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4章 絕望突圍
「突圍？」劉季秋神情沉重，看來石太守的援兵不會來了，可是殷都城的軍民或許還能突圍，藏兵洞被西班牙人封鎖，突圍絕無可能。
劉季秋迅速明白了蔣家仁的意圖，其實是希望他掩護主力突圍，拖住西班牙人。
真是好姐夫啊！老子下輩子一定報復你！劉季秋心中悲憤，沉默一陣后，卻還是對屬下吩咐道：「回信號，就說我部接到指令，今夜四更奉命突圍。」
藏兵洞內眾多士卒，聽見對話，神情都黯淡下來，軍官們則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劉季秋。
各人都了解現在的情況，他們被西班牙圍的死死的，像老鼠一樣躲在洞裏，沒有援兵接應，根本無法突圍。
這個時候讓他衝出去，就是送死，不過繼續躲在洞裏，彈盡糧絕，遲早也是個死。
他們從對話中，聽出了殷都城和劉季秋的意思，各人都陷入沉默。
劉季秋見此，目光掃視眾人一眼，忽然扶著牆壁站起身來，對眾人說道：「弟兄們，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大家千萬別落在殖民者手裏，讓他們扒了頭皮做裝飾！我不想後人知道我們死得那麼慘！」
眾人淚目了，如果子女和後代，知道自己被殖民者扒了頭皮，還被裝飾在家裏，或者用來展覽，他們的心裏該有多麼的痛苦，多麼的難受。
「將軍放心吧！我們和他們拼了！」有人咬牙切齒道。
「對！拼了，就算死也要死得壯烈！」
劉季秋重重點頭，估計天色還早，隨即沉聲道：「好，現在立刻休息，四更天發起突襲。」
士卒們卻都睡不着，有的懷戀起家人，有的默默擦拭著兵器。
這時得了劉季秋命令的士卒，來到藏兵洞的洞口，點燃火炬，對着城頭髮出了服從指令的信號。
殷都殘破的城頭，蔣家仁站在城牆上，趙銘走到他的身邊，沉聲說道：「小劉發信號，接受指令了。」
殷都城內數萬軍民，要向北轉移，必須有人斷後和牽制西班牙人才行。
為了主力順利轉移，蔣家仁只能放棄劉季秋。
現在想來，在乾朝時，小舅子跟着自己炒股，虧到破產，被自己帶到金山也沒發財，現在連命都要丟了，真是有點對不起他。
蔣家仁目光有些愧疚，不過隨即變得堅毅，對趙銘說道：「就算有季秋髮起突襲，想要擺脫西班牙人，還是需要一支力量，來阻擊西班牙人的追擊，主力才能夠順利轉移。」
趙銘嘴角抽搐兩下，沉聲道：「我手下還有兩千多精兵，算是善戰之士，可以擔此重任。」
蔣家仁感嘆一聲，「好，我讓人將剩下的手雷都交給你們，再給將士們做一頓好吃的，讓他們飽食一頓。」
趙銘默默頷首，沒再說什麼。
殷都軍民堅守大半個月，還是不見援兵過來，繼續打下去，只會損失殆盡，新商公司只能向北轉移，繼續逃避西班牙人的追殺。
這是殷都城，新商公司的乾人，正帶着家眷收拾家當，準備進行轉移。
第一批來殷洲闖蕩的乾人，基本都是十五到四十歲的男子，他們來殷洲，算上在金山挖礦的日子，已經有了七八年。
這麼長的時間內，他們大多在殷洲有了家庭，有了妻子和兒女。
殷都城內的居民，以乾人和他們的家眷、親屬為主。
幾萬人什麼罈罈罐罐一律不準帶走，年老體弱走不動的，年紀小的，獨輪車推走，總之盡量不放棄任何一個人。
這時聽了轉移命令的百姓，卻惦記着自己家裏的東西，想着養著的牲畜，不願意什麼都丟下，城裏有些亂糟糟的。
「各位鄉親們！西殖民者就在城外，仗打到現在已經打紅眼了，他們進城雞犬不留，誰願意留下等死，讓殖民者扒頭皮，那就留下！否則，就聽從命令，不要上阻擊和牽制的弟兄白白犧牲！」
蔣家仁忽然出現，聲嘶力竭地喊著，街道上一片寂靜。
寂靜之後，人群中隨即響起一陣壓抑著的哭聲，各家各戶開始收拾行裝，有許多老人，腿腳不便，不想拖累隊伍，最終選擇了留下。
四更天，藏兵洞內，士卒們吃下最後一個番薯。
劉季秋披上繳獲的板甲，拿起一把戰刀，站在洞裏口，朗聲道：「著甲，檢查器械！」
士卒們費力的相互穿好板甲，檢查好火槍和刀劍，然後毅然站立在劉季秋身後。
這些繳獲的西班牙板甲，防禦力很強，不過穿上它，也就意味跑不動，基本等於放棄逃走的機會了。
這時士卒們檢查完，一切準備就緒，目光看向洞口的劉季秋。
月光下，他的背影顯得高達，忽然他將手中的戰刀高高舉起，而後猛然向前一揮，「走！」
語畢，他第一個出了藏兵洞，身後的士卒，緊隨在他的身後，一個個出了山洞。
半個多月的進攻，讓西班牙人損失慘重，菲利浦司令已經殺紅了眼，也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他發現這些乾人太堅毅，太能撐了。
看着商軍給他造成的傷亡，他覺得他即便消滅了所有的乾人，也會被國內不了解乾人實力的貴族們，打上無能的標籤。
他不準備在金山再打一場這樣的攻堅戰，也不準備放乾人離開，讓他們幾年後恢複壯大，再次成為西班牙的威脅。
因此，他決定消滅殷都的乾人，所以加強了夜間的防禦和巡查。
這時在夜色的掩護下，劉季秋領着幾百屬下，悄悄出了藏兵洞，摸到了山腳下，依稀地看到擋住去路的各種障礙物，還有巡邏的士卒。
劉季秋蹲在黑暗中，觀察片刻，低聲揮手，「上」
幾名沒穿甲的士卒，便貓著腰摸上前去，將西班牙人用來封鎖的拒馬樁和其它障礙搬開。
西班牙人設置諸多障礙，來封鎖藏兵洞，障礙上系有鈴鐺等物，讓士卒們異常小心。
不過，天太黑，士卒們還是出現失誤，再清理出一片區域后，驚動了西班牙軍隊。
「砰砰砰」幾聲槍響，打破了黑夜的寧靜，槍焰閃爍，照亮了夜空。
正搬著障礙的士卒猝不及防，被火槍擊中，屍體掛在拒馬樁上。
劉季秋見被發現，頓時大吼一聲：「弟兄們沖啊！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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