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紅薯老闆

第二十四章 紅薯老闆

陳孟秋連着趕了幾天稿子,終於是厭煩了起來。

這天夜裏,他給趙剛打了個電話:「剛子,有時間沒有,出來喝點酒,聊聊天。」

趙剛舔了舔嘴唇,大倒苦水:「哥啊,我倒是想去呢,可現在值班呢,我出不去啊。」

陳孟秋問道:「怎麼還值班?又有案子了?」

「要麼說我們當警察的命苦呢,天天累死累活沒黑沒白啊。」趙剛抱怨道:「這次的案子還不是一般的小案子,估計你也都聽說了,難辦!唉……我可不像你啊,天天活的這麼滋潤。」

陳孟秋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這段時間以來,就有兩個不一般的案子,一個是在雙水大橋發生的四二八案;一個是6月7號,在煙廠家屬院發生的那起。」

趙剛愣了一下,問道:「我們老大告訴你了?」

陳孟秋道:「不是。」

趙剛「哦」了一聲:「那是瀟灑姐告訴你了?」

陳孟秋說:「沒有,她現在還不搭理我呢。」

趙剛笑道:「怪不得你要喊我喝酒呢,這是借酒消愁的吧?哎我說,你們倆到底是怎麼了?」

「我們倆沒事兒,估計她是這段時間忙,顧不上我了。」陳孟秋心裏確實還有點不自在,但是嘴上卻渾不在意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整個兒一工作狂人。」

「那你也可以啊。」趙剛心知肚明陳孟秋和楊瀟灑鐵定是鬧了不小的矛盾,當下也不說破,只是問道:「我們老大和瀟灑姐都沒有跟你說是什麼案子,你自己就清楚了,消息厲害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哪有瞞得住的事情啊。」陳孟秋道:「我在廣播電台還有日報社裏有幾個記者朋友,從他們那裏聽說的,那個卧軌自殺的案子在坊間都傳開了,說的很狗血。堂兄用麻醉藥放翻了堂妹,姦殺之後,然後自殺。」

趙剛說道:「你這消息真可以,細節都到位,差不多是這樣。」

陳孟秋「嗯」了一聲,說:「那這個四二八案你們不是已經結了么,現在棘手的是煙廠家屬院那個六零七案吧?」

「就是這個啊。」趙剛嘆道:「你不知道,愁死人了,全組加班加點。」

「知道了。」陳孟秋說:「那你先忙,咱們改天再喝,我給你記着。」

「行啊。」趙剛又問了一句:「要不要我跟瀟灑姐說一聲?」

陳孟秋一愣,道:「說什麼?」

趙剛笑道:「說你想她了啊,緩和緩和你們的關係。」

「說個屁啊。」陳孟秋臉上一熱,嘟囔了句:「我懶得搭理你,忙你的吧。」說完,把電話給掛了。

趙剛笑嘻嘻的出來,走到了楊瀟灑的身邊,說道:「瀟灑姐,剛才有人跟我打電話了。」

楊瀟灑正忙得焦頭爛額,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別喊我姐,我比你小!」

「可你警銜比我高啊,你還是中隊長,又是副組長。」趙剛撇嘴道:「你說氣人不氣人?」

「趙剛,我沒時間跟你閑聊啊。」楊瀟灑說:「你手頭上的事情都做完了?你要是稍微勤快點,早也是中隊長了!」

趙剛撇嘴道:「還不是因為有人給我打了個電話耽誤我時間了,我剛才一直在忙着工作呢。」

「知道了,知道了。」楊瀟灑擺擺手:「現在你可以回去繼續工作了。」

「不是。」趙剛仍舊不走,低聲問道:「瀟灑姐,你就不想知道是誰跟我打的電話?」

楊瀟灑精神忽的一震,抬頭說道:「跟案子有關?」

「不是,跟案子無關。」

「那我管你呢!」楊瀟灑不耐煩道:「你是閑慌了吧?老大交待的事情辦完了沒有?五天期限破案,忘了?!」

「你聽老大在那裏忽悠咱們吧。」趙剛不屑道:「五天給他破案吧。剛才是你們家那位神探同志給我打的電話。」

楊瀟灑聞言一怔,心裏痒痒,但還是故作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道:「打就打吧,你跟我彙報什麼?我又沒說不讓你們聯繫,你們不是酒肉朋友嗎?」

「什麼酒肉朋友,說的這麼難聽,我們是患難之交。」趙剛道:「他喊我出去喝酒,可是我以工作為重,沒有同意。」

楊瀟灑冷笑道:「他喊你喝酒,那你還說你們不是酒肉朋友?」

「我看他是在借酒消愁啊。」趙剛「嘖嘖」嘆息了一聲,說道:「大神探滿嘴都是失戀的味道,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

「失什麼戀啊,他失不失戀是我說了算,我又沒甩了他,他憑什麼失戀!有話他不會直接跟我說啊?」楊瀟灑臉色漲紅,冷哼道:「還要你帶話,你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傳聲筒了?」

「霸氣啊瀟灑姐!」趙剛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不過,你們家孟秋要我帶給你的話,你就說你想不想聽吧!」

楊瀟灑故作不屑道:「我不想聽,你愛說不說。」

「那我還就非得讓你聽,你聽好了啊。陳孟秋說:『瀟灑,洒洒,我是秋秋,我想死你了!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啊!』」趙剛是故意把話喊出來的,喊完了之後轉身就往外跑,屋子裏還有伍麗、吳卓異等幾個同事在辦公,被嚇了一跳,此時都抬頭去看楊瀟灑,笑成一團,楊瀟灑羞的臉紅的像是猴屁股,起手要打趙剛,趙剛早就跑遠了,在外面「嗷嗷」的叫喚。

陳志宇的罵聲隔着老遠傳了過來:「哪裏的狗開繩了,在局裏發浪呢!?」

趙剛連忙躥了。

「這個賤人!」楊瀟灑恨恨的罵了一聲,繼而又怨恨起陳孟秋來,心中忖道:「你想我了就不知道跟我道個歉,跟我直接說嗎?」

這可是冤枉陳孟秋了。

陳孟秋哪裏知道趙剛是這麼一個坑貨。

掛斷了電話之後,他打了個噴嚏,心中暗忖:「一定是有人想我了。」然後便自己去開了瓶紅酒。

原本,楊瀟灑在家的時候,他們兩個一晚上能喝掉一瓶,現在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再看看多出來一隻高腳杯,陳孟秋心裏也彆扭起來。

倒好了酒,陳孟秋強行按捺下跟楊瀟灑打電話的衝動。

想了想趙剛在電話里說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是在案子裏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陳孟秋對「六零七」這個案子只知道個大概,那些記者朋友並不清楚案件的詳細始末,告訴陳孟秋的自然也不全,他自己一個人憋在家裏胡思亂想,其實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縱然是「神探」,也是越想越亂。

到後面,腦子裏一團糟,陳孟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事情。

小區里突然傳來了幾聲喧囂,像是喝醉了的人在下面嚷嚷。

「她不理我,我還不理她呢!慣得上天了!」

「算了算了,女人不就是哄哄嘛。」

「不慣她那臭脾氣!」

「哎呀,誰叫咱們是男人,男人不就該大度一點?再說了,你難道就一點錯都沒有?」

「……」

陳孟秋覺得家裏太冷清落寞,打開了電視,或有意或無意的調到了鈞州市電視台。

電視台上正在播放新聞,畫外音說道:「近期,鈞州市公安局接到群眾舉報,英才路科技市場有商家銷售竊聽、竊照等專業器材。便衣民警對該市場進行了暗訪,結果發現部分商戶確實存在違法銷售竊聽、竊照、定位等專業器材的行為,從小小的紐扣,到充電寶,從火柴盒到電插板,你想像不到的東西都有可能是監聽、監視設備,而且這些設備價格低廉,從100元到1000元,應有盡有。有商戶表示,只需要手機離身30分鐘,就能裝上隱藏式的監聽、監視APP……市局副局長陳志宇表示,《刑法》中明文規定,非法產銷竊聽、竊照等專用間諜器材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非法使用竊聽、竊照專用器材,造成嚴重後果的,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陳孟秋看到了自己叔叔出鏡的樣子,「寶相莊嚴」,不覺好笑。

新聞過後,是冗長的廣告。

陳孟秋覺得無聊,關掉了電視,端起酒杯,走到了飄窗那裏,上了窗枱,向下俯瞰,地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影,似乎醉酒的人已經去了別處。

天上倒是有一輪明月。

陳孟秋念叨著:「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苦笑着轉身回來,心想道:「算了,人家說得對,女人不就是哄哄嘛?男人不就該大度一點嘛?」

陳孟秋決定找楊瀟灑,跟她和好。

喝了酒,不能開車,陳孟秋步行走出了小區,準備打車。

街上,一陣香氣傳來,讓陳孟秋瞬間起了食慾,那是烤紅薯的味道。

街頭多了個賣烤紅薯的攤販,手藝好像很不錯,每天總是有不少人聚在那裏買。

陳孟秋感覺很餓,循着香味走了過去。

那是一輛手推車改造成的移動烤爐,洗紅薯,擺放紅薯,烤紅薯,賣紅薯,收錢,全都是一個人完成。

老闆有多大年紀看不出來,因為他戴着口罩,眼角能看得出一些細微的魚尾紋,脖頸的皮膚很白,背部稍稍佝僂,動作嫻熟而從容,縱然買紅薯的客人多,他也不慌不忙。

陳孟秋過去說要兩個烤紅薯,老闆瞥了他一眼,說道:「剛下爐,你等等。」

聲音居然還很好聽,陳孟秋分辨出來,對方應該是個中年男子,年齡不會超過50歲。

陳孟秋問道:「能快點嗎?」

「不能。」老闆不容置疑的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陳孟秋尷尬的一笑,說道:「那算了,我還有急事,我不買了。」

老闆也不再吭聲,仍舊熟練的攤面、洗紅薯,打開爐蓋,用鉗子夾出熱騰騰的烤熟的紅薯,給付過錢的客人裝袋。

陳孟秋往回走,幾步之後,又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那個老闆竟然也正在看他。

對視之下,老闆垂下了目光,繼續忙活。

陳孟秋忽然有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賣烤紅薯的老闆,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覺得對方應該是認識自己。

可認識自己,其實也並不奇怪,因為有關自己的報道着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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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神探:被嫌棄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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