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王對王14

向辰起身朝着伊文森特走去，留給他的時間的確是不多了，所以該做的事情，在能做到的時候，還是要抓緊時間做的。

「你就那麼着急要殺我？好不容易才見面，大家坐下來聊聊天，有什麼不好的？就算是聊的一拍兩散，到時候你在殺我又有什麼困難？」

看到向辰拎着霸屠朝着自己走來，伊文森特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恐懼，依舊是在淡定的勸說着向辰，只是後者卻是全程無動於衷罷了。

「如果我現在不殺你，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就會出現疲態，而你以逸待勞了這麼久，在我出現疲態的時候，你說不定就有機會殺了我！從進門開始，我就一直在提醒自己，盡量不要去犯羅德贊犯過的錯誤！」

向辰很冷靜的說道，同時他跟伊文森特的距離也是在不斷的拉近，「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還想說服我不殺你的話，我勸你好好的找一找其他的理由！」

「那你倒是走的慢一點啊！」

聽到向辰的話，伊文森特打罵了一聲，不過面對向辰，伊文森特依舊是沒有想要起身反抗的念頭。

「你可是向辰，你就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嗎？你要是一心想走，這個世界上有誰能留的住你？」伊文森特無奈的嘆息。

向辰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當然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的，別說我想不想走，單就是你的那些信徒們，一會兒全部都圍上來之後，就完全可以把我給亂刀分屍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你還不是從前的你，如果是在你第一次在黑暗日生出的時候，你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小心謹慎的！」

伊文森特連連搖頭，依舊是嘆息的說道。

向辰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狀態，「我上年紀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說着話的時候，向辰已經對着伊文森特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霸屠，不過伊文森特依然是沒有做出要出逃或者是有其他什麼舉措的樣子。

「遊戲都已經玩到最後一關了，你現在突然想要拔掉電源，是不是有些過於兒戲了？」

伊文森特在說話的時候沒有盯着向辰手中的霸屠，他的目光在跟向辰對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語氣中帶着說不清楚的自信，伊文森特看向向辰的時候也是特別篤定，「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猜錯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在害怕，你害怕如果我不死會對你身邊的人進行報復，包括你那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對不對？」

霸屠落在了伊文森特的肩膀上，並沒有在向前一寸。

向辰緩緩收起霸屠，然後就坐在伊文森特對面的茶桌邊緣，雙目之中神色平淡。

「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所以我打算做一次，即使在你的信徒嚴密的包圍圈中，我仍舊可以來去自由！當然，我做的這些不是給你看！」

向辰的眼神中有些許的笑意，不過他的臉色卻是很平淡。向辰的話只說了一半，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當向辰做到他口中所說的一切的時候，按照他的思路，伊文森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伊文森特沉默了一會，不過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相信向辰所說的話的。

沉默了一會之後，伊文森特活動了一下身體，但向辰卻是紋絲未動，只是淡淡的看着伊文森特。

「你不會是想用目光殺死我吧？」伊文森特笑着說道。

不過向辰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情緒，他不能怕，怕就輸了，也不能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因為向辰知道那樣的話，會被伊文森特找到破綻。

「我會在你的信徒衝進來的那個瞬間，在他們的見證下，親手殺了你！」

向辰相信自己的聲音可以跟霸屠一樣冰冷。

伊文森特聳了聳肩，然後認真點着頭說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不過在那之前，我們似乎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坐下來聊一聊不是嗎？」

「你確定我們有什麼好聊的嗎？」向辰皺起了眉頭，很是奇怪的看着伊文森特。

「怎麼會沒有呢？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披上了一個高尚的外衣，就可以掩蓋住你來自黑暗的真相吧？」

伊文森特的身子微微前傾，臉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向辰，沉聲說道：「向辰啊！不要忘記了，在你第三次從黑暗日中存活下來之後，你就是黑暗中的無冕之王，你該不會這件事因為你宣佈退休，這個世界就會忘記吧？其實很多人都不會忘記，其中就包括你現在效命的華夏政府！他們要用你，自然也是要防備你的。」

伊文森特的聲音不置可否的帶着些許的蠱惑性，不過不可否認，他說的也都是事實。

起身表示友好的拍了拍向辰的肩膀，然後又坐回到了自己的沙發上，「其實我們是一類人，都是孤獨的人！同樣也是不可能被饒恕的人！你做錯了一件事，再之後你做對了一百件事也沒有辦法彌補那一件事的錯誤！這就是道理！」

向辰沒有說話，這樣的場景也是在伊文森特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

向辰不說話，不過這可不是讓伊文森特安靜下來的理由。

「這個世界髒的人多了，乾淨反而成為了一種過錯。明明是這個世界病入膏肓，結果需要治療的人卻是你……有時候，你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伊文森特看着向辰問道。

「我到是有些好奇，是誰讓你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向辰反問了一句。

這個世界的對錯問題向辰從來都不去想，什麼時候做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為了活下去做一些殺人越貨的事情並不會衝擊向辰的道德底線，只是向辰從始至終都知道，做錯了事情終究是會受到懲罰的，所以向辰也從來都不逃避。

「是誰讓我生出這樣的想法？」伊文森特還像是聽到了向辰在講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着搖了搖頭，但還是對向辰說道：「當然是這個世界了！」

笑着看向向辰，伊文森特又接着說道：「你根本不能想像，我從前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是怎樣度日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歧視，那種精神上的摧殘，無聲無息，是沒有辦法形容的！那是一種超越了一切的蔑視！」

「你不會認為這個世界在針對你吧？」向辰眉頭微皺的看着伊文森特，全世界都說他是個精神病，現在在向辰看來，有些許味道了！

伊文森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嘆道：「從前是這樣的，不過現在是我在針對這個世界！」

一個人一生中走過的橋路，見過的風景是沒有辦法對另外一個人訴說的，所以伊文森特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向辰一眼，並沒有加以解釋什麼。

向辰擦拭著自己手中的霸屠，跟伊文森特說話的頗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二叔曾跟我說過，人的世界過在二十歲之前就基本上已經形成了，我想採訪你一下，這幾十年在扭曲中，你是怎麼度過的？」

伊文森特看着向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想要說話的意願。

這回換成了向辰化身問題寶寶，對着伊文森特手指環繞了一周，「為什麼要這麼做？錢你應該不缺，權你應該不屑，如果只是因為好玩，那麼我真的是要佩服你！」向辰對伊文森特豎起了拇指。

在伊文森特的印象里，這應該是向辰第一次稱讚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靠去，伊文森特的聲音突然帶了些許的磁性，「如果是為了貪圖享受，我想我早就應該得到滿足了！」

向辰沒有打擾伊文森特，只是用自己的眼神在詢問伊文森特，為什麼？

「你又是為了什麼？」看到向辰的詢問，伊文森特沒有着急回答，「你雖然殺人不見得有我多，引起的混亂不見得有我嚴重，但是我們兩個人的罪孽是一樣的。」

向辰沒有反駁，點了點頭說道：「一開始的話，我只是為了活着，後來是為了更好的活着，再後來有那麼一段時間，我覺得執行任務對我來說彷彿是一種慣性！不為金錢權利而殺人，單純的就是一種慣性！」

「慣性？這個詞用得好！」

就像是向辰會對伊文森特豎起拇指，伊文森特也是點頭稱讚向辰的可取之處，然後說道：「我開始的時候，其實就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知識，並不是我熱愛學習，後來我覺得既然我知道的這麼多，總是要跟這個世界證明些什麼，後來也就成了你剛才所說的慣性！」

伊文森特將胸廓里的空前緩緩吐出，「有時候很深很大的問題，不見得就有很深很大的理由。向辰，你有沒有在某一個瞬間，很想給這個世界兩拳？」

不久之前向辰還拎着霸屠要砍伊文森特，可是現在他們有開始了一個好像很有深度的話題，在一邊一直都不敢出聲的羅賓遜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疑問：這是不打不相識，遇到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