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怪病患者
張夫人在卧室的床上靜靜的躺着,陳鴻幾乎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燈是關着的,厚厚的窗帘把窗戶遮掩的密不透風,屋子裏一點光亮都沒有,顯得黢黑詭異。
但是陳鴻看得清楚。
張夫人原本應該是個相當美麗優雅的女人,因為她的臉頰輪廓柔和,她的五官端正精緻。
只是病痛的折磨,使得她現在的臉色異常煞白,眼窩也黑的如同煙熏。
但即便如此,她躺在那裏,仍舊有種睡美人的韻致。
陳鴻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張申正如此在意妻子的病情了,這種女人無論在哪個男人眼中,都是寵兒。
「田醫生您看,她就這樣,一直睡,無論怎麼叫,都不會醒。唉……」
張申正深深的嘆息了一聲,眼圈已經微微濕潤。
陳鴻「嗯」了一聲,他早已經看出,張夫人的意識很淡薄,本該有的正常人的念力,在張夫人的身上幾乎微不可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情況的話,乍一看,多半會覺得她是個已經亡故的人。
她的病症其實很簡單,和陳鴻猜測的近乎一致。
不必用什麼診療的手段,也用不上心理學的技術,只用眼睛,就看得到她的病根所在。
一個長著赤色頭髮的女人坐在床頭,正在不停地用手敲打着張夫人的腦袋。
她的指甲又長又尖,又紅又厚,兩顆如鐵鈎一樣的血色獠牙猙獰在纖薄的唇外。
是一隻赤魘!
她顯然沒有要殺死張夫人的意思,不然,張夫人不可能存活到現在。
她只是在折磨張夫人。
魘是能入夢的。
所以,張夫人之前才會頻繁的做着噩夢,一閉眼,就能看見有人在跟前,有人要殺她!
也一定是這隻赤魘,在摧殘著張夫人的意識,讓她沉淪不醒。
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此時的她顯然以為,進來的人是普通人,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危險,所以她連抬頭看的動作都沒有,只是沉浸在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張夫人腦袋的樂趣中。
陳鴻暗暗的嘆了口氣,聽人勸吃飽飯啊。
張申正就該聽獵影協會的嘛,他們確實能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一隻念力如此飽滿的赤魘,鈞州市的獵影協會裏,能降住她的人,恐怕也不多。
「張先生,我有個請求。」陳鴻回頭對張申正說道:「如果您能答應我的請求,我便有八成的把握治好張夫人。」
「真的!?」
張申正本來抱的希望並不大,結果沒想到陳鴻只是開門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什麼都沒有做,就敢說有八成治好的把握了!
這讓張申正喜出望外:「田醫生請說,我一定配合!」
「讓我單獨待在這間卧室里,所有人都出去,不許看,也不許聽。」
張申正一愣,只聽陳鴻又繼續說道:「如果您覺得我這請求不合適的話,也沒關係。只是對張夫人的情況,我就愛莫能助了。」
張申正仔細的打量著陳鴻,須臾之後,他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我配合醫生,我聽醫生的。」
「謝謝!」
「是我要謝謝田醫生您。」
說完,張申正轉身走了出去,也把屋門給帶上了。
陳鴻順手就把門鎖給擰住了。
再回頭,那隻赤魘已經沖他看過來了。
「喲,你終於注意到我了?」陳鴻笑呵呵道:「錘人腦袋很好玩嗎?搞得那麼專註。」
「你——」
「千萬別詫異我為什麼能看見你。」
「你是獵影人?」
「不是。我大概和你一樣,是個魘類。」
「你是佔據了人類的身體?」
「算是吧。」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魘類和人身融合的這樣完美和融洽的例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想學嗎?」陳鴻冷笑道:「你是不是打算把張夫人折磨到死,把她的意識完全驅除掉,然後再去佔據她的身體?」
「你怎麼知道?」赤魘很驚訝。
「我不傻,我看得出來。」陳鴻向前緩緩走着,說道:「可惜,遇到了我,你這計劃大概是要落空了。」
「我勸你別管閑事!」赤魘的目光變得怨毒起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是只赤魘吧?身為同類,我告訴你,你的念力比我差很多,我想吞掉你的話,要不了一分鐘!」
「那你的感覺可能出大問題了。」陳鴻揶揄道:「說說吧,為什麼這麼做?」
「你真要管閑事!?」
「我是給你機會,理由足夠好的話,我可以饒了你,但理由不夠充分的話,我會代表法律人,消滅你!」
「嘿!」
赤魘從床頭飄落,滿頭赤發垂下,足足到了膝蓋處,果然,是很強的赤魘了。
她獰笑着,一步一步走向陳鴻:「殺人對我來說,不夠安全,因為我怕獵影協會盯上我,可是你太討厭了!去死吧!」
她如風般朝着陳鴻撲了上去,十指戟張,嘴巴大咧,赤甲和獠牙都混雜着濃郁的血腥味和殺機!
陳鴻站着沒動,因為他覺得她的速度太慢了。
緩緩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一根獠牙。
嗯?!赤魘愣住。
「嘎嘣」,陳鴻的手指輕輕一折,那獠牙斷了。
「嘶——啊!」
赤魘慘烈的叫了起來,捂著嘴後退。
「你看,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逼我打你。」
「你,你——」
赤魘驚疑不定又怨恨異常的盯着陳鴻,驀地一閃身,又撲了上來!
陳鴻不耐煩了,目中精芒爆閃,橙色的流光瞬間迸射出來,一股強悍無比的念力在剎那間瀰漫整個屋子!
赤魘進攻的動作戛然而止,她驚駭的後撤,如見鬼魅般看着陳鴻:「橙,橙色的!?怎麼可能!?」
「現在可以好好說說了吧?」
陳鴻滿頭丹霞色澤的長發,飄逸好看,就是那條被邵青紅纏在額頭上的白色繃帶,嚴重的影響了他的顏值和風度。
不過,這會兒他是沉迷於自己美色中的男人,早已經忘了自己的狼狽不堪。
「你,你到底是不是魘類?!」
「我說過,我也是魘類。」
「不,你不是,你肯定不是!你是幻滅廳的?還是截滅廳的?」
「嗯?」
「我,我是怎麼被你發現的?」
「別他么的再跟我廢話!」
陳鴻聽得莫名煩躁,勃然作色道:「我這一天天忙的暈頭轉向,沒空跟你扯閑篇!說,為什麼用這種方式害人?!你的目的,是什麼!?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叫你灰飛煙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