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對不起，這樣也好
裴弋慘笑一聲，握緊了他的手不再說話，腦海里卻是一幅幅從相識相戀再到決裂的畫面，每一幅畫面都揪扯着她的心。
那些讓她忘不了放不下的傷害，已經全部模糊，只剩下彼此曾經的美好。
人是不是都是等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成，你一定是故意的吧，故意用這種方式離開我，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你，你真的挺殘忍的。」
裴弋一個人在房間里待了許久，顧千歌和艾米不放心上來尋人，只見她握著肖成的手，一臉淚痕，趴在床邊睡著了。
艾米心疼的很，他們雖然是商業合作關係，但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她早就把裴弋當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如今看她這樣子，她一點也不好受。
「讓她睡一會吧，能睡着是好事。」
兩人都沒有打擾裴弋，裴弋這一睡就到天亮，睜眼就是肖成安靜的睡顏，一顆心又如墜冰窖。
果然不是夢，他是真的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下樓的時候，大家都在，裴弋直接走到了Lily的身邊，輕聲問道：「他痛苦嗎？」
Lily瞳孔一縮，知道裴弋問的是肖成走的時候有沒有受折磨，她閉上眼睛，輕輕搖搖頭。
「那他有話留給我嗎？」
「有的，他說對不起。」
裴弋深呼吸一口氣，對不起什麼呢？
是因為他違背誓言了嗎？明明說好會好好的，不管怎麼樣，一定會好好活着的，結果就這麼離開了。
他明明說過，這輩子永遠都只對她一個人好的。
他明明說過，未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會分開的。
他明明說過，他永遠都捨不得她傷心難過的。
……
男人的話果然都不能信，信了就輸了。
「就沒有了嗎？」
Lily繼續道：「這樣也好。」她完全能明白肖成在表達什麼意思，讓他看着裴弋和另外一個男人結婚，生不如死。
對他來說，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裴弋腳步踉蹌，往後倒退了一步，顧千歌及時扶住了她，「弋。」
「還有呢？」
「沒有了，只有這兩句話。」當時情況危急，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來交代什麼了，很快就陷入了昏迷，然後再也沒有睜開眼了。
去得很快，完全沒有給她一絲準備的時間。
「可我從來沒聽說過他心臟有問題啊，為什麼會心梗呢？」
「是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他長期以來作息都不規律，忙起來完全不會顧及自己的身體。」尤其和裴弋分手之後，那真的是在玩命工作了，彷彿他的生活中只剩下這一件事情了，根本聽不進去她的勸說。
每年的體檢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小毛病，亞健康狀態。
去華國這陣子，因為裴弋的事情，他忙完工作，又去盯裴弋，真正休息的時間其實很少。
也是她忽略了，不然一定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眼睜睜看着他在她面前倒下，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不過他這幾年都有些失眠，就算工作太累了也睡不着，很多時候需要安眠藥才能入睡。」
「是和我分手之後才這樣嗎？」
Lily語氣有些冷硬，「是的。」
裴弋說不出話來，在沙發上坐下，顧千歌順手給她拿了一個抱枕，她看着眼前的抱枕雙眼再次模糊了，這是她有一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她忙着巡演沒時間陪他過生日，也忘記給他選禮物了，最後路過一家店的時候隨便選了兩個抱枕，一個是海綿寶寶，一個是派大星。
他當時皺着眉，嫌棄太丑太傻了，和他的氣質不符，收得特別的不情願，一直控訴她敷衍不厚道，竟然用這種東西來打發她。
已經好幾年了，外面都已經破舊了，他竟然一直沒丟。
「這是他最喜歡的抱枕，他不管飛去哪裏都會帶上，我替他扔過一次，他把我吼了一頓，又去垃圾桶把它找回來了。」當時她想讓他放下對裴弋的感情，試圖抹殺裴弋的痕迹，結果紳士的他第一次對她發火。
艾米插嘴道：「Lily，別說了。」
Lily沒再繼續往下說，裴弋又問道：「什麼時候火化？」
「今天夜裏吧，他還有幾個特別好的還沒來見過，他們下午應該能趕過來。」
「他父母那邊來了嗎？」
Lily看了裴弋一眼，果然，她對他家裏的事情一無所知，不然也不會這樣問了。
也是，肖成怎麼可能將自己那一面展現在她的面前。
「他們已經來過了，他的母親因為受了刺激，已經倒下了，現在還在住院，他的妹妹在那邊照顧著。」
「他的父親呢？」
「弋，等阿成的身後事處理完畢，我們好好聊聊吧，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她現在真的沒心情去說這些事情。
裴弋怔了一下，點點頭，「好。」
「那你們先走吧，一會還有人要來看阿成，你留在這裏不是很方便。」肖成在圈子裏的人脈很好，有不少的好朋友，很多人都聯繫了Lily，但因為裴弋在，Lily把這段時間都空出來了，沒有安排任何的道別。
「我。」裴弋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們戀愛多年，可是這段戀情一直都是地下情，除了他們雙方的團隊，根本沒人知道。
時至今日，網上的新聞，甚至是小道消息，都沒有將他們兩個人放在一起過，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她被組了很多對CP，唯獨沒有和肖成一起的。
在華國，他們組過CP，只是沒多久，這樣的新聞就消失匿跡了，像是所有人的一個錯覺一樣。
她悲哀的發現，她沒有任何的身份可以留在他的身邊，為他處理這最後的事情。
而且，她也做不到。
Lily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先走吧，我就不送你們，注意一點，不要被人拍到了。」
裴弋最終還是和顧千歌他們一起離開了，一路上她都沒說話，一直看着窗外，模糊中看到兩道身影從外面掠過，兩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對眼睛，手拉着手小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