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刀下留人
「唐王想多了。」棣王李琰面容露出尷尬之色。
內心的真實想法，全被李易所勘破，讓李琰微低頭顱，絲絲怒意在其雙眸內閃爍。
此時的他敢怒不敢言，沒有了之前的瘋狂。
實在是怕惹怒李易，不顧一切的讓自己去陪高仙芝下黃泉。
只能忍，只能想辦法拖延時間，等待李隆基的到來，自己在給予李易好看！
「本王有沒有多想，你自己心裏明白。」李易冷哼一聲，並沒有深究退縮的李琰。
目光再次正視寺卿南宮，蹙眉道，「你真的不願讓開，你真的想陪同高仙芝走一遭？！」
「唐王殿下明鑒啊，下官讓開是死，不讓開也是死。與其被罪責而死，還不如為下官的親人，留下好的待遇。」南宮語氣充滿苦澀，儼然一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護住高仙芝。
「既然你已有選擇，本王也不在勸解。」說着，李易站起身，順手抽出旁邊護衛的唐刀，一步一步走下高堂，拖刀而行。
高仙芝見此，居然放聲大笑起來，「李易就算你斬殺本將，你也會無路可走，本將等着你下黃泉！！」
如今公堂內，已經無人為他拖延時間，高仙芝自知難逃一死，整個人變得有些癲狂。
也許是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感受到了恐懼。
不過。
擋在他面前的大理寺寺卿南宮，看着拖刀走來的李易，豆大的冷汗顆顆滾落。
整個面容變得雪白無色，嘴唇都在哆嗦。
死亡誰不怕？
內心更是哀怨，李隆基咋還不來，他今日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裏。
「砰！」李易拖刀到南宮面前，猛的揮刀而出，直接拍在南宮的臂膀上，將他拍飛出去。
是的。
李易沒有斬殺南宮。
他此來為的是高仙芝，南宮說到底乃是李隆基派來的擋路石，他踢開即可。
沒有必要斬殺他。
之前的言語，也只是恐嚇南宮，叫他讓路而已。
李易又絕非殘暴之人，豈能亂殺無辜？
飛出的南宮也很懵頭，竟然忘記了臂膀的拍擊之痛，驚愕的往著李易，神情複雜。
「高仙芝，本王將你擒回長安，交予大理寺，是讓大唐律法懲治你之罪。」李易再次踏步走到高仙芝身前，小臉失望的言道，「可惜卻讓本王很失望。」
「既然陛下要保你，大理寺要保你，那本王就來親自斬你！」
說着，李易舉起唐刀，對準高仙芝的脖頸斬去。
「李易，本將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高仙芝看着落下的唐刀，發出凄厲的嘶吼，在原地劇烈的掙扎。
可是他被許諸與典韋，伸手壓跪在地，他無論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無功，撼動不了兩人之手。
「唐王，刀下留人！！」這時公堂外，百姓身後響起密集的腳步聲，虛弱蒼老的聲音急呼。
「陛下救我！！」聽到熟悉之聲，高仙芝雙眸興奮的大聲呼吼。
南宮急切的面容舒緩一絲，松出一口氣息。
就在百姓與眾人以為高仙芝死不了，暗道可惜時，卻聽見李易冷冽如霜的聲音。
「刀已落下，晚了！」
話語升起的剎那間，李易的唐刀已經斬下，並且鋒利無比的斷了高仙芝的頭顱。
鮮血如柱噴灑，不僅染紅地面，就連李易的小臉，與他那雪白的頭髮，都沾染着絲絲血沫。
嘩！
李易的狠絕，使得整個大理寺公堂內外安靜無聲。
唯有高仙芝的頭顱落地聲。
只見其雙眸中定格著不敢置信，面容上仍帶着欣喜之色。
在一旁倒地的南宮，頓時渾身僵硬，陷入獃滯之中。
至於錢英等人，則有些目瞪口呆。
「安西的父老兄姐們，你們安息吧。血戰沙場的將士們，你們安息吧。父親兒沒有讓你失望，請安息吧。」李易提着滴血的唐刀，望着安西的方向，喃喃自語。
這一刻，李易覺得自己很放鬆，身上的擔子似乎減輕了不少，渾身有種說不清的通透。
「大膽李易，竟然無視陛下之令，已犯下大不敬之罪。斬殺未定罪的朝中將領，犯下濫殺無辜之罪，還不放下手中兵鋒，向陛下請罪！！」可不等李易享受這種通透，李林甫跟着李隆基踏入公堂，怒聲喝斥李易。
「吾等拜見陛下。」隨着李林甫的話落，公堂內外的所有人終於反應過來，屈膝下拜。
唯有李易與許諸典韋三人，微微躬身。
並且眼眸含煞的盯着李林甫。
「都起來吧。」李隆基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在高力士的攙扶下，走到高堂上首坐下。
目視一圈后，李隆基開口道，「唐王，你還不放下手中之刀？」
「啟稟陛下，我放不了。」李易毫無畏懼之色的回應道，「此刀我要將它帶回安西，掛於安西城樓。」
「可朕在此，你拿着刀是否不妥？」李隆基溝壑般的老臉上，浮現出不滿，繼續追問李易。
其實無關刀之事，這刀放不放無所謂，李隆基是想逼迫李易低頭，給他這個皇帝一個面子。
「難道陛下認為，我要對陛下不利？」李易眯眼反問。
他怎能不知李隆基的意思，但今日他還真不能給李隆基這個面子，因為一但給了，相當於承認自己殺高仙芝是錯誤的。
既然錯了，那就要受到懲罰。
雖不知懲罰是什麼，但李易卻不想去想。
「李易，你太放肆了！」李林甫適當的插言道，「在陛下面前，你拿着染血之刃，是在像陛下示威嗎？！」
「我絕無此心。」李易盯着李林甫，沉聲道，「但我手中之刃，可斬佞臣，李閣老信否？」
「你……」李林甫內心一驚，李易這是在威脅他啊！
不由的氣憤道，「我大唐再陛下治理下，何來的佞臣，李易你分明是顛倒黑白，為自己開脫罪責罷了！」
「你叫我什麼？！」李易卻語氣微冷的質問李林甫，握著唐刀的手，不由的翻轉了一下。
「李……唐…王殿下。」李林甫突然一股煞氣逼來，也自知失言，結巴的回應李易。
其實這稱呼，也是無所謂的，只看你認真不。
李林甫乃當朝右相，叫一聲李易也合適。
只不過，此場合非彼場合，李易都呼他李林甫為閣老，李林甫卻倚老賣老呼李易，這是無禮！
「既然唐王不願放下，朕也不強求於你。」李隆基似乎沒聽到兩人的對話，繼續說道，「不過，今日大理寺之事，唐王是否給朕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