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殊途而同歸
隨着重甲騎兵護著李易進入鐵勒五部武士之中，兩邊列陣的鐵勒武士，與其坐下戰馬，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一股壓力。
鐵勒武士凝眸按刀，戰馬前蹄刨地，躁動不安。
對此，重甲騎兵毫無波瀾，全身被厚厚的重甲包裹，只露出雙眼，閃爍著紅芒，目視前方。
「停！」在到達中部空曠之地時，許諸猛的發出暴喝，覆在臉上的鐵面，冷冽的讓人脊背發寒。
李易則是靜坐在馬上，看着眼前頭戴金色狼頭的鐵勒王，小臉浮現出一抹淡笑。
不言。
「哈哈，唐王真是好氣魄！」同樣的，鐵勒王也緊盯着李易，眼中幽光變化，隨即大笑。
李易真如傳言一般，深不可測。
在他五萬部族武士的包圍中，還能保持平靜，這可不是一般小孩，能做到的。
「鐵勒王也是氣度不凡。」李易笑着翻身下馬，踏出幾步，與鐵勒王對立而站。
四部八老中的七老，則是無言的躬身。
「本王如同唐王年歲時，可還是不懂事的稚子，唐王果然不愧為大唐傳奇神童。」鐵勒王唏噓的搖頭。
表現出的神情，好像與李易是多年未見的好朋友。
顯得很隨意近人。
「本將胡鬧起來，也會讓人頭疼。倒是鐵勒王年幼之時，似乎就能力搏野狼，讓本將甚是羨慕。」李易淡笑不變。
商業吹捧，誰不會似的。
「唐王殿下繆贊。」鐵勒王也笑得更歡了，側身抬手道，「酒肉本王已經備好，唐王請。」
「同走。」李易同樣抬手。
都是王爵之人，權位相差不大，李易也沒有什麼爭強之心，所以沒有必要先行一步。
而且。
這何嘗又不是鐵勒王的試探？
想知李易是否把他放在眼中。
「好。」鐵勒王沒有拒絕，與李易並排而踏。
到達羊皮鋪地的宴會之地，雙方面對落坐之後。
鐵勒王看着李易笑道，「不知唐王是否喜愛我突厥奶酒？」
「口味獨特，很不錯。」李易沒有舉杯聞聞其香，卻未開口品嘗。
正事未談，這酒可喝不得。
「那不知唐王，又對我突厥之地喜愛？」鐵勒王自飲一口，面容上的笑容開始收斂，變得面無表情。
「突厥之地，說實話本將並不喜愛。不過有時候來此放馬平治，也算得是松解煩惱的聖地。」李易豈能不知鐵勒王這是在拋磚引玉，開始進入今日的正題。
「既然唐王不喜愛，可為何要起殺伐？縱使王庭有錯，但唐王已然征服橫斷草原諸部，又為何要堆起那血色京觀？」鐵勒王挑眉，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血色京觀很大，他那能不知，那能看不見。
不過，卻對身經百戰的鐵勒王來說，只是微微有些震驚而已。
畢竟京觀可不是想堆就能堆。
這其中所要承受的後果，不是尋常將領所能抗的住。
也只有歷史上，那些有名的凶將屠夫，才能有如此做法。
鐵勒王生性如狼，殺伐也多了去，也未想過堆座京觀。
「同為兵將之首，鐵勒王想必知道，有時候的殺伐，會比言語有用的多。」
「突厥王庭犯我大唐邊疆，其言已經解決不了仇恨，唯有殺伐才能讓他們清醒。」
「而這京觀，本將可不是堆了這一座。在安西時，大食兵卒的京觀，可比這次的京觀高的多。」李易眼眸微眯的指指西方。
實際上是在告訴鐵勒王，凡是屠戮過大唐百姓，讓李易他認為是敵人的人，他都不會心慈手軟。
以後這京觀，也絕非這一座。
「理是這個理。」鐵勒王點頭承認，略微思索的言道，「突厥是我鐵勒九部之根，本王不想做那亡國之人，唐王退卻可好。」
「既已起兵，點將言誓，本將又怎可退卻？若是鐵勒王不想做亡國之人，何不再立一國？」李易此話柔中帶剛。
說句不客氣的話，鐵勒王算什麼東西，讓李易退卻，李易就要退卻？即使李隆基此刻讓李易退卻，他都不會答應。
他不能讓將士們的血百流，為此後的大同，突厥他必須滅掉。
「突厥今在，九部何以立國。」鐵勒王放下手中酒杯，開始裝傻充愣的看着李易。
「本將與四部首領言過，本將知有一地，土地富饒肥美，可立國。」李易沉聲說道。
卻為不願多說，吊著鐵勒王的胃口。
聞言，鐵勒王好奇的問道，「如果唐王所言非虛，為何不上報唐皇，讓大唐再增疆土，藉助肥美之地，大唐豈不是更加繁榮昌盛？」
這時，他很懷疑李易話的真實性。
既然有肥美之地，李易為什麼要讓出來？
大唐獨吞，在苟些年歲，這天下誰還能是大唐對手？
讓出來許給他九部，這不是愚蠢之舉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李易的算計！
「天下肥美之地何其多，如果皆被大唐獨佔，這天下豈能和諧？分出肥美之地，換去天下太平，又何樂而不為？」
「本將只希望這世界少點殺戮，多點真誠。」李易神情有些黯然，很是念想夢中的世界。
「唐王大義。」鐵勒王聽懂李易的話，神色也有些惆悵。
鐵勒九部的衰落，也是因為戰爭。
如果當時他們能與周邊各國和睦相處，他鐵勒九部是否還是這突厥的主人？
但又隨即搖頭失笑。
自己被李易影響了啊，這世界並不是你想和平就能和平，我不犯人，但人會犯我。
只有彰顯自己無比強大，才能鎮壓他人野心。
如果說，真有和平的那天，除非這天下皆是大唐。
想此，鐵勒王驚駭的瞪目，他終於明白李易所謂的大同，連忙抬頭看着李易道，「唐王意在整個世界……」
「不錯。」李易沒有隱瞞，捋起自己的白髮道，「也不怕你說本將妄言，這世界遲早會被本將改變，殊途而同歸，百慮而一致！」
說着，凝視着鐵勒王道，「九部已經沒落，你投靠本將，不管這世界怎麼變，本將可保九部生生不息。」
「而你只需要當個看客，看着這世界是如何改變，這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
「唐王已經說過殊途同歸這話，本王投靠你，還怎麼去立國，不一樣會泯然於眾人。」鐵勒王眉頭深蹙。
他要的是九部昌盛，不是到頭來被同化成唐人，失去自我，失去部族傳承。
「這個問題很簡單。」李易小手一停，表情肅穆的道，「我有一法，可保你九部傳承永世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