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此世之惡降臨

因為過於驚愕而沒有躲開，衛宮切嗣在被黑泥蓋住的時候便明白了自己剛剛內心的動搖從何而來。

為了讓世間只留下「正義」，必須有人背負起所有的「惡」，衛宮切嗣是這麼認為的，也是這麼去做的。

為了正義的目的，行使惡的手段，這便是衛宮切嗣。

而眼前的黑泥，便是所有「惡」的集合，衛宮切嗣在接觸的瞬間便明白了，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

怨憤、憎恨、詛咒……世間所有的惡意都匯聚在了這裏，並非是聲音，而是更加直接的，來自於靈魂的吶喊。

當衛宮切嗣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在民會館內了，而是身處於地獄，一處自己所造就的地獄。

子彈，匕首，毒，炸彈。不管什麼手段都可以，只要能夠拯救更多的人。衛宮切嗣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切。

對，這是正確的，為了拯救大多數人，少部分人必須被犧牲。如果被守護的人多餘被犧牲的人，那就是世界更接近於被拯救了。

哪怕腳下踩着無數屍體。

哪怕身旁空無一人。

哪怕自身滅亡。

只要能有更多人得救，那就可以了。

「哎~沒錯，切嗣，你是對的。」自己的妻子，愛麗絲菲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扭頭看去，一改往日白色打扮，穿着漆黑如墨的連衣裙的妻子正與自己並肩站在屍山上，對着自己微笑着。

雖然臉上還是那張自己已經習慣的容顏，但是那絕對不會出現在那張臉上的嫵.媚笑容，那無處不透出魅惑之意的成熟風.韻，那試圖勾起人心底欲.火的嬌柔語調，無不顯示着眼前之人已不再是自己曾經熟悉的愛麗絲菲爾。

不過現在的衛宮切嗣已經沒有多餘的注意力放在這上面了。

自己和愛麗絲菲爾的腳下是無數乾枯的屍體組成的屍山，地面是不斷翻湧的黑泥組成的，正不斷吞噬著屍山。

天空是鮮血般的艷紅，漆黑的太陽高掛於空中，不斷的傾灑著黑色的雨滴，填補着地面的黑泥。

流動的風中甚至也充滿了詛咒與哀怨。

這裏如果不是地獄，又是哪呢……

「你成功了呢~切嗣。這裏就是聖杯內部了，快來許願吧！」愛麗絲菲爾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衛宮切嗣沒有回答，只是呆愣的看着血紅的天空，以及「太陽」中間的那個「孔」。

「這……是聖杯？」良久衛宮切嗣才不敢置信的低語到。

「沒錯喲~所以，快點許願吧~」愛麗絲菲爾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甚至輕輕的轉了一圈以表達自己的喜悅。

衛宮切嗣卻是看着不斷流出「惡」的孔，喃喃自語着，「怎麼會這樣……這樣的聖杯……要怎麼實現我的願望啊……」

「自然是以衛宮切嗣的方法去實現了。」愛麗絲菲爾的嘴角揚起，笑容中帶上了一絲怪異。她走上前，依舊潔白的玉手掩在了衛宮切嗣的眼前。

世界瞬間變暗。

下一刻，衛宮切嗣便發現自己「看到」了兩艘船，船上分別有着三百人和兩百人，算上衛宮切嗣自己，總共五百零一人，這是世界上最後的人類。

接着，便是衛宮切嗣的選擇了……

遇到了危險，為了拯救更多的人，只能選擇犧牲更少的人……

五百人……

三百人……

兩百人……

一百人……

……

直到最後，剩下的只是衛宮切嗣自己和另外一人。

那麼，要怎麼做呢。

「砰！」槍聲響起，衛宮切嗣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還在冒煙的手槍，不由全身一軟，跪在了地上。

「為……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汗水不停留下，衛宮切嗣已經無法思考了，只是不斷的自言自語着。

「這就是衛宮切嗣的正義，不是嗎？切嗣？」愛麗絲菲爾依然在笑着。

黑泥開始變得暴躁，從大地上沿着屍山慢慢的向著衛宮切嗣逼近。

就在黑泥即將蔓延到衛宮切嗣腳下時，他突然站了起來，雙眼通紅的瞪着愛麗絲菲爾，「你已經不是愛麗絲菲爾了，你是『此世之惡』！」

雙手掐住了自己妻子的脖子，衛宮切嗣將她提了起來，怒聲道。

「我要……拯救世界！」

Saber和無垢回到民會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經覆蓋了整座民會館的黑泥。

「這個是？！」感受到黑泥蘊含的惡意，Saber不由得驚叫起來。

「此世之惡……」一旁的無垢輕聲說到。這個由艾因茲貝倫家族製造出來的東西，無垢此次的任務。

「此世之惡？」Saber不解的看着無垢。

「那個是……愛麗！！！」正當無垢打算解釋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民會館深處正被衛宮切嗣掐住了脖子的愛麗絲菲爾，立即大喊著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