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謝太傅訪友歸來已經是金輪西垂,謝明意迎上去的時候看清了他臉上的凝重,「意兒,你說的不錯,太上皇崩逝之前的確留下了一封遺旨。」

一句話便使謝明意頓住,「父親如何得知?」她開口問道。

謝太傅神色複雜,輕聲道,「今日陛下召我入宮。」

陛下?謝明意愣在原地,那太上皇的遺旨內容?

「可是關於鎮北侯?」她隱隱猜到了什麼,急忙詢問。

「不錯,」謝太傅回答她,接着看出她臉上的擔憂又道,「放心,對他而言不是壞事。」

「一切且等著吧。」他幽幽嘆了一口氣,並未和她說出其中的詳情,而是吩咐下人緊閉府門。

謝太傅不願多說,謝明意也便未再詢問,他既然說不是壞事,那麼她就安然等著事態的發展吧。左右她已經將城門的異動傳信給鎮北侯府,那人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惠帝逝后的這一年,註定是亂動的一年。

十月二十八日,太后降下懿旨,捉拿亂臣賊子瑞王世子,楚京城門緊閉,成列的禁軍及京畿營將士出動,亂象初生。

城外,一行人騎馬而歸,言笑晏晏,後面的板車上綁着數只獵物,一看便是收穫頗豐。打頭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袍,上滾著金邊,騎在矯健的高頭大馬上,端的是尊貴俊美。而他身後略后一步的男子,身形頎長,面如冠玉,手持一把烏木的扇子,飄然若仙人。

這便是打獵歸來的鎮北侯了,他旁邊那個姿容出塵的男子定是瑞王世子!

遠遠地,白總兵手持着耗費巨資從玲瓏閣買來的千里眼往此處眺望,視線里正是熟悉的不可一世的鎮北侯。

戰無不勝的鎮北侯,今日就要折損在這裏,背負着勾結反賊的罵名,萬劫不復!

一股難言的興奮嘭的一下湧上他的心頭,夾雜着愛子身死的仇恨,洶湧而來。

他揮手命弓箭手準備,又令埋伏的兵士繞道後方去,形成一道包圍圈。只要堵住他們的後路,前方以城門為防出兵夾擊,任鎮北侯有衝天的本事也逃不掉。

宮中的禁軍,他麾下的京畿營,足足上萬的兵力,誅殺他們百人,簡直是手到擒來。

「鎮北侯勾結反賊,罪責深厚,太後下旨誅殺,得其頭顱,無論何人皆封侯拜將!」白總兵手持明黃色的聖旨,冷聲道。

封侯拜將!一步登天對每個人而言都是難以抵抗的誘惑,弓箭聲、廝殺聲終於響起……

「侯爺,快逃,身後有埋伏!」鎮北侯府的府兵一聲暴喝,後方的殺機鋪天蓋地而來。

密密麻麻的人影和弓箭沖着這可憐的僅有百人的隊伍撲去,無人相信他們可以逃出生天……

這日一大早,謝明意就猛然驚醒,額頭佈滿了冷汗,汗津津的,竟連內里的小衣都濕透了,貼在肌膚上,沁出一股涼意。

「幾時了?」她隨手披了一件衣服,飲了一口茶水,才從噩夢的恐慌中回過神來。

「小姐,辰時剛過一刻,您還能多睡一會兒,昨夜睡的就晚。」細雲怕她受了風,連忙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風來。

聞言,她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蒙蒙亮,太陽還未露出頭來,「無妨,反正也睡不安穩,讓廚房傳膳吧。」

「哎。」細雲應聲退下。

謝明意穿上一身煙紫色的衣裙,隨手挽了一個髮髻,用完早膳后自己在小書房打發了一會兒時間,半晌的時候想了想便去正院尋謝太傅,但人還未走到正院,管家領着一人就匆匆忙忙跑過來了。

看到她,心神一松,「小姐,宮裏來人了,請您入宮去。」

入宮?管家身後那人可不就是一個面白無須的太監,謝明意雙眼眯起,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朝身後的細雲使了個眼色。

細雲識趣塞給太監幾個金花生,那人坦然收下了。

「敢問公公是哪個宮裏的,緣何要喚我入宮。」謝明意不慌不忙地開口詢問,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奴才是壽康宮的人,鄉君安好,是太後娘娘聽說了白家少夫人,也就是太後娘娘的侄女昨日不懂事對鄉君您的玲瓏閣做了些不好的事。所以啊,今日太後娘娘就特意請您入宮,讓白少夫人親自給您賠罪。」內監笑呵呵的,掏出壽康宮的令牌,對着謝明意十分客氣。

「此等小事怎敢勞煩太後娘娘,白少夫人若是誠心誠意,到太傅府來賠罪就可。」謝明意麵上微笑,眼中卻漸漸帶了冷光。

究竟是為了賠罪還是藉此讓她今日入宮,太后的心思可真是不好猜。

「這,鄉君,太後娘娘懿旨如此,您就莫要推脫了,快些跟咱家一同進宮吧。畢竟,要是讓娘娘等急了,不是您的錯到頭來也是您不對了。」內監被她拒絕,皮笑肉不笑,語氣暗含威脅。

謝明意聞言神色不變,福了下身,「衣着簡陋,恐污了太後娘娘的眼,公公,勞我去換一身衣裙。」

內監臉色緩和下來,「鄉君說的是,咱家就等您一會兒。」

謝明意不疾不徐又回了清桐院,換上一身紅色描金的曳地裙,挽了高髻,簪上步搖,衣裙扣上環佩,才姍姍跟着內監入宮。

臨走前,謝太傅掏出一封摺子遞給她,「昨日陛下讓父親批改功課,意兒既然入宮就將此呈給陛下吧。」

來自壽康宮的內監目光在摺子上停留一瞬,對謝明意露出了一分笑意,「壽康宮離崇明殿並不很遠。」

謝明意拿着所謂的功課,矜持地點了點頭,邁著步子離去。

壽康宮是大楚歷任太后的居所,如今宮中大大小小算得上主子的只有太后和陛下二人,是以,壽康宮中宮婢內監不知几几,比皇后所居的長信宮多出不少。

謝明意被內監引著去拜見裴太后的時候,心中並不十分忐忑,父親臨行前的話說的很明白,她還要去見陛下,在壽康宮中就不會有大礙。

「臣女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到了內殿,謝明意低頭看着猩紅色的絨呢地毯,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起,賜座。」裴太后看着她不卑不亢地進來、跪下,神色淡淡地抬手。

「多謝太後娘娘。」謝明意從善如流地起身,隨意一瞥就看到坐在裴太後下首的女子,梳着婦人髮髻,因着家中還在辦喪事,首飾衣着皆十分素淡的白少夫人裴儀念。

而她則是衣着華麗,顏色鮮艷,恰好與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氏,你可知哀家喚你來是何事?」裴太后掌權數月,比著先前為後的溫婉更多了幾分氣勢凌人。

此時開口,語氣不善。

「臣女從公公處略知一二,白少夫人不知禮數砸了臣女的玲瓏閣,故特來致歉。」謝明意平平靜靜地開口。

裴儀念和自己的姑姑裴太后關係向來不錯,裴太后無子的時候可是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的,是以在太後面前她顧忌不大。

聞言,她搶先開口,「致歉?謝氏,姑母讓你入宮是有一份懿旨讓你聽聽,免得你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裴儀念此時笑的得意,彷彿謝明意下一秒就要獲罪一般。

謝明意挑眉,向著裴太后望去,「臣女不知犯了何罪,還請太後娘娘明示。」

裴太后往身旁看了一眼,頭髮已經白了的老嬤嬤冷臉上前,「謝鄉君可知,你喚為兄長請來為兒女啟蒙的男子正是昔日的反賊瑞王世子。」

聽到這般大的消息,謝明意臉色如常,語氣頗有些荒謬地開口,「怎會?這是何人杜撰?請來為我兒女啟蒙的不過是一個琴師而已,這琴師在楚京名聲遠揚,不知多少女子與他相識。」

「非要狡辯!那人就是瑞王世子。謝明意,你該當何罪?」裴儀念大聲喝道,看她的眼神惡意滿滿。

「有何證據?白少夫人,本鄉君知曉你那弟弟欺男霸女,污衊了商初琴師為反賊也能讓他的名聲好上幾分。可是,讓你失望了,是不是瑞王世子不是憑你一張嘴作決斷的。」謝明意義正言辭地反駁,不留一點情面。

「你嘴硬又有何用,姑母已經下旨捉拿賊子了,連帶着鎮北侯都難逃一劫,你且看着吧!看着他們怎麼死!」裴儀念氣急,口不擇言起來。

謝明意沉下臉,心中莫名一緊,知曉裴太後果真要對那人動手了,昨日遞的消息,但願成功到達。

裴太后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兩個身高體壯嬤嬤上前堵着她,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太后想讓她做質,來等著一切風波平息下去。

謝明意眼底湧出幾分諷刺來,「那就等著!」

她腦中飛快地轉動,嘉安和嘉寧在莊子那裏,有人護著不成問題,僅憑着一個瑞王世子的名頭就治鎮北侯的罪堵不住悠悠之口,除非他們本就不是要治罪而是要鎮北侯的命。

後背驀然襲來一股寒氣,她垂下眼眸暗中思索男人究竟能否平安歸來。

父親說有太上皇的遺旨又指的是什麼?

「謝氏,你倒是沉得住氣。」裴太后輕聲開口,抿了一口清茶。

「那是因為臣女相信鎮北侯一定會平安歸來,洗刷掉身上那莫須有的罪名。」謝明意神色冷淡,只說了一句話便不再開口。

壽康宮中的嬤嬤生氣她對太后不敬,正欲上前處罰她,門外來報陛下前來要見謝鄉君。

一時間,眾人跪地向小皇帝行禮,口呼萬歲。

「皇兒,到母后這處來。」裴太后看到自己的親兒,語氣溫和,又回到了以前為人稱讚的賢后。

「母后,兒臣此次來時得知鄉君進宮,特來一見。」新皇已經初具一個皇帝的威儀,他未命眾人起身,便直接對着壽康宮的主人開口。

壽康宮中很安靜,新皇的身高與皇太后坐在鳳椅上的身高持平,裴太后便點了點頭,「皇兒想見的人那就見吧。」

「鄉君。」新皇臉上露出小小的笑容來,溫聲開口,「方才鎮北侯來看朕,說您在母后這裏呢。」

鎮北侯!在場的三個女子無一例外都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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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各位小天使們中秋節快樂~國慶快樂~開開心心哦~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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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前夫成了我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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