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報仇

孫璐瑤做完自己能做的，就陷入了一直喃喃自語的狀態。如果可以預知未來，即使什麼也阻止不了，她也想要在田大壯跑出自己視線以外之前，把他追上。

看着病床上田大壯焦黑的手臂，孫璐瑤才發現，原來什麼事情都可以一個人做的自己，也有一種鑽心的疼痛是舒緩不了的。

痴痴傻傻的看着玻璃牆裏面的田大壯，孫璐瑤痴痴傻傻，外界的聲音彷彿是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向辰默默地起身，他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再詢問孫璐瑤的了。

來到玻璃牆邊，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田大壯，他的身上只有很多向辰不知道名字的儀器。

「也不知道這幫醫生有沒有好好搶救。」

從靠近自己的步伐，向辰就可以推斷出靠近自己的人是韓語湘。

笑着感嘆了一句，向辰跟韓語湘說話時的語氣有些僵硬。

韓語湘站在向辰的身邊，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向辰，只是不在頻率的呼吸，出賣了韓語湘現在的心情。

「剛才孫璐瑤的話你都聽的一清二楚了，我現在還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不過這個案子肯定是沒辦法定義成線路老化的意外了！」

說話的時候，向辰的目光落在田大壯的身上，剛開始是微笑，然後變成了獰笑。

「大壯曾經跟我說話，生活這件事，從來都是只會欺負窮人，卻想不到這小子一語成讖，真他娘的是真理！」

韓語湘還是默默站在一旁不說話，向辰的臉上已經從獰笑變成了慘笑。

「我很想跟這窮小子說，要自信一點，生活不是這樣的，不過現在看來，我已經沒有機會證明給他看了！」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向辰轉身發現韓語湘還站在原地是，不由得一愣。

「韓警官手裏的卷宗現在有這麼多疑點，你還不快點回去查案？」

向辰問了韓語湘一句，面無表情。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向辰我們要從長計議！」

事已至此，韓語湘又怎麼會不知道手裏攥著的卷宗是什麼，這就是一些人瀆職的證據！

但是韓語湘又有些害怕，可以把一件事這麼快的定義成意外，這背後要牽連出多少人？

「從來都是辦案熱忱的韓警官竟然也知道擔心自己的仕途了？」

向辰怒極而笑，說話時候的聲調也是變了幾變。

韓語湘想要表達的並不是向辰理解的意思，她也知道向辰是明白自己的，只是這一刻，所有的勸阻恐怕向辰都會理解成對田大壯的不公。

「你不是體制內的人員，沒有資格調查，這件事交給我，我也是田大壯的朋友，我一定會還給他一個公道！」

韓語湘盯着向辰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

「就算是脫了這一身衣服，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擾亂法紀的人。向辰，你相信我，不要輕舉妄動！」

韓語湘站在向辰的面前，戒備的看着向辰，似乎隨時都在準備阻止向辰做什麼。

看着韓語湘小心翼翼戒備的樣子，向辰忍不住的又笑了笑，然後指著躺在病房裏的田大壯說道：「我來望海之後，認識了一些朋友，包括你和他。剛認識大壯的時候，他憨憨的，有什麼吩咐他都照做，讓我也輕鬆了不少。」

「後來因為我跟人打架的關係，連累他也被開除了，再加上跟我有過節的那個人有點小肚雞腸，他也被人打了一頓。」

回憶過去，向辰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又恢復了平淡的語氣。

「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也就疏遠了。真的不是很能想的明白，為什麼人生來平等，但身份卻能決定地位？後來我也能想的明白，憑什麼你努努力，苦一苦就能趕上人家幾代人的努力？」

「田大壯有意的區分我和他的生活，我接受；平時沒有任何聯繫，偶爾見面也是行色匆匆的打招呼，我也接受；可是有些人為富不仁，草菅人命，我不接受！」

「田大壯是我的朋友，他們家有新米時會給我送到客棧很多，我還沒有付錢給他！韓警官，你說我這種沒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這個世界上的一些人，怎麼就不知道殺人償命呢？」

「你也是我的朋友，我給你面子，但是你的面子只有三天。三天之後，如果你沒有給我一份滿意的答案，我會用我的方式接手，韓警官，我這麼說話，您可以聽明白吧？」

向辰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看着韓語湘，他的所思所想，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韓語湘就一清二楚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韓語湘問道。

「不是威脅，是通知。」向辰神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向辰看着韓語湘，後者也是絲毫沒有任何懼怕，幾乎是以相同的眼神回敬的向辰。

暗道了一聲算了，向辰微微搖頭，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一些。

跟韓語湘擦肩而過，向辰自覺還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做。

而在王俏俏的帶領下，也是有許多穿着白大褂的老學究模樣的醫生聚集在田大壯的身邊。

突然一直緊張的盯着田大壯的孫璐瑤發出了一聲驚呼，向辰緊忙回頭，順着孫璐瑤的目光，向辰沒有看到田大壯那隻焦黑的手是怎麼垂下來的，可是那些顯示器中的平行線代表什麼，向辰還是知道的。

ICU病房裏的醫生們不分長幼，都是手忙腳亂的開始對田大壯施救，甚至一些年輕的醫生都臨時客串起了護士的工作。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那些檢測田大壯的儀器在恢復了幾次波動之後，兩條平行線終歸是回到了平靜，再也沒有任何波動。

「感謝大家的努力，接下來就不再浪費各位的時間了。」

向辰推開了ICU病房的大門，現在所謂無菌的環境對田大壯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出了。跟隨着向辰，孫璐瑤也是沖了進來，只是捂著自己的嘴，眼眶中的淚珠在不停的打轉。

王俏俏張了張嘴，然後垂著頭，黯然的走了出去。她很想跟向辰說可以再試一次，可是對於他們這些每天都見慣了生離死別的白衣天使來說，這間病房裏已經不會再發生奇迹了，這是每個有常識的醫護工作者共同的認知。

王興智和孔振已經帶着人等在了外面，向辰他們來到醫院，於情於理王興智和孔振都應該出現一下的。

平常時候，當一個人宣告搶救無效的時候，就會儘快的把ICU病房給騰出來。只是以向辰現在的狀態，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開口。

「怎麼辦？」孔振悄悄的問了王興智一句。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站在這裏了！」王興智冷哼了一聲，對於眼前的狀況也是感覺到頗為棘手。

得咧！那就在這裏等著吧！所有人都在王興智的語氣中聽出了答案，既然不知道怎麼辦，那就站在這裏等著唄！

所有人都靜靜的站在一邊，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發出怎樣的聲音才是合乎情理的，只有向辰緩緩地俯下身子，抓起田大壯的手。

「很早的時候，就想跟你再好好的聊一聊，只是我們兩個都太忙了，忙生計，忙生活！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一幕，昨天我怎麼都應該給你打一個招呼的，現在向大哥有些後悔假裝沒有看到你了！你送來的新米，向大哥吃到了，還在想着回送給你些什麼比較合適，現在也不用愁了。」

向辰拍了拍田大壯焦黑的手說道：「你的仇向大哥給你報，不管是誰，以牙還牙，以血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