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非禮
陳鴻走的很急,他本來還打算回自己的小區,看一看自己的父母,可最終還是作罷了。
他隱隱有種預感,如果再不走,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不敢坐高鐵,也不敢坐飛機,因為他害怕身份證無法識別。
面容的變化對他來說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也是個麻煩,而且會越來越麻煩。
別無選擇,陳鴻只能是開着車離開鈞州市。
不過,這倒也方便。
出市區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陳鴻看了看時間,清晨7點鐘。
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陳鴻猶豫着,暗想是不是田雨之前的客戶?
他不打算接。
可那個號碼接連撥打了四次。
陳鴻本來想要關機的,但鬼使神差,他接通了,話筒中傳來一個稍顯稚嫩的清脆嗓音:「大哥哥!」
陳鴻愣了片刻,回道:「是,曼曼?」
「是我啊。」何曼曼說道:「你在哪裏呢?你不會是還在睡覺吧?我沒有打攪到你吧?可是現在已經七點多了啊,你還沒起床嗎?」
「呃……」陳鴻被對方連珠價的發問給弄懵了片刻,他撓了撓頭,說道:「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現在就在你的診所門口呢。」何曼曼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可是你好像不在啊,你的診所門是關着的,按門鈴也沒有人來開啊,你今天休息嗎?」
陳鴻一陣苦惱:「你這麼早去我診所幹什麼?」
「是你說的啊,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你的,這話不算數了嗎?」何曼曼委屈道:「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想跟你聊聊,你是還沒有起床嗎?」
「才七點啊。」陳鴻的心情複雜了。
「好吧。那算了。我走了。」何曼曼的聲音很是低落。
「等等。」陳鴻揉了揉鼻子,問道:「你今天不上學嗎?」
「今天是周末啊。」
「好吧,那個,你等著,我去接你。」
何曼曼這麼早跑到診所去找自己,陳鴻覺得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何安似的時候也說過,自己的女兒過得不開心。
所以陳鴻不忍心就此離開。
等解決了何曼曼的事情再跑路吧。
也不差這點時間。
誰讓自己答應過何安,也答應過何曼曼的?
誰讓自己還吃了人家兩個雞蛋呢?
再說了,她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能有什麼特別的麻煩的事情?
肯定很容易解決的。
不過,即便如此,陳鴻也沒有上去診所。
他怕栗十五在附近守株待兔。
快到寫字樓的時候,陳鴻給何曼曼打了個電話,說了個地方,讓她下來。
等了大約十分鐘,何曼曼跑了過來,她今天打扮的很好看,不像是一個中學生。
她穿着剛剛到膝蓋的蕾絲裙,烏黑髮亮且長的頭髮散披在肩膀上,一雙坡跟的涼鞋襯托的她很是挺拔,看起來有種超越年紀的成熟。
陳鴻招了招手,她便湊近了,靦腆的笑着,露出兩個讓人如沐春風的梨渦,上了陳鴻的車。
陳鴻沒有多做停留,直接開車離開。
何曼曼詫異的問道:「去哪裏啊?為什麼不在診所。」
「換個地方。」陳鴻隨口應了一句,驅車到了人民公園門外。
他不敢在診所附近停留太久,他現在是驚弓之鳥。
「說說吧,遇到什麼麻煩了?」陳鴻停好了車,問何曼曼道。
何曼曼眉頭微微蹙起:「大哥哥,你的臉色不好看啊,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麼麻煩?」
「我好著呢,說你的。」
「我……」何曼曼低着腦袋,絞著指頭,委屈巴巴,可憐兮兮,遲疑着不說。
陳鴻有些不耐煩了:「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我不敢說……」
「只管說,有什麼敢不敢的!」
「我怕……」
陳鴻這才稍稍訝異,他柔聲道:「不用怕,有我在,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何曼曼看着他道:「真的?」
「真的,你快說吧。」陳鴻有點急躁,他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嚴重了,他一邊問何曼曼,一邊謹慎小心的打量著車窗外。
他總覺得有危險正在靠近。
麻蛋!
也不知道是影界的執法者,還是栗十五。
「我,我被非禮了。」何曼曼小聲的說道。
「嗯,啊?!什麼!?」陳鴻吃了一驚,回頭一看,何曼曼的眼淚都滴落下來了,她開始小聲的啜泣。
「什麼人!?在哪兒!?」陳鴻立刻憤怒了。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未成年啊,陳鴻以前在律所的時候就接觸過類似的案例,他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因此一聽何曼曼的話,就義憤填膺。
「我,我不敢說……」
「說!」陳鴻怒道:「有什麼不敢說的?!帶我去找他,看我怎麼收拾他,媽的,混賬東西!是熟人嗎?」
「算,算是吧。」
「走,帶我去找他!」
「要不,先,先報警吧?」何曼曼緊張的說道:「我,我好害怕呀。」
「我去抓住那個人,送到警局!」
「不,我害怕,你報警吧,叫警察來,我們一起去抓他。」
「要不,我先送你去警局?」
「不,我害怕,我要跟你在一起,不,不去警局,叫警察來,我不想去那種地方……」
陳鴻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已經是滿臉淚水了。
嘆息了一聲,陳鴻摸了摸她的腦袋,算是稍稍的安撫,說道:「好,我找個警察來,咱們一起去抓那個混賬東西。」
陳鴻撥通了康晨晨的號碼。
這種時候,陳鴻是不願意接觸任何陌生人的,只有康晨晨,不會令他心慌意亂。
「老康,有件事情需要麻煩你,方便嗎?」
「朱斌在你家小區呢,你找他就行。」
「我在外面呢。」
「你出去了?」康晨晨詫異起來:「你什麼時候出去的,去哪裏了!?朱斌怎麼沒有跟我說?」
「我在半夜自己出來的,沒打攪他。」
「你真是不怕死啊,你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很危險!?韓雙偉還沒有歸案,那個栗十五背後能量也很大,我——」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真有事。」
「什麼事情,說!」
「我想當面跟你說。」
「哪裏?」
陳鴻說了地址,康晨晨答應很快就到。
掛了電話,安靜了片刻,何曼曼啜泣的聲音小了許多,好像是停住了,陳鴻忍不住又問道:「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有多少次了?」
時間的久遠還有侵犯的次數關係到取證的難易程度,陳鴻想要了解更多一些細節。
何曼曼想了想,說:「就,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就一次,我,我有證據。」
「你有證據?」陳鴻有些驚訝,又說道:「很好,很好,這樣就能把對方給繩之以法了。你有什麼證據?」
「你要看看嗎?」何曼曼問道。
陳鴻說:「我看看也行。」
「那,那你先閉上眼睛。」何曼曼紅著臉,身子蜷縮成一團,又是委屈,又是羞愧。
「閉上眼睛?好吧。」陳鴻覺得好笑,但還是理解了。
畢竟小姑娘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父親屍骨未寒呢,也挺可憐的。
陳鴻閉上了眼睛。
何曼曼嘀咕道:「我讓你睜開,你再睜開。」
「好。」
閉上了眼睛,陳鴻覺得車裏的氣味還挺好聞的,是青春的氣息,是純潔的氣息。
一陣悉悉率率的動靜,好像是何曼曼在翻什麼東西。
但是她沒有說讓睜開眼睛,陳鴻也沒有睜開。
「給你。」何曼曼把什麼東西塞到了陳鴻的手裏,陳鴻下意識的就拿住了。
柔軟的,輕薄的,像是一團布。
陳鴻詫異著問道:「我現在可以睜開眼睛嗎?」
「還不行,先把你的手給我。」何曼曼說道。
陳鴻伸出去了右手,被何曼曼的小手捏住了,放到了什麼地方。
滑膩膩的感覺。
「睜開眼睛吧。」何曼曼輕聲的說。
陳鴻睜開了眼睛,只聽「咔」的一聲響,是拍照的聲音。
何曼曼拿着手機,對着陳鴻,拍了一張照片。
陳鴻驚愕的看見,何曼曼的裙子消失了,自己的右手在她的腿上放着,而自己的左手裏,拿的那團柔軟、輕薄的像是布的東西,正是何曼曼的裙子。
「你——」陳鴻極度錯愕!
何曼曼似笑非笑,收起了手機,咬着嘴唇,盯着陳鴻。
這時候,車窗忽然被人敲響了。
陳鴻猛地惶遽,扭頭一看,是康晨晨到了,正把臉貼在玻璃上看。
何曼曼一下子推開了車門,「哇」的哭了起來,說道:「警察叔叔,他,他非禮我!」
陳鴻呆如木雞。
你,你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