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日記
「去欺負陸景碩吧。」
【去幹嘛？】系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欺負人啊。」汪雨歸說的理直氣壯，弄得系統都不得不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你要怎麼欺負？】
汪雨歸學着系統剛剛的語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證嚇你一跳。」
【……行吧，你開心就好。】系統在汪雨歸這裏可以說是毫無原則。
汪雨歸也沒再多說，而是拿起原身堆在小桌上的東西翻看了一下。
說實話，汪雨歸去觸碰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裏多少有點澀澀的，明明是輕飄飄的紙張，她卻覺得尤為得沉重。
她很害怕去碰離去的人的東西，不是因為忌諱，而是敬畏和惆悵。
所以在那個人離開家后，她就將她的房間上了鎖，再也沒有去觸碰過，即使汪雨歸心裏很清楚，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季念放在小桌子的書不算多，沒什麼課外讀物，除了一本翻爛了的旅遊宣傳手冊，其他的都是課本。
【她做了好多筆記啊。】系統看着季念寫的滿滿當當的課本，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嗯。」汪雨歸看着這些筆記，忽然察覺到了一些事。
可惜系統沒注意到汪雨歸的神情，此時還專註在那些書上，邊看還邊嘟嘟囔囔道：【她這些題很多步驟有點多餘啊，顯然解題思路不明確，很多答案都是一個一個思路試出來的。】
汪雨歸聞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因為她的成績足夠優秀不是她有多聰明，而是她足夠努力。」
勤能補拙，就是對原身最好的解釋。
系統聽到汪雨歸這麼說后，再看那些解題步驟忽然就有點不是滋味了，它看原劇情的時候，只知道原身成績很好，卻不知道為了保持這種好，原身要付出怎樣的努力。
【怪不得……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她成績會墊底，就算被欺負沒時間學習，按理說也不至於墊底才對，原來……】原劇情里說不通的事情，現在終於清楚了。
只是——
正因為清楚了，才顯得更為的悲哀，因為這意味着成績對原身來說有多麼重要。
【我，有點看不了這個。】系統有時候會因為太過懂人類的悲歡，而感到難受。
汪雨歸沒有說話，只是將季念的課本整整齊齊地重新堆好，結果哪想這麼一碰，最底下那本書下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的，畫着小花的筆記本。
汪雨歸見狀愣了一下，這才將筆記本打開，只見第一頁上，原身便整整齊齊地列出了幾個有點像目標的東西：
1、班級第一（5000元）
2、年紀第一（1萬元）
3、全國高中數學競賽（5萬元）
4、入選國家集訓隊（10萬元）
5、市高考狀元（20萬元）
6、省高考狀元（100萬元）
【這後面括弧里的錢是什麼意思？】系統沒看明白。
汪雨歸倒是想到了什麼：「你去校網上查一查，我估計是學校針對學生成績做出的獎勵吧？」
系統聞言立馬去查了，不過兩秒就有了答案：【還真是，不得不說這個學校雖然一無是處，但是真的有錢，這獎勵足夠吸引人了，怪不得這三年來中考名列前茅的人里不少人來了這裏。】
汪雨歸低低應了一聲，隨後翻開了下一頁，哪想這一翻，通篇的「對不起」赫然映入了眼帘，驀地讓人心裏跟着一抽。
【卧槽，這是什麼啊？】
整頁上除了「對不起」再沒有其他的字，汪雨歸也嚇了一大跳，趕忙往後翻去，結果就發現後面連着好多頁也都是對不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些對不起似乎並不是一天寫成的，而是很多很多天。
汪雨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翻了多少頁，終於看到了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以外的其他文字：
「爸爸和媽媽應該是恨我的，他們怎麼會不恨我呢？
剛剛媽媽又說那樣的話了，她說她拖累了我們，想要和爸爸離婚，我再次沖了出去，抱着爸爸求他不要答應，求他們不要離婚，那一刻我看到了爸爸的眼神，悲涼又空洞。我知道爸爸很累，從媽媽生病以來，他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其實有很多個晚上我都聽到了，聽到媽媽因為病痛小聲的哭喊，聽到爸爸不得不起床照顧媽媽，一忙又是好一陣。
爸爸的工作又被辭退了，他悄悄借了別人的車出去跑黑車，我看到了，甚至我看見了他在翻找垃圾桶，試圖找到一些紙殼和塑料瓶拿去賣。我想走上去，可是我不敢，我是那麼懦弱！
所以我不敢去看爸爸眼底的青黑，彷彿這樣就可以假裝不知道這一切，我怎麼能這麼自私？我恨這樣的自己，我恨！可是即使這樣，我也沒有辦法接受他們離婚，如果他們離婚了，這個家還是家嗎？
我總是和我自己說，自己只想好好學習，等將來我考上大學，找到好工作，家裏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可是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我怎麼還不去死呢？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切就好了？那些人不會再故意去找爸爸的麻煩，媽媽也能繼續得到醫治。
對啊，我要是死了就好了。」
汪雨歸看到右下角的落款是一周前，而下一頁則只有一行字，寫於昨天。
她寫着：「我好想吃個巧克力雪糕，可是太貴了太貴了。」
然後再也沒有其他內容。
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姑娘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個願望，是想吃一個巧克力的雪糕。
汪雨歸心裏有些難受，半晌說不出話來。
……
「念念，準備吃飯了。」就在這時，季父的聲音忽然在外間響起，招呼著汪雨歸趕快出門。
汪雨歸這才收了日記本，整理好心情，向外走去，將原身的所有心事都留在了那個日記本，留在了那個屋裏。
【你是不是不高興啊？】系統敏感地感覺到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