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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兕子跟着我迴文水老家,隨行的只有薛太妃和媚娘。至於說其它的那些侍衛什麼的,我不管,也跟李世民說好了,你派你的,別讓我看見,更不要讓我管飯。說完了,李世民大笑,說我是田舍婆。我本就是鄉下人,我不怕說。

李治和薛太妃住在莊子裏,山上的小房子住不下,兕子則漫山遍野的玩,夏末初秋時,真是山上最美的時候,山莊里也正是收穫的季節,一切都很美好。李治沒有父親的管束,看上去也正常多了,我讓祥叔找了兩匹馬讓李治和兕子學。

薛太妃遠遠的注視着李治好一會兒才回頭看我:「夫人把才人遣到晉王身邊意欲何為?」

「太妃,你覺得我像神仙嗎?」我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搖頭,我笑,「是啊,我又不是神,我不可能知道什麼,把媚娘送到太妃身邊實是怕。我是個平凡的母親,我怕媚娘捲入宮闈之亂,在太妃之側遠離政治最安全。」

「此時陛下送殿下與才人出宮不正是避禍嗎?看來以後血雨腥風的日子離殿下不遠亦。夫人失策了!」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想了想看着這個歷經兩朝的太妃:「太妃悔否?」

「悔?」她看了我一眼,笑了起來,「入宮非妾所願,無子無寵,空有滿腹的不合時宜,得陛下錯信,付於皇子,也算是老有所付。」

我遲疑了一下,要打聽一下麗娘生母的下落嗎?那個女子姓甚名誰我都不知道。哦,對了,她姓楊,可是高祖身邊姓楊的女子多了去了。

「夫人想問什麼就問吧!妾非多舌之人。」她果是聰慧非常的女子,不過也對,不夠聰明也不可能活在宮庭了。

「想向太妃打聽一位本家而已,只是卻無從問起。」我苦笑一下,看着遠遠的孩子們嘆了一口氣。

「楊妃娘娘還活着,她後生一子,現隨子在封地生活。」她沒看我,輕輕的說道。

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笑了一下,「活着就好。」

「夫人要報復?」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來士彟的事她也知道。我笑,搖搖頭。

「有時覺得我們是筆糊塗賬,也不知道是我欠她,還是她欠我。孩子們都長大了,有時會想她也挺可憐。男人們為了自己在打算著,卻從來沒人為她想過什麼。她怨恨很正常,與她相較,至少我與士彟真心相愛相守十多年,曾經幸福過。」

「那夫人與陛下呢?」

「陛下?」我愣了一下,回頭看她,她飽含深意的看着我。

「夫人不會不知宮中傳言,夫人與陛下之私吧?」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望天,真是……想想算了,越描越黑,我搖頭不語。

「夫人不想說?」

「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陛下需要一位清談的朋友,而這個朋友對他,對皇后都有一定的了解,又要與朝庭一點關係也沒有,不可能造成後果的人,而這個人碰巧成了我。」

「夫人對陛下對自己知知甚深。」她點點頭,不置可否,我看着她,笑了。

「太妃其實一直知道,為何還問?」

「妾實已是方外之人,如妾都知,夫人不覺應該警醒?」

我想想,楊妃那目光,還有國公夫人們那些如雪片般的請柬,是啊,楊妃一直懷疑我與李世民的關係,而其它人是想利用我和李世民的關係。

「如何警醒?把兕子還給陛下?把晉王殿下推得遠遠的?媚娘怎麼辦?」

「夫人萬般都能捨去,唯有自己的女兒舍不下。」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是啊,我那過世的娘只怕也如夫人一般吧!」

「再說我與陛下即使有私又如何?我又沒有兒子要求封候拜相,又無兄弟想裂土封疆,我能做什麼?這些人真是無聊以及。」

「晉陽公主與晉王殿下都陛下親手撫育的子女,皇後去逝時,晉王九歲,晉陽公主四歲,特別是公主,陛下更是從不肯假手於人,然夫人卻可從陛下手中帶走公主,夫人不覺陛下信夫人更甚其它嬪妃嗎?」

「妾明白太妃的意思了,太妃想說,陛下肯把晉陽公主托給妾是對妾莫大的信任?而這份信任也可成為我影響時局的一種籌碼?」想了一下,「於是太妃開始懷疑,妾把女兒安排在晉王身邊也是出去這種考慮,也許有一天,妾能影響陛下。」

「是,褚遂良那日進宮后,妾的確這麼想過。」她很直接,笑了一下,「其實太子近年足疾日重,朝中便亦有微辭,夫人早為**安排不失為一種保全之法,旁人亦不會說什麼。只是以夫人無根無基,若要想卷進這宮闈之戰,無異螳臂當車。」

「唉!」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太妃覺得妾有那個本事去卷腥風血雨嗎?」

「為了活着,很多事是說不清的。」她還是輕輕的笑着。

「那麼太妃呢?」我反問了一句,這位一生都在宮庭中的女子,她想活下去的方式是什麼?

「妾最好的結局是晉王殿下成人之後與之前往封地,找一清靜之地過完餘生。」說得非常漂亮,我笑了笑,想想歷史中這位太妃在李治登基之後要求找一寺廟了卻殘生,善良孝順的李治在宮中修了一間寺院給她,奉養她到老。這應該就是她最好的結局吧!

「所以太妃今日與妾所言,是想告訴妾莫要打殿下的主意,您不想讓殿下受傷。」

「是!」她終於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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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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