瞪了他一眼，而後者也是毫不留情得與夏侯惇對視。

徐庶也是殺過人的遊俠，之前曹魏如日中天的時候，他自然不願意得罪夏侯惇這個曹操身邊的紅人，但現在曹魏還能有幾天卻是一個未知數，徐庶也就沒給夏侯惇面子。

「元直！你去一趟劉營，打聽一下劉玄德究竟是怎麼想的！」曹丕覺得自己是沒有路子了，只要劉耷能夠饒他一條性命，他是願意投降的，畢竟他手上還是有不少籌碼的。

「遵命！」隨着曹丕一句話，徐庶也是馬上轉身離開。即將再次回到劉耷身邊，徐庶也是滿心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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