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晝捕

第六十二章 晝捕

陳鴻先去數了數錢,厚厚的一沓,捏起來,真踏實。

雖然花這錢有種做小白臉,吃軟飯的嫌疑,但是哪個男人心中沒有個吃軟飯的夢?

更何況,是吃自己漂亮老婆的軟飯,別那麼見外嘛。

把錢裝進錢包,陳鴻心情歡悅,像一隻兔子,跳進衛生間內,雀躍着洗白白。

孟瑤的話已經很明了了,不需要琢磨,不需要多想。

當然,她穿的衣服更加明了。

就像是趙老師說的那樣,這是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

洗的過程中,陳鴻有那麼幾瞬間是動了動腦子的,他也思索孟瑤為什麼突然對自己有了態度上的巨大轉變。

難道是在診所外聽見自己用剛直不阿的言辭挫傷了朱芸芸,所以讓她對自己有了些許的改觀?

還是說因為她看見自己露宿街頭,凄慘可憐,以至於激起了她的母愛?

又或者是……

算了,管它呢,這檔口了,還追究什麼原因,只要是結果好就行了。

洗完澡,刷刷牙,刮乾淨鬍子,抹一點看上去貴貴的洗面奶凈凈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陳鴻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越來越不像田雨了。

連鼻子也有了隱隱的變化。

甚至嘴唇的稜角,亦有改動的跡象。

果然,自己的樣貌是在不斷變化著的啊。

陳鴻想起來某個著名的,神秘的相術大師,來自麻衣陳家的某位高人說過,相逐心生。

人的相貌是會隨着人心發生改變的。

真是如此啊。

那今晚,跟孟瑤成就好事的,就不能算是田雨了吧?

今晚,該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時刻!

雖然不厚道,但誰又在乎呢?

陳鴻出來衛生間,興沖沖的準備上樓而去,但他忽然站住了,愣住了,他心中的喜悅消失了,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因為陳鴻看見,樓梯上坐着一個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坐在那裏的一個人。

一個男人。

那是個身穿黑色短衣、披散著黑色短髮的男人。

那衣服的制式像是襯衣,卻又比襯衣寬鬆,說是袍子,可又不長,像是絲麻的質地,漆黑髮亮的、圓圓的、鼓鼓的紐扣一粒一粒像是眼珠子一樣鑲嵌在他的身上,散發着啞啞的,刺眼的,如同螞蟻一樣的光芒。

褲子像是哈倫褲,但比哈倫褲要長很多,也是黑色的,寬鬆的,絲麻的。

腰間鼓鼓囊囊的,不知道的塞着什麼東西。

他左邊的褲腿上綉著一個圖案,是只鳥,像是烏鴉,可周身又有璀璨光芒的線條。

他的模樣很陰沉,眼睛細的像是一條縫隙,如果不是縫隙之中不時有冷光迸射出來,你絕不會發現他是睜着眼睛的。

他的雙眉間距非常寬大,眉毛又稀鬆,中間還有幾根是連在一起的,這是傳說中的倒霉模樣。

偏偏那倒霉模樣上,還有一道長長的,斜斜的,扭曲的,發着岔的疤痕,就像是一條蜈蚣爬上了他那張難看而陰鬱的臉。

他的上嘴唇很薄,薄的只剩下一條鮮艷的紅線,像是沒有,下嘴唇很厚,很潤,像是剛吃過香腸,還沒有來得及擦嘴,有一種說不出油膩。

他的脖子上掛着一根黑線穿起來的墜子,墜子是太陽形狀,上面還有個字,陳鴻看得見,那是個「日」字。

樓道間的燈還在亮着,可是他的周圍沒有任何影子。

或者說,他本身就只是一道影子。

沒有肉身的影子。

若不是這樣一個影子,也不可能這樣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

「日?你——」陳鴻盯着他,問道:「是誰?」

那人一愣,隨即嘶聲呵斥道:「日誰?你敢罵我?!」

「誰罵你了?」陳鴻指着他脖子上的掛墜,說道:「你那上面不是寫着個『日』的嗎?我說的是日,你是誰?你斷句有問題!」

「……」

「說話,你到底是誰?來幹什麼?是誰讓你來的?」對於這麼一個不速之客,陳鴻極其警惕,也因為這個不速之客打斷了自己的好事,讓陳鴻相當有怒氣。

但不躁動是陳鴻一貫的優點。找上門來的影子,意義非同尋常。

畢竟上一次,進來的是田雨。

「還是先交代交代你自己的問題吧?」那人冷笑道:「你不是田雨,卻佔據着田雨的身體,你明明已經不在了,卻不去影界,強留在現實世界是打算幹什麼?你背後又是仗着誰的勢?嗯?」

陳鴻又是一怔,看來對方很清楚自己的底細。

那就更加來者不善了。

陳鴻估摸著對方的實力大概不會低,至少不會比倪裳那個弱雞低,這單單從對方的氣勢上就能看得出來。

更何況,他的實力若是低了,也不至於會這麼傲嬌——說了半天,他就一直在樓梯的台階上坐着,鼻孔翕張,目光一閃一閃的乜斜著自己,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闖進我的家裏可是沒有好下場的啊。」陳鴻掐著指關節,威脅著,冷笑着說道:「擅闖民宅,是犯法的。一個影子,還敢擅闖我的宅邸,那是要判處死刑的!今天你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來,我就讓你知道知道鍋是鐵打的!」

「犯法?判我死刑?嘿嘿嘿嘿……是來自律師的警告嗎?你好厲害哦。」那人笑了起來,笑的仰著臉子,就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話一樣,他嘴裏發出的笑聲就像是人喘不上氣時候的急促音,聽的陳鴻無比壓抑和難受。

「別笑了!」陳鴻被對方譏笑出惱羞成怒的感覺,他喝道:「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你要判我死刑,就是很好笑嘛。」

「你到底想幹什麼?無緣無故不會來我這裏吧?有話說,有屁放,老子還急着睡覺呢,誰有時間跟你這裏閑扯!?」

「急着上去睡覺嗎?可是上面那個女人,不是你的老婆哦。」那人緩緩站了起來,收起了笑容,說道:「說到犯法,你該知道影界,該知道影界的執法者吧?」

陳鴻驀地一驚,猛然醒悟過來:「你,你是影捕?!」

陳鴻想起來倪裳的打扮也是古古怪怪的,也是絲麻的,這個男人的打扮同樣古古怪怪,質地一樣是絲麻的。

倪裳是分管一個片區的夜間影捕,穿的是白色的衣服,她曾經說過,夜捕穿白,晝捕穿黑。

夜捕白髮,晝捕黑髮。

所以,眼前的這個醜陋難看的陰沉男子,毫無疑問,就是……

可是,現在還是在夜裏啊。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鈞州片區分管白晝時間的影捕,臧離,亦是中部地區總排名第三的影捕。至於你,我是該叫你田雨呢,還是叫你,嗯,陳鴻?」

「你,你越權了!」陳鴻預感到了極大的不妙,心中也升起了極大的不安,他居然知道自己本來的名字!

「越權?」臧離「嘖嘖」嘆道:「這個說法倒是有意思,我越誰的權了?」

「你越夜捕的權了!」陳鴻指著臧離,虛張聲勢道:「你是晝捕,現在不是你的執法時間!」

「那就沒有辦法了,誰讓你是一條漏網之魚,連夜捕都沒有發現你的存在呢?」臧離一步一步走下樓梯,陰測測的笑道:「如果不是有眼線向我舉報,連我,也不知道在這鈞州的轄區之下,居然還藏着你這樣一位無影人呢。嘖嘖,念力不小嘛,雖然不如我,可是比大多數的影捕都要強呢,話說,你偷偷吞了多少影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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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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