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黑暗13
不算是寬敞的小房間內，再度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密室。
外界的人並不知道裏面發生的什麼事，甚至裏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經歷着什麼。
良久之後，向陽仍舊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勞福德安靜的坐在最遠處，靜靜的觀看這一切。
這個睿智了很長時間的老人也沒有辦法解釋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過長年累月積攢下的智慧告訴勞福德。
當向辰重新坐下的時候，這就已經宣誓了自己在這場遊戲中的勝利。
從出生開始，就做了一輩子的勝利者，到了老年仍舊是如此。
勞福德開心的笑了笑，這算是在向辰重新坐下之後，小房間內的第一個聲音。
向陽仍然是無動於衷，倒是向辰沒有忍住抬起眼睛看了看勞福德。
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無奈又自嘲的笑了笑。
現在不管是勞福德玩的套路還是目的，在向辰看來都在明顯不過。
自己收養向陽的舉動讓面前的這個老頭骨肉分離了這麼多年，所以為了報復，勞福德也是讓自己嘗遍親人從自己身邊離開的滋味。
只是勞福德是怎麼脅迫軍長他們的，向辰還是沒有想得太明白……
不過向辰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終究還是有答案的。
「勞福德先生在找到我之後，先是用我的性命跟軍長他們談判，然後又威脅說要動用自己全部的資源圍殺你。」
向陽坐在了向辰的身邊，整個說話的過程都是面無表情的。
勞福德仍舊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只有向陽稱呼他為勞福德先生的時候，他才微微皺着眉頭糾正道：「不是勞福德先生，是爺爺。」
房間里的血腥味還沒有來得及擴散，不過向辰和勞福德還有向陽三個人的談話都是相對和諧了許多。
挑起眉頭看了看勞福德，深深地吸氣又緩緩的吐出。
所以自己的親人在跟自己見過最後一面之後，全部都沒有選擇活下來，即使他們有很多次活下來的機會。
已經可以鏈接起故事百分之七八十的脈絡了，然後向陽的聲音也是徹底擊碎了向辰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軍長和所有人，都希望你活着，即使是你和他們所有人相比，他們還是希望活下來的人可以是你。」
向陽說話時的語氣平淡，沒有添加任何情感色彩。
不過在自己的話音落下之後，向陽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看着向辰。
向陽很年輕，所以她的記憶力很好。
在向陽的記憶里，即使是向辰有過不開心或者是脆弱的時候，也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哭的如此傷心。
「軍長他們…」
「是軍長啊？」
向陽再次開口，向辰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眼神里卻是沒有多少憤怒和責怪，只是有一點不解和失望。
看着向辰的眼神，向陽不由得推后了半步。
對此向辰也沒有表露出什麼意料之中的表現。
臉上的傷口還沒有癒合，有眼淚劃過的時候還是有些疼的。
不過身體上的疼痛跟向辰心裏的疼痛相比，彷彿是在給他以毒攻毒的療傷一樣。
發覺向陽已經被軍長他們改變了稱呼，向辰只是心裏有些難受，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在自己的身上摸了半天，才找到了第二盒香煙。
掏出一支香煙，不過這次向辰可沒有在手裏把玩，直接點燃，重重的吸了一大口。
但就是向辰吐煙圈的這個動作，也是把才清理乾淨自己身上石灰粉的勞福德給嚇了一大跳。
看之前的樣子，他既然都把自己的武器都丟在一邊了，應該就不會再有戰鬥的念頭了。可畢竟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是向辰，而且這個年輕人的不講武德自己剛才就已經見識過了，並且勞福德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這個叫向辰的年輕人是不會好自為之的。
「你別在那嚇唬老人，有什麼事，我們聊聊！」
向陽主動站在了向辰和勞福德兩個人的中間，手裏面把玩的是剛才掉落在自己腳邊的虎魄。
看了向陽一眼，向辰緊湊的眉頭微微舒緩了些許，有些放鬆的說道：「如果你願意補齊中間我不知道的故事，那就請說吧！或者需要我在你的名字面前加上你們家族的姓氏？」
向辰看着向陽目光平靜，透過向陽，向辰的目光也是落在了勞福德領口的徽章上。
向陽偏了偏頭，不自覺的有些避閃向辰的目光，不過向陽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將一根純銀的手杖交給了向辰。
「我派人找到軍師的時候，就只剩下這跟手杖了。」
向陽的聲音很冷清，只不過她把軍師的手掌放在向辰的面前時，向陽的手臂都是顫抖的，不過向辰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顫抖了起來。
當初在軍長按照向辰的要求鍛造霸屠的時候，也順帶着鍛造了兩柄手杖。金色的在軍長那裏，銀色的在軍師那裏。
早先就猜到了自己二叔的結果，只是現在看到在向陽手中的手杖，向辰的腦海里還是晴天霹靂一樣。
「我想……我不是很明白……」
向辰強迫自己的臉上露出笑容，可是說話的時候，卻是帶着哭腔。
向陽站在向辰的面前，反正都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刻，浪費點時間也是沒有什麼的。
「大概是想着幫你永訣後患吧！明面上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勞福德先生的意願執行，不過……在暗地裏，軍師他們還是有很多謀划的！」
向陽沒有在自己的姓氏上跟向辰做過多的糾結，反而是跟向辰講解起了軍師身死之前的故事。
看到向辰把自己的頭埋在手肘之中，向陽蹙了蹙眉頭，不過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在過去的這些天，或許每個人都在經歷著自己的不容易，但向陽也不輕鬆，所以大家都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們現在之所以還在這裏等你，不是因為你有多重要，或者是這場遊戲有多重要。你能想像得到，軍長他們偷着帶來了多少炸藥嗎？」
向陽在說話的時候都有些苦笑，而對於拆穿了勞福德這件事上，向陽則是沒有半點愧疚之情。
而後者也是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有些尷尬，但是沒有辦法。
向辰對向陽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關於軍長他們的事情，向辰已經不想再聽到了。
直到向辰嘴裏叼著的一支香煙燃盡，他臉上的傷勢都沒有恢復。
有點可惜，但是向辰還是抬頭看着向陽，聲音當中帶着些許的疲憊，「原來是你找到了親人，本來就是想跟你道個別，沒想到弄成了這個樣子……」
向辰說話的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
「這些天我還聽到了另外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
向陽在說話的時候，神色不輕鬆，語氣也不是很輕鬆，不過向辰還是就坐在了她的對面，安靜的看着她，就像小時候向陽做到了某個動作，非要展示給向辰看，而向辰也總是很有耐心的等待向陽一樣。
講話的時候也不問向辰是否準備好，向陽直接撿重要的敘述，其他的一些小細節也都是丟給向辰，讓他自己聯想。
「很多年前有一對夫妻，恩不恩愛我不知道，不過他們倒是有一個女兒還挺不錯的！」
向陽盡量控制着自己的平和語氣，不過向辰卻是有點不耐煩的樣子，對向陽說道：「說重點！」
在聽到向辰的催促之後，向陽也是沒控制得住，緊張了一下，然後冷冰冰的看着向辰說道：「他們去旅行，遭遇了襲擊！這對夫妻死了，只剩下了他們的女兒活了下來！」
向陽在結尾收音的時候，咬字很重，沒有超過三十個字，就完結了她的故事。
不過這顯然是不算完結的，向陽在說完這個故事之後，又對向辰拋出了一個問題。
「向辰吶！你是我從小到大的依仗，我遇到問題也都是喜歡找你幫我解決。可是現在我遇到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很難啊！」
就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是為難的。
向辰的臉上隨即也是泛起了苦笑，難怪向陽一直都沒有想辦法聯繫自己，這樣的選擇題，實在是解不出答案！
「向辰，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我的養父是殺害我親生父母的真兇之一，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應該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向陽看着向辰，呼吸逐漸變得緩慢。
向辰沉默著，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向陽。
末了，在思維上已經窮途末路的向辰只能對坐在他對面的勞福德豎起了拇指，這場遊戲，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老頭贏得酣暢淋漓的！
坐在向辰對面的勞福德卻之不恭的笑了笑，對於向辰的稱讚也是大大方方的手下，並且回應道：「有人說，這世界以痛吻我，我報之以歌！我不同意這句話，因為我有足夠的能力報復這個世界！」
勞福德沒有跟向辰列舉或者是展示什麼，但是他對向辰所說的話卻是擲地有聲。
端倪著向辰臉上的神色，勞福德臉上的皺紋也是向外散去的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