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殺豬人

曾經送走每一位客人後，儘管已經很累，還是燒了盆熱水，找來一塊塑料布墊在曾歐的頭下，為其清洗亂蓬蓬的頭髮，然後床邊拉着他的手，很想對他訴說自己的遭遇，但又說不出口，因為她害怕，母親聽見，擔心她。她只有一遍一遍地小時候的事情，說着說着又落起淚來。曾母勸曾經不要哭了，要勇敢地把這個家撐起。曾快跟着她哭了一回，又反過來勸她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曾經擦去淚水，不想再讓家人看到自己內心的柔弱。

曾經讓曾快先去睡，這一夜，曾經睡得很踏實，連夢都沒有做一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她趕緊起床。

曾快已經割來一背豬草，正在外面燒火煮飯。

曾經問：「你怎麼起這麼早，起來你也不叫我?」

曾快說：「我見您太累了，睡得很香，就沒叫你，這段時間你在處一定是吃了很多苦，現在瘦了許多！」

曾經說：「我很好，弟弟在家既要照顧爸爸，又要幫助媽媽做事才苦！哎，媽媽去哪兒了？」

曾快說：「這會應該打柴去了，我起來的時候，依稀聽媽媽說，現在您回來照看着爸爸，她也放心了，可以出去撿點柴來天冷的時候烤烤火，現在煤炭漲價了。」

曾經聽了有點着急，心想老人身體又不好，萬一出什麼事將如何是好，她說：「你看着爸爸，我去找媽媽！」說完，就急匆匆地往山上去了。

曾經來到山腳，山上的野花已經開放，曾經沒有心思欣賞，急急地沿着山邊的小路進山，邊走邊喊著媽媽，可是一直沒有迴音。曾經想：肯定是去山上的松林里撿松果去了，松果乾了之後比較輕，燒火也很肯燃。

曾經就向松林走去。松林里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微風吹打樹梢的聲音，曾經喊了幾聲媽媽，沒有任何回應，她有點害怕起來。林子很大，松樹也很密，視線受阻，看不到很遠的地方，地上松針密佈，根本不像她以前來過的林子，前兩年，來這個林子的收集松針的人很多，他們把松針收回家，放在圈裏，讓牲口有個舒適乾燥的環境過冬，現在大家都把牲畜圈改良過了，打成水泥地皮，就不需要松針塾圈了。曾經踩着地上的松針有點滑，她想：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也不行，還是出林子再說，也許媽媽並沒有來林子裏，或者已經回家去了。

曾經想到這兒，趕緊往回走。走着走着，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前面閃過，她嚇了一跳，輕聲問：「誰？」

沒有人回答，只聽見風吹樹梢的聲音，她想，根本就沒什麼，是自己太緊張了。她繼續往回走，又覺得是有人跟着自己，她猛一回頭。真有人跟着她，那人躲閃不急，原來是劉二寶。

曾經沒好氣地說：「你跟着我幹什麼？」

劉二寶腆著臉：「我真的太想你了，自從你走後，我天天都想着你，一閉上眼睛，就看見你那美好無比的身體。」

曾經看着劉二寶的樣子，很噁心地說：「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為何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劉二寶一點不生氣，反而笑着說：「你短短出去一兩個月，就苦這麼多的錢回來，又是給爸冶病，又是請人吃飯，你這錢來得應該不會太乾淨？」

曾經生氣地罵道：「你這下流的東西，還要不要臉呀？我錢干不幹凈，關你何事？」

劉二寶說：「我已經顧不得臉不臉的問題了，我只想和你好，其它的我都不在乎，你看，現在你一個人要撐起這個家，你行嗎？你爸死不死活不活的，看着你一個人受苦受累，我真的很難過，我只想幫你扛着。」

曾經說：「你這叫落井下石，就是欺負我是個弱女子，你是覺得我好欺負吧！告訴你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的，我不會領你那種所謂的好心。你不要再跟着我，免得被人看見不好。」

曾經不想再跟這種人過多地費話，轉身就往回走。曾經今世的劉二寶，就像她前世的劉小牙。劉二寶更讓人噁心，劉二寶已經快四十的人了，村裏跟他同樣年紀的人，兒子都可以放牛了，他卻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據說，前些年，他也討了個媳婦，還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卻一點都不爭氣，好吃懶做，無事就打媳婦出氣。終於，媳婦忍受不住，帶着兒子跑了。從此，他成了老光棍，沒人再給他介紹媳婦。

劉二寶顯然是把曾經看成了不三不四的女人，想對曾經下手。

劉小牙見她想走，頓時急了，跑上去從後面抱住曾經。

曾經全身一振，第一個這樣被一個男人抱着，她心裏反感到了極點，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彷彿自己身後的這個男人是魔鬼，她感到憤怒。

劉二寶抱住她的纖纖細腰，曾經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氣，用了趙馨教她的一招擒拿手，猛然把他的手腕搬扭轉來，身體也借勢脫離了他的控制。

劉二寶做夢都想不到曾經會這一手，毫不提防的他慘叫一聲，手腕脫了臼，臉也擦在松樹上搓去一塊皮，血流滿面。脫臼的手腕痛得他汗如雨下。

曾經又踢了他一腳，罵道：「不要臉的東西，跟你好好說，你不聽，不要以為女人好欺負！」說完看都不看劉二寶一眼，揚長而去。

曾經出了樹林，徑自往回走。快到山腳，遇到曾艷。

曾艷對她說：「曾快來說，你媽媽已經回去了，不見你轉來，他們開始擔心你，叫我也幫着來尋，你去哪兒了?」

曾經沒有說出遇到劉二寶的事情，只說自己去山上的松林里迷路了。

曾艷說：「你膽兒肥得很，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曾經說：「青天白日的，你胡說些哪樣。」

曾艷說：「你還別不信，據說前些年，松林里有人弔死過。」

曾經和曾艷邊說邊往回走。

表姐又問：「這段時間，你去了哪兒？為什麼一點音信都沒有？村裏很多人還以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