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冤枉
陳二皮出事了。
我心裏一咯噔，趕緊開口問：「出什麼事了？老人了？」
在我們這兒，死人不能說死人，要說老人，死人說出來不吉利。
張嬸趕緊搖頭，開口說：「沒，還沒那麼嚴重，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把家門鎖了，讓小狐狸待在家裏，然後就跟着張嬸一塊走過去。
張嬸告訴我陳二皮現在在村東大槐樹那裏，路上碰上了不少人，都是往大槐樹那個方向走去，聽他們的議論，陳二皮似乎是惹上了什麼「髒東西」。
一路到了大槐樹那裏，遠遠就看見前邊圍着一群人，我走上前去，往人群里一擠，看見陳二皮正光着身子摟在大槐樹上，臉上還一副淫蕩的表情。
村長陳鐵柱就站在大槐樹邊上，盯着陳二皮的眼神都能殺了人，幾個人在一旁拽陳二皮，怎麼拽也拽不動，陳二皮還一副沉浸的樣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邊已經圍了這麼多人。
「趕緊去叫周半仙吧，二皮恐怕是遭了邪祟了，光在這兒耗著也不是個辦法。」村子裏的一位老人家開口說。
陳鐵柱重重嘆了口氣，然後安排了人去叫周半仙。
我在一旁看着陳二皮丟人的樣子，心裏邊反倒有點幸災樂禍，沒準就是那天他在我家那裏放二踢腳，現在遭了報應。
「真是活該，平時作惡多端，那天又在我們那兒放二踢腳，現在遭報應了吧。」我一旁的張嬸開口說。
立馬有不少人附和，這些人大多都是受過陳二皮的氣的，現在看見陳二皮遭報應，心裏邊自然不會覺得陳二皮可憐。
陳鐵柱往人群里看了一眼，目光掃到我身上，表情有了變化，像是想起什麼是的，開口說：「如是，你過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不過他是村長，在村子裏威望重，一般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我走出人群，到了陳鐵柱跟前，眾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如是，我聽說你在家裏養了只狐狸？有這事吧？」
我點了點頭，心裏感覺有些不妙，這陳鐵柱該不會把陳二皮遭邪祟的原因，扣在小狐狸身上吧。
「你知道狐狸是什麼東西么？那玩意兒是隨便能養的？我知道二皮平時和你有過節，那是他的不對，但是如果你在背地裏耍手段，恐怕就更得遭人恨了吧？」
陳鐵柱臉色陰沉地看着我，那表情就好像已經確定陳二皮變成這樣是我在背後搞鬼了。
被這麼一說，我心裏邊一陣窩火，我長這麼大，行事磊落，要說背後耍手段，那也是陳二皮常做的事，現在陳鐵柱竟然咬定是我在搞鬼，讓我有種被冤枉了的感覺。
周圍的人聽見陳鐵柱這麼一說，立馬又議論起來，都開始說是我在背後搞鬼。
我一時忍不住，轉身對着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人喊了一句：「我何如是還沒無恥到陳二皮那種人的地步，就算我看他不爽，也會在明面上和他解決問題，要說背後耍手段，這不是陳二皮一向的手段么，前幾天他故意在我家門前放二踢腳，我看現在就是遭了報應。」
聽我這麼一說，眾人立馬閉了嘴，陳鐵柱的臉色越發難看，我這麼說他兒子，無異於在打他的臉。
「那你養的那隻狐狸呢，從你養了那隻狐狸，我家每天晚上都叫個不停，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種事，而且陳二皮現在變成這樣，也是在你養了狐狸之後，你敢說這事和你沒關係？」孫小巧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看着我的眼神滿是幽怨，恐怕是因為前兩天的事故意給我找麻煩。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着孫小巧的神色有些不正常，她總有意無意朝着光屁股的陳二皮那裏瞥過去，眼神里還有些慌張。
周圍立馬有不少人附和孫小巧的話，都說自己家養的雞，狗之類，從我養了狐狸以後，晚上都不安生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辯解，臉色被憋的通紅，被人冤枉真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
「我看啊，你就趕緊把那隻狐狸給宰了，把毛皮給賣了，還能賺個錢，養那玩意兒幹什麼。」
「就是，在這村子裏，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呢，你就知道你領回來的不是狐仙？」
「我看啊，這種人就應該連同狐狸一塊趕出去，不然連累大家一塊遭殃。」
一群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似乎都忘了他們來這兒是看陳二皮的熱鬧的。
我一張嘴也說不過他們一群人，就算說了他們估計也聽不進去，這還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麼想要離開這個落後的小山村。
「行了，都別說了，待會周半仙過來了，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們在這兒說也不頂個用。」村子裏上年紀的一個老人開口說道。
大家的議論停了下來，我扭頭看着陳二皮，他趴在大槐樹上，估計是把槐樹當成了女人，正常人不會無緣無故發這瘋，而且看他身上，還有不少紅印，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
過了沒多久，去請周半仙的人就回來了，周半仙跟着來了，眾人立馬給周半仙讓出來一條路。
在我們這小山村裏，周半仙可以說是唯一的文化人，他的話大家一般都很重視，而且他懂得看虛，精通一些風水玄學，讓人覺得高深莫測。村子裏一般有解決不了的事，都會請周半仙出面。
「半仙，你快來給我看看我這不爭氣的兒子，我就這一個兒子啊，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啊。」陳鐵柱一看周半仙來了，立馬迎上去，苦着臉說道。
周半仙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然後就走到了陳二皮身前，抬起手，在他的背上摸了摸，然後手一點，陳二皮就直接從槐樹上倒下來，昏了過去。
陳二皮沒穿衣服，一倒下去，正面露在了人們跟前，不少婦女都害臊地扭過頭去。
不得不說，陳二皮傳宗接代的玩意兒可真不怎麼大。
「陳二皮是中了何如是養的狐狸的魅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孫小巧在人群里突然喊了一句，她看見周半仙來了，似乎有些慌張。
周半仙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心裏一陣忐忑，如果真是小狐狸做的，那我可就真的成罪人了。
「不是狐魅，別亂說。快找人弄點童子尿來。」周半仙淡淡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