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捨身為人
蘇然聽到他的話，並沒有多加理會。
畢竟，如今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是爬，他也要先爬到第十層台階再說。
眼見蘇然口鼻流血，兀自強行支撐，眾多修鍊者莫不都聳然動容。
這時，一名修鍊者不由道：「看不出來，這還是一個狠人，居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就是！」旁邊一人似是附和道：「我們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吧，畢竟都有人勸說了，他還一心尋死，可怨不得別人。」
在他話音剛落之時，蘇然已經顫顫巍巍地踏上了第五層台階。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何，先前不少認為蘇然是在找死的修鍊者心中也都暗暗佩服起他來。
看來有時候先天資質差也是可以通過後天努力來補救的。
譬如如今的蘇然，他為了上台階，連性命都可以不顧，若是他能夠堅強地活下來，中途也不夭折的話，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夠成為人中龍鳳。
蘇然好不容易拚死踏上了第五層台階，而他不僅只是氣喘吁吁，汗如雨下，就連五臟六腑以及全身骨骼也都因為過度承受巨大的壓力而產生了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然而即使如此，當蘇然艱難地抬起頭查看着鱗次櫛比且一層高過一層的台階以後，他還是下定決心繼續前進。
忍受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蘇然抬起一隻腳登上了第六層台階。
不得不說每上一層台階，修鍊者們都必須承受更大的壓力，而這種壓力似乎也是隨着台階的越來越高而呈現逐次遞進的態勢。
當蘇然晃晃悠悠地再次登上了第六層台階之時，一名上了兩層台階便承受不住巨大壓力而選擇了退卻的美麗少女忽然大聲喝彩道：「哥哥，繼續！我看好你！」
旁邊的一名青年見少女拍手叫好，出於好奇而指著蘇然狐疑問道：「他是你親哥？」
「不…不是。」少女立刻連連搖頭否認。
「那你還叫他哥哥？」青年不由得鄙夷道。
「怎麼？他比我大，我喊他一聲哥哥都不行嗎？」少女嘟起嘴唇反駁道。
青年頓時無語。
在他看來，現在的女孩子還真是不可理喻。
偏偏少女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而在她的身後還跟着八名黑衣勁裝，且修為境界都達到了化元期的隨從，因此青年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聽到有人似乎是在給自己喝彩，蘇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少女，見她天生麗質，芳齡約莫七八歲上下，竟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於是，蘇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當看到少女定睛看着自己，捏緊拳頭高高舉起，對自己予以鼓勵，蘇然隨之報以微笑，繼而從容不迫地再次踏上了第七層台階。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得到了少女的鼓勵的緣故，蘇然信心大增，竟然雙腳穩穩踏在了第七層台階上。
事實上，有時候別人不經意間的一句鼓勵都能夠讓人樹立起莫大的信心，繼而做出自己平時難以做到的創舉，如今蘇然便是如此。
「哥哥好厲害！」少女由衷喊道。
這個時候，已經踏足第四十二層台階的衛公子心中不由得鬱悶。
憑什麼那小子女人緣這麼好？
自己都走到了這裏也沒見一個女人為自己喝彩，難道是自己長得不夠英俊？
還是說自己天生就沒有女人緣？
不過不管怎麼說，得到少女鼓勵的蘇然在踏足第八層台階以後還是有些夠嗆。
由此可見，蘇然雖然通過建立起來的信心一步一步突破了自我，但並不是沒有極限可言。
如今，它感覺到自己似乎就已經達到了極限，因而開始佝僂著腰並且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甚至體內還產生了一陣陣虛弱感。
驀然想到自己竟然一步一步踏上了第八層台階，蘇然自然也是覺得這已經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耳邊少女喝彩之聲不絕於耳，倒是讓蘇然有些騎虎難下。
或許天真無邪的少女並非是惡作劇，而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吧。
然而，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那麼還能夠踏足第九層台階嗎？
蘇然思忖的同時也漸漸適應了第八層台階的壓力，同時察看到不時有人滾下台階，並且口吐鮮血，甚至還有人當場昏死過去，同時還有人繼續往更高的台階走去，從而實現一步一步自我突破之路，他覺得自己尚且還沒有滾下台階，倒是還可以繼續嘗試着再次前進。
於是乎，他再次邁出了一步。
頭頂莫名產生的巨大壓力導致自己落腳時重心不穩，蘇然只感覺到全身肌肉也都在此時為之收縮，骨骼更是如同裂開了一般，而毛孔之中也都已經被壓迫得滲出血來。
不可否認，蘇然這次算是痛入骨髓了。
不過，他還是全身如同篩糠一般哆嗦著立足於第九層台階，同時心中不由得茫然想道：難道這才是自己真正的極限嗎？
少女這一次似乎也察覺到了蘇然狼狽不堪的模樣，因此沒有再為他加油助威。
畢竟，蘇然無比痛楚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個時候，眾多修鍊者不由得重新審視着蘇然。
在他們看來，蘇然顯然已經突破了自我，並且完成了他此生以來都不曾達到的高度。
然而，一切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蘇然自然並不甘心。
他如今似乎已經從失去羊神和仙鶴的陰影當中走了出來，並且重拾起了信心獨自一人闖蕩地界。
當然，他也急切盼望着仙鶴能夠快點醒來。
或許是感受到蘇然無比痛楚的處境，仙鶴的神識驟然變得極度虛弱。
與此同時，蘇然的傷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隨後，蘇然似乎發生了蛻變一般，渾身都被一團莫名的光暈所包裹。
「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名離蘇然非常近的修鍊者驚呼道，而他也全然忘記了自己正在踏足第十層台階，結果一不留神滾落下去，不僅摔得四仰八叉，而且還鼻青臉腫。
此時此刻，蘇然被一團柔和的光暈所籠罩，就連他的身體周圍也驟然出現了一隻仙鶴的虛影。
蘇然感知到泥丸宮中的仙鶴似乎徹底失去了蹤影，自然感到錯愕。
貌似仙鶴出於本能地想要幫助他而自我犧牲了。
當然，若不是仙鶴處于思想朦朧的狀態，又擁有蘇然的坐騎這層關係，斷然不會捨棄性命來幫助他。
不過，當蘇然意識到這一點以後也是悲慟不已。
貌似仙鶴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他，不僅讓他的傷勢得以痊癒，而且貌似還因此而激發了他體內的潛能。
然而，這並不是蘇然想要看到的一切。
他只希望仙鶴能夠安然醒來，繼而陪伴着他一起成長。
不過，如今一切似乎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除了傷心欲絕以外，蘇然也開始變得無比茫然。
事實上仙鶴利用體內的能量改造了蘇然的肉身，從而讓他身輕如燕，並且激發了他體內的諸多潛能。
如今，他甚至可以去比肩如同衛公子這樣年輕有為的修鍊者。
當然，羊神也早就想過讓蘇然徹底為之蛻變，但它覺得一切都不宜操之過急。
然而，如今經歷了這麼多的蘇然似乎已經夠格了，另外也因為陰差陽錯，結果讓仙鶴犧牲自我而成就了他。
不得不說上天冥冥之中似乎早就已經安排了這一切，以至於蘇然根本接受不了仙鶴已經逝去的事實。
直到半晌過後，他才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踏上了台階。
看到蘇然體表的光暈如今已經消失不見，繼而步伐沉穩地接連踏出了好幾層台階，眾多修鍊者莫不都大驚失色。
貌似剛才經歷了什麼重大變故，以至於蘇然雖然悲痛萬分，但卻讓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處，所以現在才能夠從容踏上本來令他遙不可及的台階。
少女自然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繼而欣喜地喊出了聲：「哥哥，好樣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止步於此！」
不過，此時此刻蘇然卻是無比地落寞。
仙鶴不在了。
羊神不在了。
貢蘭回玉不在了。
白雪雪也不在了。
一個個都離他而去，從此他也徹底孤單了。
也因此，蘇然除了感到落寞之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驟然聽到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以後，不知道為什麼，他彷彿又重拾了希望，於是回頭看了一眼古靈精怪的少女竟調皮地對着他眨了眨眼睛，蘇然自然想要對她報之一笑，但卻因為心情太過沉重而根本笑不出來。
如今，蘇然已經踏足第十四層台階，眾多還在向上行走的修鍊者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看來，蘇然如今的舉動似乎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甚至大有後來者居上的態勢。
一名在台階底下觀看蘇然一步一步超越自我的白衣書生甚至不由得驚嘆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另一名華服青年則不由得反駁道：「不，我看是匪夷所思才對。」
白衣書生立即白了他一眼：「那不是一樣？」
不過就在此時，兩人旁邊的一名少年劍客瞥了一眼少女歡呼雀躍的神情以後先是冷哼一聲，繼而冷冷說了一句：「等他下來，兩位哥哥最好能夠幫我攔住他才是。」
白衣書生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三弟的意思是？」
華服青年似乎聽出了少年劍客的弦外之音，於是咧嘴笑道：「三弟莫不是猜出這小子身上有什麼罕見的寶物不成？」
少年劍客並沒有回答，而是顯得頗為自信。
白衣書生頓時在旁心領神會。
不過下一刻，他馬上語出驚人道：「你們難道就不怕那名給他鼓勵的少女插手此事？」
少年劍客依然沒有回答，而華服青年再次介面道：「誒！這一點二弟你倒是不必擔心，即使三弟不出手，我也能夠輕易擺平她身後的八名隨從。」
看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白衣書生也就不再談論此事，而是把目光繼續關注在了蘇然的身上。
蘇然如今已經踏足了第二十層台階，而頭頂的威壓卻是對他影響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於是乎，他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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