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家

回家的路很遙遠，一如張博此時的心，在離家多年以後，彷彿讓他已經找不到那種落葉歸根的感覺了，甚至於他，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回家，還是又會去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一場陌生的考驗。

無論眼前之人是誰，跟自己是什麼關係，縱使記憶重新拾起，回到了過去，他或許也不會找到那種親疏的感覺，因為這並不是他，甚至於也不是這具皮囊之下的任何一個人。

如果從系統邏輯的角度出發，這就是一個人，沒有任何的區別，接受不了的只不過是他腦海中那毫無任何邏輯根據的自然規則，那種人類誕生以來就產生的自我意識，而這種意識永遠也無法用邏輯來解釋。

這一刻，張博彷彿也回到了最初的拐角之處，人用想像力來推動時代的進步，而神用邏輯規則來描述他們的現在與未來，這一刻他究竟是神還是人，似乎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了。

「你看上去很不好，如果這並不是你想要的結果，那你可以選擇回頭！」

路至中途，來人突然停下腳步，會審詢問張博，而張博並沒有太多猶豫，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而在重新返迴路途之上的時候，這個時候，張博卻發現小丫頭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其實應該說，從這個人已出現，小丫頭就沒有對勁過。

存於於一切自然規則當中的，在神的眼中都可以算作是悖論，無法用任何的邏輯語言來描述，也找不出任何的因果道理，甚至於真相、命運這樣的東西也絕不會存在於神的腦海中，他們都是最現實的存在。

而小丫頭呢，他這個催化劑的作用又到底是什麼呢，是直接作用於系統本身嗎，很顯然不是的，應該來說，小丫頭的存在有一丁點的歷史必然性，單不完全，她是建立在張博的覺醒之後才逐漸蘇醒過來的，而且，在她許多年前還跟隨在張博身旁的時候，那種離奇的，不屬於當下環境的特殊的，同樣不會受到任何帝國規則約束的能力其實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在張博的心中，或許仍舊記得當初那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還記得那個哭鬧着要零食的孩子，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對一個人來說，那是一種成長，而對於神來說，被稱之為進化，但是如果這兩種都不屬於的話，那麼或許有一個詞可以理解小丫頭的這種現狀。

補丁。

一個特殊的，只作用於他張博身上的強大的補丁，當初老鷹帶着小丫頭來找他的時候，張濤是否已經知道了小丫頭的特殊能力，張博並不清楚，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有一天他還是知道的，那便是小丫頭的存在也絕非是偶然，就如同每個人生在這個世上都有一種使命一樣。

小丫頭的臉色很難看，越往前走，她就感到越發的畏懼，畏懼前路到底會發生什麼，同樣畏懼這樣的她是否會成為某種災難。

她還是那個他，還是那個小丫頭，並沒有任何的區別，這不過只是她其中之一的性格罷了，當她看到張博的時候，仍舊會下意識的產生心理反應，會因為對方的每一句話而心動。

但是對神來說的確是這樣，但是對於人來說，這樣的小丫頭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因為找不到一種共同的話題，因為已經不再屬於同一個圈子而存在了隔閡，而因此悖論便出現了。

張博的心中也充滿了對小丫頭的擔心，擔心這樣的她是否能夠支撐著前往他想要去的地方，而現在的她又是為何會一路跟上來，又為何會選擇到了這種時候還陪伴在他的身旁。

就在三人來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來人停下了腳步，隨後轉頭對張博說道。

「讓你的朋友留在這裏吧，接下來的地方不是她可以進入的！」

他的話讓小丫頭張大了眼睛，而張博的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疑惑，因為這個結果他其實也已經預感到了。

「丫頭，你留在這裏，若是三天後我仍舊沒有回來的話，你就獨自離開吧！」

然而張博剛剛說完，小丫頭卻是搖搖頭，很堅定的說道。

「我會等你回來的。」

她的話讓張博一愣，不過來人卻是笑了。

「放心，這不是什麼鬼門關，要不了三天他就會回來的。」

就在張博跟小丫頭告別以後，他和來人同時從原地消失，而就在他們進入到下一個場景的時候，幾乎是在看到光明的瞬間，張博就感受到了強大的殺氣，但是很快這種殺意已決的強烈壓抑感就消失了，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深知一點都不清楚。

半分鐘后，周圍動蕩的空間平靜了下來，當一個白鬍子老頭出現在張博的視野中時，張博稍微的一愣，單很快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這估計就是來人口中的那個「老七」了。

「你小子竟然還捨得回來，很不簡單嘛！」

老七完全是一副長輩對小輩的口吻，雖然這種富含威脅與挑釁的話語很容易引起張博的敵意，但是在這一刻他出奇的平靜，就好像覺得這番話理當該對方來說一樣。

「怎麼不說話，這可一點都不像你，零，去把凳子搬來，我要跟他慢慢的談！」

被稱作「零」的人卻是一直保持着笑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氣氛緊張的兩個人，而這一刻，張博轉過頭看向來人，詫異的問道。

「你叫……零？」

零被叫到的時候淡淡一笑，隨口問道。

「怎麼，很好奇？」

張博沒有說話，果然，邏輯無處不在，所有事情之間都是有聯繫的，而且，要說殘血他們擊敗了人工智能就當真可以拿回屬於他們的地球嗎，那也是不太可能吧？

畢竟已經成為了歷史，而一切都在進步，縱使真的打敗了人工智能，他們又能收穫什麼呢？

張博不再糾結於眼前的這個話題，而是轉頭看向那個老七，而此時的老七明顯還在氣頭之上，而且大有一副要吵到昏天黑地的感覺，這完全就是一個糟老頭子絮叨的形象，跟他想像中的「神最上」完全就不是一個樣子的。

「怎麼，不說話就以為沒事了，我告訴你，你走以後的爛攤子全部都要交給我打理，這麼多的爛攤子我今天一定要全部都跟你清算清楚！」

老七一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然而張博看着他的這個樣子，卻反而是漸漸的笑了起來，連同着他身旁的零也是同樣的表情。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怎麼着，想要打架，來啊！」

老七突然站起身來，就要拉開架勢，而此時張博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身旁的零開口道。

「看樣子，你必須要跟他打一場了，放心，不管輸贏都不會有什麼事，因為他存在於系統當中的意義就代表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