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誰豪氣,我第一

第173章 誰豪氣,我第一

群雄躁動怒嘯:「攔住他。不要給他逃走了!」

實是左無舟速度太快,直線衝擊力太過強大。幾經艱難,才靠着武蘋之威,逐漸合圍成功。若是給他突走。豈不是全白費了。

「想走,沒這麼容易。」

「我等的就是你親自撞過來。讓我取了你的狗命,為我哥哥報仇!」

這一方向的攔截者,正是冬宗及其請來的炎宗和鳳尾宗強者。

「來了,他來了!」王夫君怨毒狂笑:「今日終於可以報仇了!」

冬宗是王夫君的祖上所創,被殺的王夫君,正是他的親哥哥。

像電光一樣的左無舟,挾以沖宵氣焰直線撲來。王夫君和谷有德等渾然沒注意到,冬宗的其他武尊們恐懼的往後退了一步。冬宗是王夫君的冬宗,他們對冬宗的感情和忠誠,還不到足以為之送死的地步。

「我是冬宗谷有德,今日必殺你為本宗報仇血恨!」

從沉浸在心神當中醒過來,聲勢若狂的一刀斬飛谷有德,左無舟此刻才感到全身痛楚如潮水一樣奔涌回來:「是冬宗!」

左無舟雖雙手沾滿鮮血和殺戮,其實並不濫殺。冬宗之事,實是他一怒之下為泄憤所為。冬宗之亡。其實濫殺了,當日未能自制。後來想到,也清楚當日自己做得過了。

冬宗之事上,他也承認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當引以為誡。

他一直都知冬宗餘孽就在三邈城。依照他的性子,武尊以上是絕計不留後患的。冬宗餘孽能安穩的活至今日,絕不是走運,而是他有意如此。並非他沒有實力殺,實是不想一錯再錯。

如是不來報仇,冬宗這些餘孽活一生都未必有問題。將來甚至可能得到他的補償。但既然前來報仇。那就變做了敵人。

如果以為他會心有愧疚,所以再繼續留手,那就錯了。

「嗷喝!」

谷有德宛如紙片一樣被活活撕裂了,王夫君癲狂的一刀斬在胸前,幾乎將右臂都斬掉了一半。左無舟一口鮮血噴將出來的時候。王夫君卻被一招「翻天印」轟成肉泥。

以傷博命的戰法,令得冬宗的武尊弟子們倉皇轟然而散。炎宗和鳳尾宗的人,不是左無舟的目標,拼住挨了幾下。以極快速度完成這一戰,立時宛如電芒一樣重新逃走。

令左無舟銘記在心的是,談怒在這一時,竟是頓了一頓,並未向他出手。正是這一緩,令他得以成功突破。

「只差一些了,只差一些了左無舟凝視着唯一的生機,燃燒起那從來不屈的鬥志:「不論何時何地,我都絕不能放棄。」

一人一刀一拳,憑仗以行走天下。

不求聞達,不求無敵,但教一生快意無滯無悔。如此,方才是快哉。

無數人宛如螞蟻一樣追來。發狂怒吼,種種聲線交織九天。

左無舟重又凝住鋼鐵意志,精神大振:「終於到了!」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着,我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沒做,我還有許多仇沒報,我還有魂道沒有走完!」傷痛像怒浪,一**的衝擊他的意志,令他意識逐漸恍惚。

八大武帝衝刺在前,眼看距離左無舟是愈來愈近了。

一邊往山上做最後的,絕無保留的衝刺。一邊暢懷狂笑:「你們想殺我,我偏不讓你們如願,哈哈哈!」

「走了,該是時候知會夜叉了。」左無舟忽攸的精神一振,一聲直破長空的龍吟之嘯。

「咦小東西怎麼不見了?」夜叉詫異,又無暇顧及此事了。

終於有嘯聲來了!

夜叉和蕭輕塵互看一眼,充滿決絕的躍入半空,施展以畢生最強大的招式,往河面擊發!

夜叉和蕭輕塵辛苦了半天,才堆積起來的臨時堤壩,轟然一聲炸了。崩塌了。

河壩中有木,許許多多的巨木!

瞬間崩裂,洪水詣天,挾以無邊無際之怒奔流而下!

一道孤影傲立在山之巔,儼然站在天下之巔,那等傲氣,那等豪邁。那等慨然,那等悲壯,直教人動容。

群雄忽然誕起一念:「縱是他敗亡了,縱是我們贏了這一戰真正的勝者卻才是他。

談怒皺眉,隱隱聽到一聲,顏色一變:「那是什麼聲音!」

八大武帝凝神感知傾聽,頓是色變:「是水聲,是洪水,河水崩絕了」。

群雄駭然回首,但見那遙遠的一道銀白浪花,化做酒天銀龍怒噬而來,竟宛如天際墜下的天河洪流。

站在山之數,卻猶如站在天之巔,勢可凌天。

左無舟一聲豪邁鏗鏘之音頓首天地,一躍入空,仿如踏浪踏住青雲直上,幾欲破碎虛空。

當他躍在最高點,時間似凝住了。渾然是天地間獨剩他一人的氣勢。暢聲放懷狂笑,如流星般往遼的背面墜落下去。

「有一天,我會從地獄回來。親手拖住你們一道下地獄,陪我走完九幽黃泉之路。」

「我會回來!」一語鏗鏘如戰音。從來始終如一,儼然那絕無熄滅的鬥志,儼然逆流而上的拼搏」

頓教群雄失色,頓教天地動容。

正是:

一闕江山煙雨彌

黑衣單刀人獨立

瀟瀟萬里誰落局

一闕雲翳風乍起

長關隱月刀濕衣

橫刀立馬誰獨立

縱酒踏歌向天欺

長風起

刀濕衣

睥睨天下斜指天際

莫問江山誰與敵

天地玄黃我是第一

萬里江江一步棋

我若起子誰敢對奕

莫問天下誰豪氣

天的玄黃我是第一

星羅斗宇天下局

我若落子誰敢重提

莫問天下誰豪氣

天的玄黃我敢向天欺。

「藏龍魄」瞬時發動,鑽入挖好的山窟窿,沿途飛滑往下。

抓住準備被禁制住的武尊,一把扭殺之。依照自己周身傷勢,胡亂效法整治一番。一邊再迷糊的替自己擦住傷葯服傷葯,一路滑到底部!

「嘿嘿,我居然還沒死,當真僥倖。」左無舟急促喘息,感應到神智越來越是迷糊,不由重振精神,聆聽到洪水傾泄的聲音,才終於將這武尊的屍體擲入河底。

一眨眼,這具屍順着洪水奔騰遠去。

左無舟強自忍住痛楚,鑽入自己挖出來的山道,沿途逆流往上遊行去。愈是行走,愈是氣喘,腳步愈是沉重。。

憑住「如意環」做屏障,消除許多攻擊,否則他在如此猛烈的圍攻下,縱有百條命也只有喪生的。

但。饒是如此,他的傷勢亦是極重。右臂連肉帶骨被斬入一半,再發一些力,他幾乎就要失去右臂了。單此一戰,全身新增大小傷痕怕是有數十條之多。

他倚在不大的甭道中,靜靜的,漸漸闔目!

數百魂修士,都是武尊以上的修為,如此談不上很兇猛的洪流,並不足以成為致命威脅。

但水中有巨木,這些巨木順流飄下,卻是撞傷了數十名武尊。

流東城大怒,人在天空搖來晃去飛行。巨浪在腳下奔流:「人呢?他人在哪裏!」

如果這八大武帝率領的數百群雄追殺一人,還被一人逃得生去,那就實是太丟人現眼了。

話音未落,眾人皆是一眼看見,一條黑衣浮屍在河浪中時隱時現,以極快速度被沖往下游:「是他!」

群雄嘩然,爆出震天歡呼,所有人油然鬆了口氣:「他終於死了!」

漫說群雄,即是流東城等武帝,都不由鬆了那條繃緊的神經:「是啊。他終於死了。」

「把屍體撈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流東城惡狠狠的下令。

流東城心有不安,總有一些上上下下。不著天際的滋味:「那個。人,真的會這麼死了?真的是那種自殺的人?」

群雄面面相覷,這洪流奔騰如此之快,早已不知衝到何處了。誰知道在何處才能找到這條屍!

心中有一個聲音柔和的在呼喚:「睡,好好的睡一覺。你這麼幾年了。總是這麼勤奮,總是這麼拚命,早就累了,身累了,心也累了。」

「為何不趁此機會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睡一覺。乖乖的睡,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你難道不想嗎。」

「我想!」左無舟老實的回答:「太想了。」

「那你就速速休息,此地安全,保證無人能發現你。來,睡,我會照看好你的。」

「可是。」左無舟想反駁。

「沒有可是,你看,人家是魂修士,你也是。人家每天舒服的在床榻上休息,吃熱食。你卻每每露宿野外,吃乾糧。多不值啊。」

「旁人修魂,你也修魂,哪有修得像你這麼生不如死累死累活的。」

這把柔和的聲線充滿盅惑:「你想一想,你辛苦練得一身修為,不就是為了過好日子嗎。你看。你有好日子過了。舒服的每天睡熱床,每天吃熱食,有人做你的下人,號令天下,多好呀。」

「你修鍊有成,喜歡就建個世家玩玩,高興就欺凌弱小玩玩,興緻來了就調戲小姑娘。甚至可以把一國當做玩具。過過平安無事的日子,過過舒坦的日子,什麼事只要你一聲令下。總有人為你辦好。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熬得這麼傷呢。」

左無舟茫然應:「是哦,好象很不錯。」

「人家做兒子,你也做兒子。人家有沒有這樣為爹娘盡心過,人總是壽元有限,哪裏救得這許許多多。顧的住自己就走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睡,好好的睡一覺。就可以過好日子了。

左無舟即將沉沉入睡,再也不會醒來的時候,他忽有感應,頓清醒了幾分,心神一聚一凜:「不對!那不是我要的。」

「我不要平平安安舒舒坦坦的日子,如果如此庸綠一生,我寧可轟轟烈烈的死去。熱床熱食固然很好,號令天下固然很威風,卻絕非我所願。我不要在安逸中消磨鬥志。不要在蜜糖中失去意志。」

「我寧可站着死,也不要躺着活。」

「身為人子,不圖報父母恩,竟想坐視父母燃盡壽元。豈是我堂堂男兒輩所為,豈是人子所為,禽獸尚且念父母之愛。分明禽獸不如。」

「我要魂道,無窮無盡的魂道在等着我探索,我怎能為這些虛無迷惑的萬物而駐留。縱有再美好的萬物,也阻擋不住我進取之心,我怎可動搖心志。」

「不論多累多慘,這是我的道路,我無怨無悔。縱是風景再美,絕計不會回頭,絕不逗留。」

悠悠間一點一滴的回復清醒,左無舟回想,冷汗直冒:「如果剛才酸滯附動搖必險入萬劫不復!深淵。「咦,我怎麼在移動?」左無舟垂首望去。赫然見小東西吃力的咬住他的衣服往莆道中前進。一見,幾欲情緒失守:小東西,你怎麼回來了!」

如果不是小東西拖住他在動,他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縱是意志再堅定,在幾欲徹底喪失意識的時候。那薄弱負面情緒,仍是如山洪傾泄一樣爆發出來。幾欲令他墮入萬劫不復。

不論他在許多人眼裏是多麼的殘酷無情,他是有人性的。好的,不好的,都從未磨滅過。

此為他生平最是孱弱之時。怕是一隻兔子都能咬死他了。那林林總總的負面情緒,才是爆發出來,滋擾着他。有恐懼,有疲憊,有放棄,有許許多多往日想都沒有想過的。

至此,左無舟自嘲一笑:「我以往殺人時,從來無動於衷,幾欲懷疑自己是否已滅絕人性了。看來,也不全然如此嘛,至少我還有人

人性無價,對左無舟而言。如果沒有家人和朋友牽掛,他的心性恐怕會滑往漸漸喪夫人性的一面。

此乃左無舟有生以來,距離死亡最近的一剎,他甚至是在死亡線上憑強烈求生欲活回來的。

「我這一次算是死過一次了。嘗過滋味了。往後,算是白揀了一輩子。」他樂觀的笑了。

從沒有什麼能打垮他,即使是死亡。

漫山遍野的魂修士往河流下游搜去,連在原地作逗留的也是一個都沒有。

流東城和談怒等,沿途來到一處漆布,眼見這處漾布極是宏偉,深不見底,不由大嘆。

如果屍體沖入這瀑布下,怕是一時半會也難尋了。

臨瀑觀望一番。恰在這一瞬,一道身影瞬爆,一道紫虹掠空:「談怒,我奉命取你性命!」。

在如此近距離,談怒一點準備都沒有,倉促動手。紫虹轟然炸過他的身體,談怒狂灑鮮血,盛怒一擊,轟得漾布倒流九天!

這條身影再一次爆發令人吃驚的速度,呼嘯墜入深布深淵!

如此一擊,實是突然到極點。談怒一傷,旁人如何還有心思再來

紀小墨怕亦是想不到,她這一擊,竟為左無舟爭取得多了一些時間!

「白痴!」

紀小墨狼狽的從河中躍出來。濕漉漉的到別有一番風情:「白痴白痴白痴!」

「俗語禍害遺千年,我就不信你真的這麼死了。

紀小墨氣得直磨牙:「你到底在哪裏,被水衝到哪裏去了?」

「你要是死了,你爹你娘怎麼辦,白痴。好端端的不逃,非要自撞羅網返回三邈城尋死。」

搜了三天三夜,紀小墨到底孤單,始終未能尋得,才是怏怏遠遁:

「左無舟,你欠我二次殺。就是你死了,我都要殺你一次才許你

!」

脆脆的聲線,靜靜的漂浮。有些暴雨後的鳥語花香,一道彩虹升起。

洪流過後,數日,又是烈日當空。

河流繼續平靜,像幾萬年來一樣繼續奔流。從天觀望下來,赫然見河心有點金黃色。

那是一條金黃色的狗。口銜住一條繩子。繩子系在一條門板大小的小木排上左無舟事前準備的。木排上,一個。黑衣青年面無血色的昏睡不起。

東西倒是聰明,知道如何去做。銜住繩子,拚命逆流而上,游得是急促吐舌頭不已。

這一條河說大也大,說小也卻是一條大河的分支。小東西好容易拖得左無舟逆流而上。遠離了三邈城。

河流卻有一些難上的所在。小東西不得不銜住繩子,先跑回岸上,再是拚命的往前奔跑拖住木排往坎柯的上游拽去。如此忠心護主的一幕,分外凄涼,分外感人。

如此幾番,終於是入了大河。

河面一支船隊。頗是威武浩然。

乘管事美救孜的忘卻一天的操勞,愜意的點上一袋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卻突然聞得一聲:「汪汪!汪汪!」

乘管事差一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嗆了半天。早有船乒往外望去,驚奇大呼:「乘管事,你看,有狗,一條好漂亮的狗,牽住一條小木

看得一眼。乘管事就大吃一驚,赫然見一條金黃色的狗兒咬住繩子,沖船上汪汪大叫,竟頗有焦急之意。乘管事油然生起幾分憐憫:「把這狗和人救起來。」

乘管事喃喃自語:「如此毒犬,到也難得一見呢。」

等船工們把人和狗都救起來。頓掩鼻:「好臭,好臭,難道人死了腐爛了?」

過去一眼,乘管事毛骨悚然。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顫着手試試鼻息:「他還活着。」

船工們一眼看來,竟有好幾人當場臉色慘白,嘔了出來。

實是他們所見。太觸目驚心了。一道刀傷。砍入右臂骨中,差一點就把右臂砍沒了。腿上一道箭傷,流膿不已。周身上下乍一數,竟有不下數十道,多處致命傷。

連日烈日暴晒,令黑衣青年的傷口都開始腐爛流膿,深見白骨,實是可怖之極。

慘,太慘了。一定是仇殺。」乘管事心中發毛,乾嘔半晌:「快,快去喚郎中來救他。這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小東西忠心耿耿的護在左無舟身邊,吐舌頭舔舔乘管事,眼中竟有一絲感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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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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