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蠱場

太多問題了，陳鴻簡直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問起。

許久，他才猶猶豫豫的問道：「你，你讓我帶走的這個軀殼，是誰的？」

「什麼？」

「就是他，我背的這個軀殼，他本來是誰？叫什麼名字？哪裏人？為什麼會被餘一抓來這裏？」

「他就是他自己，他沒有名字。」夏南星瞥了陳鴻一眼，道：「他也不是被餘一抓來的，他就是餘一培養出來的啊。」

陳鴻呆了片刻，聽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驀然間，陳鴻想起了餘一之前說過的話，他說他要生生造出什麼怪物，造出什麼長生不老的東西……陳鴻突然有點明白了。

他心頭震動，悚然問道：「你的意思是，這，這具軀殼是憑空長出來的？」

夏南星微微頷首：「嗯，基因重組之類的，細胞培養之類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就是餘一他們在培養液里培養出來的。但是培養出來以後，他們又認為這是失敗體。」

「為什麼？」

「因為這些身體只長了身體，卻沒有生出自主的意識。」

陳鴻驚呆了。

這餘一，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啊！

不，真他娘的是個變態啊！

再看看夏南星，陳鴻咽了口唾沫，訕訕的問道：「所以你的身體也是——」

「我這身體也是那麼來的。」

「那你的意識呢？你的意識是哪裏來的？」

夏南星目光一閃：「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啊？不幹什麼，就，就是好奇。」陳鴻被夏南星那眼神盯的渾身一緊，哪裏還敢再問。但心裏卻暗暗盤算道：「這麼說來，餘一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夏南星的爹啊，她爹被我弄成這樣，她以後會不會……」

倒是夏南星自己說道：「我在很早之前就來這裏了，那時候我沒有軀殼，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方便的很。」

陳鴻心想：「這妮子，原本是個高階的魘類嗎？可是她為什麼對吞噬意識不怎麼感興趣？天殘那麼大體量的念力，她居然讓給我吸收？魘類天生貪婪，貪無止境啊！」

只聽夏南星繼續說道：「我來這裏只是覺得這裏好玩，看他們做試驗很好玩，看他們培養人也很好玩。而且，他們都發現不了我，他們似乎看不見我。」

陳鴻吃驚道：「你難道不知道，普通的人類的肉眼，是看不見意識體的嗎？」

夏南星一愣：「是么？」

陳鴻：「……」

夏南星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生過一場大病之後，離開了身體，怎麼叫那些醫生，那些醫生都不答應，也不理我，非說他們已經儘力了，非說我沒有救了，還把我原本的身體給——」

陳鴻獃獃的看着夏南星：「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有沒有見過天空中的漩渦？」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天空中的漩渦，我見過的，它好像要把我吸進去，可是我沒有進去。」夏南星搖了搖頭，道：「因為我手上也有個漩渦，我覺得好奇怪，我手上就有的漩渦，我為什麼要進去？」

陳鴻大吃一驚：「你手上也有個漩渦？！是右手掌心嗎？！」

「是啊。」夏南星看着陳鴻，古怪道：「你不是也有嗎？不然怎麼吸收意識體？你幹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陳鴻驚呆了，半晌才激動的說道：「你是衡，你是我的同類啊！」

夏南星皺眉道：「衡是什麼？」

「呃……」陳鴻擦了把汗，說道：「你知道影界，你知道魘類嗎？知道獵影者嗎？你知道什麼是流亡影子嗎？」

「斷斷續續的了解了一些。」夏南星微微蹙眉，說道：「但是具體又不是很清楚。」

「那些事情，我回頭再跟你細說！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陳鴻實在是有些興奮，道：「繼續說你的，你在來到這裏之後呢？你為什麼會來這裏做個護士？」

「我不是來做護士的，我說過，我就是覺得這裏好玩。」

「嗯嗯。」

「我在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跟你一樣，也喜歡吸收一些別的意識體，而這裏恰巧又很多，我就不斷的吸收，不斷的吸收，後來，這裏來過幾個紅頭髮的醜八怪，長著獠牙，長著很長很長的紅色指甲的那種，也被我給吸收了。再後來，這裏還來過幾個橙色頭髮的，然後是金色頭髮的，我都吸收掉了。再到後來，我有了這具軀殼之後，我就不怎麼喜歡吸收意識體了。」

陳鴻聽的都懵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意識體是什麼顏色的頭髮？或者說，你的瞳仁、你的指甲是什麼顏色的？」

「最開始來到這裏的時候，我的頭髮、指甲都是正常的顏色。」

「後來呢！」

夏南星皺眉道：「後來，有段時間，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有過紅的，有過橙色的，有過金黃色的，難看死了！指甲也是有時候長，有時候短！最受不了的是牙，有段時間牙長得好長，都露在嘴外面了！像野豬一樣！」

陳鴻：「……」

那特么的能自己控制好嗎？！

「好在後來又變好了，等有了這個身體之後，我就沒有再離開過她了。至於現在我的意識體是什麼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夏南星說完，又問陳鴻：「你覺得我這個身體怎麼樣？」

陳鴻：「哦！好得很！」

夏南星滿意的微微一笑，實在是嫣然極了！

她說：「前些日子，天殘和地缺來了，他們玩些很噁心的遊戲，我覺得不好玩，本來想要吸收掉他們兩個，可是他們一個沒有胳膊，一個沒有腿，我不喜歡，我好討厭他們。所以，就讓你吸收掉好了。」

陳鴻：「……」

此時此刻的心情簡直是五味雜陳。

他大概弄明白了夏南星的經歷。

她罹患重病，意識離開身體卻沒有前往引渡漩渦，而是像自己一樣，逃走了，成為了流亡影子。

她身懷衡的特質，在引渡漩渦開啟之後，或有意或無意的開始吸收影子，等到了這個地下實驗室之後，更是把這裏當成了一個，一個類似蠱場的存在。

這裏也不知道進行了多少可怕的試驗，死亡的人定然很多，由此出現的意識體也很多，夏南星就將他們給吸收掉了，而這裏豐富的意識體終於吸引到了外面的魘類，先是有黑魘進來，卻被境界更高的夏南星吸收掉，接着，一些赤魘進來，也被夏南星給吸收掉，隨後是橙魘、金魘……

總之，夏南星在優勝劣汰的殘酷法則中，竟有意或無意的佔到了食物鏈的頂端！

天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境界！

一巴掌能擊飛金色巔峰的天殘，一拳一拳硬生生的打的天殘毫無還手之力，就算對比何曼曼，她可能也不差，甚或更強！

她雖然是衡，可是缺少像何曼曼那樣的上線的解惑，所以對三界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幸運的是，由於餘一跟袁望月勾結了起來，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獵影者監管，也沒有影界、夢境執法者的監督，以至於夏南星始終都沒有碰上三界高階位強者的剿殺……

想想自己的經歷，陳鴻真是一把辛酸淚！

同樣是衡，差別為什麼這麼大？！

這特么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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