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是父子，也是君臣
「陛下，陛下……」
高力士急跑，呼喚著李隆基。
「又發生了何事！」李隆基語氣不善。
本來他的心，就亂糟糟的，像被萬馬踐踏過的一樣。
現在除了楊玉環，他看誰都有氣。
「陛下，太子殿下他，他帶領着親衛，與袁帥對峙了起來。」高力士發覺李隆基的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說道。
「李亨，他這是要做甚！」李隆基一聽，心裏一咯噔。
難道這逆子，想學他大哥慶王？
想此，李隆基就感覺一股逆血上頭，腦袋暈乎乎的。
「這，這奴婢也不知啊。」高力士滿臉的苦澀。
他怎敢明說，太子李亨是要逼宮？
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你還是去看一看吧，如今袁帥壓制不住太子殿下。」
「逆子，逆子啊！！」李隆基身形不穩，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他是大唐的太子，朕的江山遲早都是他的，他為何就等不了，等不了！！」
高力士，「……」
聽着李隆基的發泄，不敢出聲。
生怕引得李隆基的注意，當了倒霉的出氣筒。
「走，跟朕走，朕不信，他還能殺朕！」一番發泄之後，李隆基顫抖身體，向著馬嵬坡下而去。
「陛下，臣妾陪你去吧。」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楊玉環，默默的嘆口氣，上前扶著李隆基的胳膊。
兩人畢竟是夫妻，到此時，她做不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鳥。
就算是想飛，她也飛不出去。
只能緊靠李隆基，以求能保得一命。
「還是愛妃對朕，是真心實意的啊。」李隆基抓住楊玉環扶住自己胳膊手，崩潰的心靈，總算有了一絲安慰，也不管站在一邊的各臣工，走下了馬嵬坡。
而馬嵬坡下。
袁乘風與李亨依舊處於對峙狀態，雙方沒有動手。
這倒是將柳河給急壞了。
可又不敢出言去挑撥，因為這樣很容易遭到李亨的懷疑。
也就在這時。
柳河的眼眸一亮，他看到了孫成山，正領着龍武軍到來。
也許龍武軍，就是他破局的關鍵。
鐵蹄踏地之聲，同時驚擾了眾人。
「孫成山。」太子李亨轉身目視，越來越近的孫成山，眉頭緊皺不已。
旋即側頭，看向袁乘風問道，「袁帥，是你來，還是本宮來？」
「臣不敢僭越。」袁乘風目光閃爍，對着李亨抱拳一禮。
「那本宮便來吧。」李亨回過頭，面對已經到達身前三丈的孫成山，踏出一步，喝道，「孫成山，你不思抵禦叛軍，率領龍武軍撤退回去，是何居心！」
「臣，拜見太子殿下，見過袁帥。」孫成山不卑不亢的坐馬持禮，沒有回答李亨的問題。
彷彿自己只是個局外人一樣。
不過，這淡漠的態度，卻讓李亨覺得大失面子，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怒斥道，「孫成山，本宮問你話，你無視本宮，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嗎！」
「回太子殿下，臣不敢。」孫成山搖頭。
「那你為何，撤軍回來！」李亨火氣越發的大，很明顯孫成山此時的態度，與之前對他，有很大的改變。
「護陛下離開。」孫成山面露悲色。
望着太子李亨的陣勢。
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率領龍武軍與千牛衛，在馬嵬坡下血戰叛軍，而太子卻在內興兵奪權。
這是何等的悲哀。
如此危機的時候，不思團結在一起。
難怪，大唐會衰敗下去。
「護父皇離開？」李亨臉色微變，看着坐馬的孫成山，寒聲道，「你是真想與本宮作對？！」
「沒有。」孫成山嘆口氣，「太子殿下，臣不選擇任何一方，你與陛下的事，始終是家事，臣無權干涉，也不會去干涉。」
「如果太子殿下執意，臣也只能陪着太子殿下與陛下，一同在這裏等死。」
「等死？」李亨聞言，冷笑道，「本宮不會死，這大唐還需要本宮振興。」
「你既然選擇中立，本宮也不逼你，若是你言而無信，插手我李家之事。」
「本宮逃離了這裏，誓殺你孫成山！」
「哎，太子殿下，你魔障了。」孫成山再次嘆氣，便不在理會李亨，調轉馬頭，對身後的龍武軍喝道，「龍武軍聽令，你我職責只為抵禦叛軍！」
「得令！」
龍武軍大喝一聲，齊齊調轉馬頭，背對着李亨，面向著隨時攻上來的叛軍。
只有孫成山清楚，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在等待着「他」的到來。
龍武軍的喝聲剛落，高力士那陰柔尖銳的聲音，隨之響起，「陛下駕到！…」
「臣袁乘風拜見陛下。」
「兒臣拜見父皇。」
袁乘風與李亨聽聞，轉身看着走來的李隆基，相繼見禮。
唯有孫成山，依舊背對着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逆子，朕已經來了，你想要如何，儘管向朕道來！」李隆基在楊玉環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過袁乘風的身前。
渾濁的眼眸，怒視着李亨。
「父皇。」李亨再次躬拜一禮，起身抬頭道，「父皇可覺得自己老了，可覺得自己是否有能力，繼續掌控我李唐江山。」
「朕是老了。」李隆基氣的鬍鬚發顫，抬起右手指著李亨，怒罵道，「朕是否能繼續掌控大唐，豈是你這逆子一言而定！」
「想當初，朕從武則天手中取回李唐江山，使我大唐重回太宗時期的盛世，讓天下萬國來朝，讓天下百姓盡歡顏。」
「而你覺得，你從朕的手中得到龍位，成為大唐之主，你能做的比朕好嗎！」
「父皇年輕時的功績，兒臣無話可說。」李亨不可否認的點頭。
下一刻，話鋒一轉道，「但隨着父皇年邁，似乎變得有些糊塗，任由朝臣做大，使得奸臣當道，荼毒百姓。」
「我的好幾位兄弟，只因奸臣的污衊，便被你賜死斬殺，對他們毫無毒子之情。」
「也使得兒臣明白了一個，為帝的道理。」
「皇家無親情，所以兒臣今日的舉動，也是父皇教的，父皇認為兒臣錯了嗎！」
「如今，更因為你的糊塗，排擠針對唐王，讓他對大唐心寒，以至於所打下的突厥，大食半壁江山根本受父皇掌控。」
「信任奸詐的安祿山，讓安祿山做大，導致了今日風反叛，危及我李唐江山，讓我李唐受到了開國以來的，唯一一次重創。」
「難道父皇就不應該，為自己的糊塗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