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守護
【你是不知道那傷，我看着都疼，血肉模糊的，好不容易長好了，又磨破，到現在都長成繭了。】系統說到這裏的時候都沒忍住倒吸了口涼氣。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汪雨歸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受傷也好，赴死也好，感覺都太隨意了，就好像覺得所有事情都沒什麼大不了。】
陸渺聞言垂了垂眼睫：「嗯。」
【總覺得和當年的事情有關，可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陸渺沉默了一瞬，過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總會知道的。」
說完，陸渺便推著輪椅到了門口和護衛長說了一聲后，出了門去。
……
汪雨歸這一覺一睡就是大半天，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休息好了的原因，心裏的焦躁感此時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汪雨歸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將自己從床上拔了起來。
她撓了撓自己的頭，及拉着鞋就繞過了屏風，準備先洗個臉清醒清醒，結果哪想——
屏風外的方桌前赫然坐着這具身體的父親，姜大將軍，姜正業。
此時正和陸渺就著桌上擺放的地圖在說着什麼，面色十分凝重。
聽到她走出來的動靜，兩個人都同時抬起了頭來，只見姜正業目光如炬，犀利的眼神「唰」地一下掃了過來：「鞋怎麼都不穿好？」
汪雨歸的腳步頓時一頓，趕忙要繞到屏風后重新去整理一下儀錶。
結果還不等她動作，坐着的姜正業卻是忽然站起身來，直接向她走了過來。
之前在皇宮裏見姜正業的時候，因為姜正業一直是坐着的緣故，汪雨歸併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此時看着一身戎裝的姜父，汪雨歸才驚覺這人原來這麼高大，光是這樣朝自己走來，都帶給人一種無言的壓力。
結果，哪想姜正業在走近以後，忽然蹲下了身子，細心地伸手幫汪雨歸提了提鞋跟，示意她重新把鞋穿好：「天這麼冷，不好好穿鞋，生病了怎麼辦？」
汪雨歸：「……嗯？」
不是，虧得姜父一臉鐵血表情，最後居然跟她說這個？
汪雨歸整個人直接懵了，只能乖乖地將兩隻鞋都穿好，然後這才跟在姜父身後坐到了桌邊。
然後她就看到姜父沉默地給她倒了一杯茶，還將桌上的小點心往她跟前推了推。
【發什麼愣啊？沒見過女兒控嗎？】系統見汪雨歸發懵就直樂，它什麼時候見過汪雨歸這表情啊，簡直有點好笑。
汪雨歸愣愣地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似乎讓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陸渺依舊在和姜正業說着清水鎮的事情，汪雨歸瞄了一眼，這才發現桌上的地圖上畫了很多條線，想來就是清水鎮地下的那些通道了，而陸渺居然根據已有的通道，以及北蒙兵的證詞，推測出了他們前來的通道的大概位置。
此時正和姜正業商議是封鎖這條通道，還是要引蛇出洞、瓮中捉鱉的事情。
反正汪雨歸不明覺厲，也不插話，只是默默地聽着。
這期間，姜正業明明一臉嚴肅地和陸渺討論著對策，看起來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汪雨歸，但是每次汪雨歸杯里的茶水要見底的時候，姜正業總會第一時間給她添上。
這種感覺，讓汪雨歸覺得有些奇妙。
她小時候一直很想要一個爸爸來疼自己，可惜沒能如願，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有爸爸是種怎樣的感覺，卻沒想到有一天居然在快穿世界裏感受到。
原來，被父親關心是這樣一種感覺嗎？汪雨歸有些茫然。
「那就先這樣了，你們先聊。」汪雨歸正發着愣，就看見陸渺將桌上的圖紙一卷，然後對着她和姜正業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一時間，房間里就只剩下汪雨歸和姜正業兩個人。
也就這時，汪雨歸聽到姜正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不該來的。」
他家薇薇什麼時候吃過這苦啊？從小都是捧在掌心裏的存在，可現在人瘦了一大圈，面色也那般蒼白。
汪雨歸聞言愣了愣，卻是鄭重地搖了搖頭：「只有這件事，我不曾後悔。」
在她聽說姜家大哥失蹤，二哥戰死的消息后，她就下定了決心來到這裏，除了要找陸渺之外，她是真心希望能夠代替姜薇做些什麼。
「傻姑娘。」姜正業低低嘆道。
「大哥和二哥他們……」
「……都沒了。」姜正業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眶驟然紅了，竟是不敢抬頭去看汪雨歸，「從此，就剩咱倆了。」
汪雨歸完全沒有想到在她趕赴邊關的時候，大哥也沒了。
汪雨歸心裏有點難受，她想要安慰姜正業兩句，可是在安慰人方面，她從來都不善言辭，只能笨拙地干著急，卻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
最後還是姜正業強打着精神道：「我會安排護衛送你離開，這邊太過危險，你不能留。」
「我不走。」
「算我求你。」
「！！！」
「算我求你了，薇薇，我就只剩你這麼一個孩子了，我承受不起再失去你了。」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第一次服軟求人，就連聲音都無助地在顫抖著。
在戰場上，他是無所不能的大將軍，只流血不流淚，就算痛失兩個兒子，在人前他也沒有表現出半分脆弱，以免動搖軍心。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有多痛苦，所有的眼淚只能往肚子裏吞。
他無法想像如果連自己最後一個女兒也死去，他會怎麼樣。
汪雨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當她看到姜正業淚流滿面后，卻忽然沉默了。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要到多絕望的境地時才會流淚呢？
汪雨歸的眼角不由得也紅了，她站起身來走到了姜正業面前，然後緩緩蹲下，像陸渺之前做的那樣，握住了姜父不住顫抖的手。
「你看，我還在這裏，你沒有失去我。」汪雨歸握著姜正業的手鄭重道，「而且，就像你想保護我一樣，我也很想很想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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