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鐘點工

「佳，要不要放個熱水泡個澡？」

浩澤收拾完屋子又要準備「收拾」葉佳佳了。

葉佳佳身上的味道的確不是特別好，什麼味道都有，最重的就是消毒水味兒，她又愛出汗，再加上空調冷氣的味道……

「一會兒吧，現在……」現在似乎不是特別方便，儘管兩個人之間沒什麼可藏着掖着的了，但畢竟身份不同了，好多事情也不同了。

浩澤知道她顧慮什麼，可是有些不放心：「你身體沒好，我怕你自己一個人會出什麼事。」

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就浴室的環境，溫度一高，密閉的空間，稍不留神就又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此刻的貼心格外令人暖心，葉佳佳覺得浩澤好像突然就成熟了。

「佳，你相信我，我不會越矩的，我保證……」

「好了，去吧。」

葉佳佳沒有等到他把話說完，再說下去只怕又要重提兩個人最不願意麵對的那個夜晚，揭開葉佳佳心上根本就沒辦法癒合的傷口。

浩澤又回去替她放熱水，能想到的幾乎都去想了。

偏偏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T市的號碼，樣子不像是廣告或是詐騙信息，葉佳佳沒多想就接了。

剛接通，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額……你沒事吧？」

李睿珂的聲音一出現，葉佳佳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沒有任何原因地害怕了起來，嗓子直接被哽咽住，好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看到了新聞，什麼情況？好端端的怎麼就……」

「喂？你在聽嗎？怎麼不說話？」

「我知道你不想聽見我的聲音也不想回應我，沒關係，你聽我說就好。」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知道你沒事，有什麼需要你可以打給我，隨時都可以。」

「就算我們回不去也好歹是同門，還能做朋友的對吧？」

「以前的很多誤會都過去吧……」

嘟，嘟，嘟。

葉佳佳怎麼可能聽他說完，她機械性地放下手機，按了紅色的按鍵。她不理解李睿珂打電話的目的，總覺得他話里話外都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他的聲音那麼刺耳，他的每個字都令人作嘔。或許他真的是好意，可是此刻的葉佳佳感受不到。

「佳佳，水放好了，有沒有泡泡什麼的？」

「對了，廚房有沒有保鮮膜啊？你手上的傷估計還不能沾水，我找個保鮮膜或者膠袋幫你包一下吧。」

「嗯？佳佳，怎麼了？」

浩澤在衛生間喊了兩句都沒有回應就出來了，他走到葉佳佳的面前晃了幾下手：「怎麼了？誰的電話？」

聽到浩澤的聲音，葉佳佳才緩過來：「啊？沒事，騷擾電話。」

屏幕還沒有黑，浩澤瞥見了那個怎麼看都不太像騷擾電話的號碼，他心裏其實有了一個名字，只是不好追問。

他替她將這個號碼送進了黑名單，眼不見耳不聽心就不煩了。

廚房裏有一卷保鮮膜，浩澤都拿出來了，仔仔細細在葉佳佳的手腕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包裹了一個嚴嚴實實，既讓她的手可以動，又不會讓手腕沾到水。

「好了，乾淨的衣服都幫你放在洗衣機上了，如果覺得不舒服記得叫我。」

「好。」

衛生間的門虛掩著，空氣可以流通，葉佳佳整個人浸在熱水裏，整個人放鬆也放空了下來。

身上到處都有傷，沾到水會隱隱作痛，疲憊再次湧上心頭，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累了。

「佳佳，家裏有沒有牛奶啊？」

「佳佳，家裏的紙巾放到哪裏了？」

「佳佳，要是沒辦法洗頭髮就先別洗了！」

「佳佳……」

浩澤每隔幾分鐘就問一些有的沒的，要不就找東西，要不就說點什麼問題，總是要聽見浴室里的人回答才放心。

他看上去好像很忙，實際上就坐在桌子旁，反覆確認她沒事。

葉佳佳卸下去的精力被他一次次提起來，她是想有事都不行，就算在浴室里睡著了估計都會被浩澤喊起來的。

頭髮她是洗不了了，那個幫他吹頭髮的人再次代勞。

「阿澤，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在這裏給我當鐘點工啊？我是不是要按小時計費了？」

「好啊，讓MVP給你打工，我的收費很貴的。」見到她還能開玩笑，浩澤就輕鬆多了，「怎麼着也得美金計算吧？」

「(ˉ▽￣～)切~~沒給你算泰銖就不錯了！」

「泰銖？是什麼？」

「遊戲幣！」

「我不信！」

「略略略！」

「太好了，你終於笑了。」浩澤手裏梳着她已經長了許多的頭髮，眼睛裏看到了她久違的燦爛的笑容。

「我一直都在笑啊。」

「不，你的笑都是表面的，看不到你的開心。發自內心的笑，只有剛剛這一個。」

「你什麼時候也會分表不表面了？」

「在……」浩澤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在我發現有可能會再也看不到你笑的時候……」

在葉佳佳身體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在她的溫度從自己手裏流失，在看着她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在她差一點就活不了的時候，他忽然就成長了。

「佳佳，我們……」

「回不去的。」

浩澤想要複合的要求再一次被葉佳佳打斷，她是下定了決心不再有以後，她還不能看清自己的以後，就不能平白再給浩澤希望。

「阿澤，我明天跟你一起回T市吧，我想回家看看。」

「好啊！一會兒我就去買票！」

有了她這麼一句話，浩澤立馬就像是打了雞血，喪喪的感覺沒了。

再多一點同行的機會，就再晚一點說再見。

晚上，孟陽帶着他熬好的雞湯過來了，正如他所說，肉是他的，湯是葉佳佳的。

「我的大主播，油我都用吸油紙給你弄乾凈了，放心大膽喝！只補身體不長肉！」推過去的湯是真的乾乾淨淨，找不點一點油花。

他把雞胸的部分單獨遞到了浩澤面前：「最瘦的地方，你的，反正也沒啥營養了，湊合吃點吧。」

剩下的，就歸他自己了。

一隻雞，一鍋湯，三個人的晚飯就這麼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