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身世

風影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一件真空容器中，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只看到風耀不斷的衝過來，一次又一次的被彈開。她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身體也漸漸失去感覺。原本應該在身邊的泰雷也失去了蹤跡。

【就，這麼結束了嗎？我的一生。】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風影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她只是不想看到風耀傷心。

【哥哥，對不起，我又要離開你了，或許這次便是永遠的離開你了。】風影緊緊的握着手中的神劍。

「風耀不行啊，這樣下去你也會受傷的。」颯浨攔住風耀。

「我已經失去過影兒一次，絕對不能再失去第二次！」風耀忽然大喊一聲，全身被白色能量光籠罩。颯浨被這股能量逼得後退幾步。

風耀忽然沖向黑色火焰罩，一拳砸向堅如磐石的能量罩，一股能量波向四周擴散開來。所有人被這股能量波擊中皆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孔樆的身體散發着淡淡的白光。

「狂怒血豹，你的使命尚未完成，怎麼可以如此輕易放棄？」隱約間，風影感覺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是……誰……是誰在說話……」風影真的很不想開口，她現在真的好累。

「是我。」一道白光過後，一名身着白色長裙的女子站立在風影面前，身體周圍包圍着祥瑞之光。

「你是……」風影並沒有見過她。

「我忘了，你們見過的只是我的另一副模樣。」女子說着變換了一張臉，和孔樆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救贖之神？」風影覺得自己的呼吸漸漸順暢了，之前感覺到的不舒服也漸漸消失。

「不錯，殘夢和時坤中有我的能量，我能感應到神劍的呼喚。」救贖之神道。

「可是殘夢……」風影看了一眼手中的殘夢，依舊淡無光澤。

「是時坤，只不過你們身處結界看不到對方而已。」救贖之神說着釋放出一股白色能量，風影看到了身邊的泰雷。

「多謝救贖之神，請問我們要怎樣打破這個結界？」風影已經感覺呼吸完全順暢了。也就是說她又可以戰鬥了。

「這個結界單從外面是沒辦法打開的，單從裏面也沒辦法打開，必須兩面同時攻擊，擊中同一個點。」救贖之神道。

「那告訴他們同時攻擊就好了。」泰雷道。

「不行，他們聽不到你們的聲音，你們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必須是心靈相通的兩個人才能做到。」救贖之神道。

風耀伸手揉了揉額頭站了起來，努力甩了甩頭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結界還在面前，風耀準備再次進攻時卻看到了風影的眼神，他停了下來。

「風耀，你沒事吧？」看到風耀發獃，颯浨有些擔心的問。

「沒事。」

「樆兒。」剛醒過來的孔燮看到全身散發着淡淡白光的孔樆便沖了過去。

「別碰她！」風耀厲聲道。

孔燮的手停在半空中回頭詫異的看着風耀，他的眼神里充滿著不解。再怎麼說他也是孔樆的哥哥，為什麼要阻止他，還用這樣的語氣。

「你看結界裏。」颯浨道。他承認他剛看到結界中的那抹白的確嚇了一大跳。救贖之神居然主動脫離孔樆的身體。不過轉念一想，神劍擁有救贖之神的能量，雖然神劍已將其轉為自己所用，但那畢竟出自救贖之神。神劍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召喚了救贖之神。

「我知道了。」風耀忽然緊握拳頭，逼向結界。

結界內的風影會心一笑，同時攻擊，兩個人的拳頭在結界內外相擊，隨着『嘭』一聲巨響，結界破裂，化作塵埃般細小顆粒隨風而逝。

風影還是很開心的，風耀能夠通過她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麼，知道她要給他傳達什麼信息，這就夠了。他還是她最愛的哥哥。

「多謝救贖之神相助。」泰雷恭敬得道。

「真的很抱歉。」她這句話是對風耀說的，「我沒辦法再回去了，我本來就是留在孔樆體內的一點神識而已，等待着今天的使命，我已經沒有能力再回去了，真的很對不起。」

如今，毀滅之神也在孔樆體內，沒有了救贖之神能量的壓制，單憑白虎元靈根本就沒辦法壓制毀滅之神，救贖之神一旦離開，孔樆極有可能會被黑暗吞噬。

「沒……辦法回去……是什麼意思……」風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是說我的時間到了。」救贖之神的身體漸漸透明，「以後，宇宙就交給你們來守護了。」說完，救贖之神徹底的消失。孔樆身體散發的白色光芒也漸漸淡去。

「為什麼？不許走，你告訴我，為什麼？」風耀對着救贖之神消失的地方大喊著。

但是，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只能由毀滅之神告訴他了。

沒有了救贖之神的光明能量，孔樆的滿頭銀髮漸漸變成了黑色。她又變回了以前的黑色，曾經被白虎族士兵疏遠的黑色。

「被吞噬了嗎？」夜劍臣驚訝的看着孔樆從頭頂開始變黑的頭髮。

「不，並沒有。」颯浨眉頭緊皺。身為惡魔，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周圍能量的變化。孔樆身上居然有惡魔的氣息。之前一直被救贖之神的能量壓制他倒沒發現這點，如今，救贖之神消失，沒有了光明能量的壓制，她身上的惡魔氣息自然也就暴露了。

「沒有？按理來說，毀滅之神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啊。」夜劍臣驚訝道。

二神同時進入孔樆的身體，毀滅之神一直被救贖之神的能量壓制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毀滅之神居然沒有吞噬孔樆的身體，沒有把這具身體徹底佔為己有。

「她為什麼會有惡魔的氣息？」颯浨目光緊盯着孔燮。

如今，能回答這個問題的就只有孔燮了。

聽到颯浨如此說，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當然最驚訝的莫過於采翵。

她奉命接近二神宿主，接近神劍，卻從未發現二神宿主擁有惡魔能量。就連魔尊也未感覺得到她的惡魔氣息。

「孔樆居然是惡魔？她不是天使嗎？」采翵問。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孔燮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孔燮只是將孔樆抱在懷裏，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是惡魔。」倒是孔樆回答了采翵。

她睜開眼睛。風耀大吃一驚，孔樆的眼睛居然呈現異色。右眼依舊是冰紫色，而左眼，卻變得如鮮血般猩紅。

無論是五百萬年前還是五百萬年後，颯浨從未看過這樣的孔樆。

「樆兒你的眼睛……」風耀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很怪異對不對？」孔樆垂下眼眸。

無論誰把她當成怪物看待，她都不會在意，唯獨風耀，她沒辦法不在意，她太在乎風耀看待她的眼光。

「不會。」風耀走近她，「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孔樆，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孔樆笑了，她沒有看錯風耀，也不枉她愛他五百萬年。

颯浨始終還是沒有接受孔樆是惡魔的事，這樣的異色瞳如何能證明她是惡魔？

「她是混血。」孔燮也不隱瞞了，畢竟孔樆自己都承認了。

孔燮也知道，孔樆只是想藉此機會來證明自己這五百萬年的輪迴到底值不值得，至於她所得到的答案，大家也都看在眼裏了。

孔樆之所以是異色瞳，只是因為她只有一半的惡魔血統，另一半依舊是天使。

「混血？」颯浨愣了一下，早就聽說過天使族前任族長因為愛上惡魔被族人排斥。原來，這並不是傳說。天使崇尚愛，卻沒辦法接受惡魔，這樣虛偽的愛曾經讓颯浨瞧不起天使。颯浨一直都想弄明白那個傳說的真偽，直到天使族被滅都未如願。

「毀滅之神的能量還在我的身體里，這始終是個隱患，耀，你的元靈我暫且還不能還給你。」孔樆道。

「嗯。」

現在已經是越來越接近天狼星了，可是神劍還未找齊，獸神都還未歸位，他們始終還是沒有必勝的把握。

「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讓天羽清醒吧。」泰雷看着眼神獃滯的天羽有些擔心的道。

「你之前不是被控制過嗎？」颯浨沖着火麟飛翻白眼。

「畢竟魔尊不同於星寒好吧。」火麟飛毫不示弱的給他瞪了回去。

「原來你們不知道？」颯浨目光掃過詫異的眾人，「抱歉抱歉，其實魔尊就是星寒。」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當然精靈族的幾人和夜劍臣除外。之前的時間他們都處於完全不同的空間，對外界之事並不知曉，當然也不知道魔尊以星寒的身份屈尊魔帝之下。

「你說什麼？魔尊就是星寒？他居然甘願屈尊魔帝之下？」火麟飛大驚小怪的大叫着。

「屈尊？不能這麼說吧。」颯浨給了他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魔尊從一開始就知道魔帝是救贖之神分身，救贖之神本來就是神，怎麼能說是屈尊呢？」

「好吧，你贏了。」火麟飛懶得和他計較。

「這麼說，火麟飛，喚醒天羽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藍諾殤。」風耀決定去巡邏一圈。

風耀始終覺得夜凌雲的失蹤和血族有些極大的聯繫。如今，也只神劍已經被找到，可是沒有主人也始終與普通的鐵劍沒什麼兩樣。

第五平行宇宙的冥宮和之前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那麼的雄偉莊嚴。

「你在找什麼？」孔燮不解的問。

「我總覺得夜凌雲應該有留下什麼，等等，你們為什麼都在這裏？采翵呢？」風耀眉頭皺了皺。

孔燮跟來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孔樆，颯浨，寒曄圲也一起跟來了。

「不好了，是不是剛才的光波把腦子打傻了。」颯浨一拍腦門便往回趕。風耀也緊隨其後。

當大家趕回去的時候，火麟飛等人昏倒在地，神劍全都不見了。

「喂醒醒，到底怎麼回事？」孔燮推了推火麟飛。

火麟飛伸了一個懶腰忽然一個翻身躍了起來，「采翵呢？臭丫頭敢暗算我。」

「果然行動了嗎？」風耀喃喃自語着。

「白頭翁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火麟飛非常惱怒的指著風耀問。

「從采翵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沒相信過她。」

「為什麼？」孔燮一臉詫異的看着風耀。

「她不是沫雲。」這是風耀的答案。

的確，風耀從不覺得采翵是沫雲。只是，她的那張臉太像沫雲，像的連孔燮都情願相信她是沫雲。或者說，孔燮只是不願意懷疑那張臉。

孔燮沒有說話，事實擺在眼前，采翵趁着他們都離開的機會攻擊了毫無防備的火麟飛他們，奪走了所有的神劍。孔燮就算想替她反駁也無從說起，他只能選擇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