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機會
「這個小子也太大膽了，真是豈有此理了，什麼事情都敢做，簡直是膽大包天，回頭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一下他！」
老頭根本就好像沒有聽到龍嘯天的話一般，只是自言自語。
龍嘯天看着老頭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不由得一陣尷尬，這樣被人無視，對他來說，確實還是不太習慣，即便是這個人，是實力高深的前輩高手。
「龍小子，那小子現在在哪裏？」
好在就在龍嘯天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老頭終於好像恢復了一些正常，對他說話了，「我必須要馬上把那小子帶走。」
「那個，蕭易他好像今天一早回去g市了，那個，前輩……」
龍嘯天一臉好奇地望着一臉緊張的老頭，臉上充滿了好奇，他是真的很好奇，老頭為什麼這麼緊張，就算是少林的實力，再怎麼厲害，難道他還會怕嗎？
但他的問題，還沒有來得及問出來，便又被老頭打斷了。
「回去g市了？回去了就好，g市好，在g市獃著就好。」
老頭似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般，誇張地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
一再被人打斷話語的龍嘯天看着老頭的神情，再次一陣無語。
這前輩，也太誇張了吧，真的至於么？
他自然知道老頭為什麼會在聽到蕭易回去g市之後，臉上的緊張神情就放鬆下來，會說回到g市就好。因為g市有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存在，只要他在g市。便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在g市亂來。
對那個人，他並不陌生。那是一個……他這輩子一直仰望的存在……也是對龍家來說，極為特殊的存在……
而且在不久之前，他還曾經在燕京城裏，親自向他發起了一場他人生中最為絕望的挑戰……
對方連手都沒有動，便直接將他擊敗了，給他帶來了一場巨大的衝擊……
可是，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少林的那群和尚，真的有這麼可怕？
「龍家小子，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們龍家一個人情。」
老頭沒有理會龍嘯天無語的表情，不待他再開口說什麼，便又再次說話了。
「我還有事，要儘快趕到g市去，就先告辭了，回去替我問候一下龍五爺，老夫改日再來找他好好算一下賬。」
說完，老頭便腳步匆匆地就要離去。
「前輩，等一下。」
龍嘯天看着馬上就要匆忙離去的老頭。神情微微猶豫了一下，最後眼裏閃過一絲毅然，脫口喊了一聲。
「嗯？還有事嗎？」
老頭回過頭，詫異地望向龍嘯天。
「前輩。五爺爺他……可能等不到你下次再過來了。」
龍嘯天的神情，變得無比黯然，一雙虎目之中。透出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哀傷。
他口中的五爺爺，便是老頭口中的龍五爺。也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支撐著龍家的一代天驕。是他龍嘯天的長者，師者……
是那個曾經無比耀眼，卻在那一次毅然決然地遠渡東瀛之後，躺在了床上，日益衰老的老人……
「什麼！」
老頭的神情一震，一雙渾濁的眼眸之中，射出一縷逼人光芒地望向龍嘯天，「龍家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五爺爺他……上次去了一趟東瀛國，受了重傷……。」
龍嘯天黯然地道。
「帶路！」
龍嘯天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再次被老頭打斷了。
老頭臉上的神色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輕鬆或誇張，或緊張，而是緊緊的繃緊了起來，臉色有些微微發青，似乎聽到了一個什麼極度不爽的消息。
他的語氣，透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啊？」
龍嘯天愣了一下。
「帶路！」
老頭再次重複了一遍，而且目光望向龍嘯天，已經露出了一絲的不善。
看着老頭的神情，龍嘯天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躬身在前方引起了路來。
老頭看了一下前面引路的龍嘯天，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龍府」兩個字，眼裏露出了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最後輕嘆了一口氣，腳步向前邁了出去，跟上了龍嘯天的步伐。
……
當老頭走進那個位於龍家最為核心，幾乎可以說是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的地方，進入那個房間，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個形容枯犒，面容發白，雙目無光的老人的時候，他的神情，瞬間便呆住了，心頭彷彿有千般滋味在交雜一般。
這……真的是他曾經無比熟悉，以及無比厭惡的那個龍五嗎？真的是那個脾氣倔得要死，又固執又頑固的龍五嗎？真的是那個陰險狡詐，死不要臉的龍五嗎？
這……真的是那個整天板著一張臉，總是極度裝逼，搞得自己好像很帥一般，其實很討人嫌討人厭的龍五嗎？
當年一別的時候，他不是很牛叉的嗎？他倒是繼續牛叉啊，怎麼就這副模樣了？
床上的老人，似乎也看到了老頭的進來，微閉的眼睛，睜了開來，嘴角，擠出了一絲微微的笑容。
「前輩。」
龍嘯天的目光，看着床上的身形，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他每天都進來，每天都看着這樣的情形，但是每一天每一次進來，他的心中，卻依然還是那樣的心酸，那樣的心痛，那種哀傷，更在一次次的增加。
好一會，他才壓抑住內心的沉痛和哀傷，轉頭望向身旁一語未發的老頭。
「龍五，你這個……老混賬！」
聽到龍嘯天的聲音，老頭似乎才終於從那種複雜的心緒之中，回過神來，腳步快步地向著床上走去。
一邊走，他的嘴裏一邊，發出一個似乎極為憤怒的罵聲。
「前輩！」
看着老頭的模樣，龍嘯天嚇了一跳，他知道眼前這個前輩，和五爺肯定是舊識，但卻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具體恩怨，他只是從兩人的態度之中，覺得兩人之間，其實並無太深刻的恩怨，不論五爺提到對方，還是對方提到五爺，雖然語氣之中，多有言語折罵，卻都並不是那種對仇人的怨毒之罵。
所以他才會在猶豫一下之後，決定告訴老頭龍五傷重的消息，才會帶他過來。
可看到老頭的模樣的時候，他對之前的判斷，一下子便沒有了信心。
他下意識地便要去攔截老頭，但他哪裏能夠攔得住？
老頭的手一揮，他的身形，便立時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掃到了一邊去。
「你這個混賬，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老頭看也沒看龍嘯天一眼，只是眼睛盯着前面躺在床上的老人，似乎極度憤怒地罵着，「你怎麼可以搞成這副模樣？」
「你不是很愛裝逼的嗎，你趕緊起來，給老夫裝啊！」。
「你不是覺得你很牛逼嗎！不是說老子一輩子都打不過你嗎？你起來啊，和老子打一場啊，老子現在要挑戰你啊！」
「……」
老頭站在床頭，就像是瘋了一般，紅着眼睛大聲地罵着。
被推到一邊的龍嘯天，看着床前的老頭，神情終於漸斬的平靜了下來，眼神默默地望着床前和床上的兩人，默默低下了頭，站在了一邊。
床上的老頭，看着罵得歇斯底里的老頭，臉上只是帶着微笑，沒有說話。
「笑笑笑……笑個屁，龍五，老子告訴你，你當年坑了老子一壺長生茶，不對，還有一個洗髓丹，還有……你這個老坑貨，坑了我這麼多東西，說好要還我的，一件都還沒有還，我們沒完，你別想就這麼甩手就走，你別以為甩手走了，這些賬就會算了，你要是敢甩手就走，我就找你們龍家的麻煩，找你的那些子孫的麻煩，你的那些子侄，可沒有人能擋得住我。」
老頭看着老人的神情，似乎越發生氣了，瞪着眼睛，大聲的罵了起來。
一邊罵，一邊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老人枯瘦的手，將手掌切在他的脈上。
老人看着對面一直在罵，越罵，便似乎越生氣，眼眶都開始有些微微發紅的老頭。
輕輕搖了搖頭，終於發出了一個虛弱的聲音，「不……用了，不用浪費心力了。」
說着，他的枯瘦的手，輕輕的抖了一下，似乎想要擺脫老頭的手。
「什麼不用，狗屁的不用！」
老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不容分說，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見老頭不聽勸說，老人也沒有再掙扎說什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透著一絲感動地望着老頭。
「你……你……做了那件事？」
老頭的手搭在老人的脈上，嘴上終於安靜了下來，但是僅僅只是安靜了一下，他便重新睜開了眼睛，目光中，帶着一絲顫慄地瞪向了老頭。
「嗯。」
床上的老人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這個老匹夫，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賴，你怎麼能夠這樣……！」
得到了老人的答案，老頭神情猛的呆了一下，然後突然變得極度憤怒了起來。
老人的目光，望着前面的老頭，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