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聞

舊聞

直播間里一陣恐怖的刷屏,肖絨聽出了荊天月的聲音露出一個笑。

她把那隻手扒下來,驚喜地轉頭:「你回來了?」

荊天月倒是沒遮掩,直接坐到了肖絨邊上,沖手機里直播間的觀眾打招呼,嗨了一聲。

「大家好啊,陪肖絨喂蚊子呢?」

她的頭髮在腦後紮起,因為是匆匆來的,倒是有點風塵僕僕的味道。

直播間有不少問她不是拍戲嗎為什麼不在劇組,荊天月垂眼看,她戴着眼鏡,垂下來的鏈片跟長長的耳墜碰在一起,嘈雜的場景里卻撞進了肖絨的心裏。

肖絨覺得自己被寵壞了。

以前那麼漫長的見不到對方的日子都熬過來,現在卻越來越不能熬短短几天的不能相見。

這可怎麼辦呢,她有點發愁。

「我為什麼不在劇組,我是老闆,我愛幹嘛幹嘛,你們少管我。」

荊天月講話總是不客氣,大家也習慣了她這樣說話,如果她態度好,可能還會懷疑她被鬼上身。

「和肖絨是不是在一起了?」

燈光零零散散,直播間的聲音傳到觀眾的耳朵里嘈雜很多,還有話筒里的人聲。

「這得問肖絨啊。」

荊天月看了一眼肖絨,肖絨卻在發獃,荊天月笑了一聲,「我的名分是要她給的。」

她追肖絨在別人看來壓根不費吹灰之力。

畢竟身份擺在那裏,誰不是手到擒來。

可誰都知道,感情不是身份就能壓住的,荊天月已經失敗過一次了。

「我和肖絨的對手戲啊,還沒呢,早著呢大家,這部劇會有點長哈。」

一堆奇奇怪怪的問題,「唉別問那麼多,我又不是做後期的,前幾集已經送剪了。」

「跟《天湖逐鹿行》相比怎麼樣?這問題你怎麼好意思問,回頭這個直播間又被惡剪,我標題都給你們想好了,叫什麼《荊天月口出狂言,覺得盛恆新劇不過如此》,還不夠狂是嗎?那我要怎麼說?」

荊天月還笑了兩聲,肖絨回過神來,就捧著臉看荊天月,手機都被對方拿走了。

「跟肖絨的對手戲還很色嗎?這是什麼問題,你們在想什麼?我覺得我倆都可清純了。」

「原著有一段師妹以身飼魔的劇情,請問尺度能大一點嗎?有這段嗎?」荊天月轉頭看向肖絨,猝不及防跟肖絨對視個正著,肖絨不好意思了,匆忙偏頭,頭上的木簪差點掉下來。

荊天月替她插進去,「師姐還不好意思呢。」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的你別調戲她了還有些窺見了荊天月跟肖絨難得的日常,不停問什麼時候能上個綜藝。

荊天月皺着眉看被系統自動屏蔽成口口的詞語,「這部劇不要本末倒置哈,記得關注我們公司的新藝人,水嫩小白菜,誰吃誰開心。」

「綜藝……我還沒上過綜藝,嗯……看過那是肯定看過的。肖絨哪個?哦去杭州那個,怎麼了?看過啊,我記得把她累死。還套我話呢,我關心後輩怎麼變成蓄謀已久了。」

「我考慮考慮,你們今天來的一個都別想逃,開播記得看哈,時間不是定了么,六月最後一個星期六。」

……

荊天月很少直播,她是一個綜藝都沒上過的演員。

現在綜藝佔了大頭,帶孩子的有什麼挑戰人體極限的還有運動會之類的,種類繁多,荊天月看看別人找個樂子,讓她自己去她是不會想去的。

吃什麼苦。

不過之前回顧肖絨的,又有點心疼。

直播間被荊天月給關了,完全沒管自己這一出在肖絨直播間明目張膽宣傳新劇還帶調戲自家藝人的行為到底有沒有桃色。

她問肖絨:「沒拍完?」

肖絨點頭,荊天月看了眼時間,說:「我看了你的鏡頭表,這兩天戲不多吧,去逛逛?」

一邊的周洲想到來的時候洪則罵荊天月出來公費旅遊,心想還真是那麼回事,還帶了公費的當家花旦三陪,簡直是業界楷模。

那邊在喊肖絨,肖絨走過去,袍角掃過露水叢生的草地,荊天月的手指勾了勾她的小拇指,肖絨低頭,荊天月抬眸:「回去有件事要和你說。」

肖絨眨眨眼,「好啊。」

荊天月看着肖絨的背影,肖絨身材高挑,其實做模特也不是不可以,正兒八經練習生出來的,儀態也很好,走路的時候一個背影都讓人看得入迷。

這次的戲服就算簡單料子也很好,戲份重的角色戲服全都是定製,肖絨的一身更襯得她腰細腿長,不用鼓風機,晚風徐徐,吹得她青白的袍角烈烈而起,像是要乘風而去。

怎麼會這樣呢。

荊天月想,她去了這麼一個多星期,花了不少力氣查戚絮說的事兒。

錢有時候的確能打通很多渠道,但是有些被時間糊上的曾經卻很難剝出真相來。

她通過洪則聯繫上了容淮,親自見了他一面。

容淮長得跟肖絨有點像,但也不是特別像,荊天月也不說廢話,戚絮怎麼說的她就怎麼說。

完全無所謂會有被戚絮騙的可能。

容淮和肖絨的鑒定驗證了戚絮的猜測。

只不過容淮本人壓根沒往肖絨那想,他初中就被送出國,就算追星追的也是國外的明星,對國內的事兒不太清楚。

但是荊天月他還是認識的,因為他的妹妹容謎很喜歡荊天月,但因為腿腳的關係,常年不外出,即便和荊天月身處一個圈子,也基本沒見過。

容淮長得就很好欺負,肖絨那點看外表不好欺負的味他是半點沒有,一雙眼倒是都看着可憐兮兮,狗狗似的。

他有點尷尬,荊天月和他面對面坐着的時候容淮活像屁股長了痔瘡,坐立難安,眼巴巴地問:「月姐,那個……我還沒敢跟媽媽說。」

荊天月知道他為什麼不敢。

容家的事兒她查了差不多,還動用了鄒天顥的關係。

畢竟還是缺德的,別人的家事。

容家上一輩,就是容淮的外公早年出了名的亂搞,但是對家裏的正牌老婆還算可以,沒帶什麼私生子回來。

結果沒睡外面的野花野草,睡了小姨子。

睡出了個女兒,就是現在容家的二姨,容箏。

而正兒八經的長女的容謹在大家的印象里性格軟弱,而且身體也一般,不愛出門。到最後公司都是容箏在把握,如魚得水。

容淮跟她媽一個性格,還有點唯唯諾諾。

容箏對自己姐姐的孩子倒是很好,格外疼容謎,因為自己沒有孩子,當成自己孩子一般。

容淮也一直很尊敬小姨,沒想到有天卻聽到了這樣的事。

容謎因為身體不好又昏過去,容淮本來來看妹妹,去衛生間洗水果,碰巧聽到自己小姨喃喃自語。

喊着我的女兒,絮絮叨叨,其實聽不清楚,但也足夠讓容淮知道有什麼錯了。

容淮本來想對自己的母親說,他們容家男人不多,容淮自己對故去的父親印象並不深,電影里見過,百科裏履歷很厚,隱退到現在至今是個謎團,有人說久居國外也有說皈依佛門的。

容謹沒有再嫁,她也不愛社交,就喜歡在家裏,也算是陪着先天不足的小女兒。

容箏倒是有男朋友,但是也不結婚,以前換的很快,這些年定下來了,是個老師,都那麼叫姨夫,結婚證沒領。

她和容謹的關係一般,容箏的生母生下她沒多久就走了,容箏就跟容謹一起長大。

兩個人的生母是姐妹,她們也是姐妹,長得也很像。

明明是一家人,親如一家人。

荊天月:「我幫你確認。」

容淮捧著咖啡,「可是……」

荊天月仔仔細細地看了容淮的臉,覺得雙胞胎果然也有長得不像的。

還是她家肖絨好看一百倍。

肖絨啊。

她低頭露出了笑,然後說:「你和洪則很熟?」

容淮啊了一聲,「還可以。」

洪則隔跟容淮倒是比荊天月對容淮熟一點,容淮當初被洪則撈上來,後來還去道謝。

荊天月又跟容淮聊了幾句,說:「你要有心理準備。」

有些真相的確像戚絮說的那樣,亂七八糟。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讓肖絨知道。

畢竟肖絨想要的媽媽,可能已經做了別人的媽媽二十多年。

而且可能從來不知道她的存在。

荊天月也有很難想通的時候,回來之前她跟自己哥哥聊了一會。

鄒天顥聽得也眉頭蹙起,容家跟她們家認識,但也沒多熟,商業上有點往來,私底下開個聚會的點頭之交。

小輩們的交流倒也不勉強。

鄒天顥沒想到荊天月在差別人的家世,故事還很長。

沒有足夠的證據一個外人去捅人家的家事也不太好。

至於要不要告訴肖絨,鄒天顥想到肖絨來家裏那個樣子,乖巧又懂事,這樣的孩子很多,偏偏肖絨讓人覺得想要對她更好一些。

養父母的剝削,這些年孤身一人的闖蕩,年紀不大,苦倒是吃了不少。

有些苦之於荊天月,是被綁架的那幾天身體的極限,之於肖絨,是長年累月的不受重視和你在努力,都不是別人的最優選。

總有理由可以pass你。

這種太難衡量,可是荊天月熬過來,也覺得沒什麼,落在肖絨身上,長這麼大了,肖絨還是很在意。

那天夜裏的嚎啕大哭,像是壓抑了多年,曾經的小孩子,擦掉眼淚說沒關係。

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很多自我安慰向來是徒勞無功,越是不在意,越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蜂擁而上。

鄒天顥想了想:「這個我不能幫你做決定,是你和肖絨的事情。」

「如果容家那邊有困難,哥無條件幫你。」

荊天月嗯了一聲。

晚上蚊蟲很多,燈外面一群群的,泡泡被咬了好幾個包,讓周洲給她一個驅蚊環。

小演員們還在對戲,肖絨被圍在中間,導演時不時說一下戲。

荊天月點開微博看了幾眼,剛才她跟肖絨直播被營銷號截圖,評論里都在求她倆別這樣,不鬆口有意思嗎?

不承認有意思嗎?

荊天月倒是樂在其中,她覺得無論怎麼樣,跟肖絨一起,她好像都很舒服。

有粉絲還給她跟肖絨對視的圖貼了好多愛心,配字旁若無人的愛意。

旁若無人,荊天月嚼了幾口這幾個字,覺得挺甜。

肖絨收工后急匆匆地換完衣服去找荊天月。

荊天月在監視器那邊看剛拍的,肖絨跑了一身汗,荊天月轉身,把她拉走。

她們坐車去了縣城。

肖絨的老家。

凌晨兩點,街道安靜得很,導航的指示亂七八糟,肖絨乾脆關了。

「我來開吧。」

她們下車換了位置。

熟悉的街景,白天被拍的風險很大,深夜長街沒有燈光,偶爾一輛飛馳而過的摩托車。

和城市不一樣的街景,肖絨把車停在一個巷口,問荊天月:「你說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她覺得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荊天月靠着車窗,沒看肖絨:「是關於你媽媽的事。」

前面是一家福利院。

門口的牌子都掉漆了,院字的耳朵沒了,成了完。

不知道是哪個完蛋的小孩要被送進去,或者要被送出來。

肖絨也盯着哪個牌子,隔了半晌,荊天月轉頭,卻發現肖絨在吸鼻子。

她無奈又心疼,伸手去對方滾落的淚珠。

「以前都沒發現你還是個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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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I之論壇爬樓——

梁伊衣:《扒一扒N-O-I誰墊胸》老趙你咋了還墊胸呢?

趙茗硯:我胸最大墊什麼,不是溫扶就是肖絨唄。

梁伊衣:肯定不是溫扶!

肖絨:不是我。

趙茗硯:梁伊衣你賊喊捉賊?

梁伊衣:憑什麼肖絨說不是就不是了?

溫扶:因為絨不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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