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哭什麼喪

第70章 哭什麼喪

「誒,就這麼走啦,後面可是還有任務?」阿綾小小聲嘀咕了一句,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

這群人屁股還沒擦乾淨就溜得飛快,好像有人在後面追着討債似的。

比如受害人A阿綾,試圖替自己被嚇得怦怦直跳的小心臟討個說法。

「還有問題?」然而有些選手天生耳聰目明,就比如睿王殿下。阿綾這會兒聲音雖小,不過他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啊,也不是。」阿綾沒想到百里臻居然搭話了,忙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道,「就是想若是有什麼進展的話......」

阿綾覺得,既然已經上了百里臻的賊船,她這趟旅途很顯然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今天這件事就是一個開端,又或者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信號,只不過並不明顯因此被她忽視了罷了。然而無論如何,既然她已經擺脫不掉這樣的命運,那就不能只是被動地聽天由命,等著百里臻的人來保護她。

她希望能儘可能獲得有用的信息,哪怕是禍到臨頭,也要死個明白。

「若有什麼,便讓無言告訴你。」百里臻說道。

「是。」無言忙應道,同時又向阿綾點了點頭。

「今晚休息一下,明日啟程。」百里臻又交代了一句,便抬步朝門外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又將阿綾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儘管他什麼話也沒說,但從他這眼神里,阿綾再一次感受到了嫌棄。他那模樣,就好像她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里,就是對他整個人從肉體到精神上的污染一樣。

阿綾剛想念百里臻兩句好,見他這般,又氣得不想說話了。

見百里臻出了門,無言心頭提起的那口氣似乎也鬆了下來,他對阿綾道:「太史您放心,有什麼消息我便告訴您。」

「那就多謝了。」阿綾朝他感激地笑了笑,百里臻不在,她與無言二人說話便隨意許多,想起方才說到一半就被無風帶走的侍衛,她又問道,「不過,你們也是真忙,這一大晚上的也沒消停,剛追完一個,就又有新任務了。」

「......不。」無言一聽,便知道阿綾是想岔了,尤其是方才她也這麼念叨過一句,只不過礙於百里臻在,無言並不好說,「不是領任務,是去領罰了。」

「領罰?」阿綾有些吃驚地反問道,「是因為人死了嗎?」

「是,沒完成任務都要領罰。」無言點了點頭,補充道,「是殿下定下的規矩。」

「難怪睿王殿下御下有方呢。」阿綾若有所思地說道,雖然確實不近人情,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與她無關。

可不嘛,就是忒嚴了。無言心裏念叨了一句,臉上卻不敢有什麼表示,他怕阿綾再問下去自己不好細答,變主動提前結束這場對話:「那沒什麼事兒,您便先休息吧,您放心,外面已經增派了守衛,您只管放心睡就好。」

「好,今夜也辛苦你了。」阿綾又與無言客套了兩句,待把他送走之後,才讓守在外面嚇得魂飛魄散的春杏和秋桃進來。

兩個丫頭一進來,便是上下左右對着阿綾一陣猛瞧,見她當真沒事兒之外,才真的鬆了口氣。

「你們也不想想,我若真有什麼,還會與殿下說那麼一會兒話?」阿綾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她一邊由著春杏秋桃幫她收拾衣服頭髮,一邊說道。

「知道歸知道,可實際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兒。」春杏有些不贊同地說道,「總歸還是實際看在眼睛裏,才踏實。」

秋桃也跟着點了點頭。

「好吧,你們有理,我輸了。」阿綾嘴上講著俏皮話,挑着眉皺着臉,做着奇怪的表情。

「您還真是......」瞧她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春杏秋桃也不知該說她是心大還是怎麼的了。

總覺得自家這位越來越膽子大了呢。

「反正還活着,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嚇死了,豈不便宜對方。」阿綾嘴上一套兒一套兒的,很有理。

待收拾完了之後,阿綾趕緊鑽到了被子裏,將自己像蠶蛹一樣,裹成了一個卷,而後埋頭入睡。

其實,她並不想自己表現得那般鎮定,直至如今,她閉上眼睛,似乎還能感覺到耳邊一閃而過的風。只不過,她不能難為自己,好不容易找著一張床睡了,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在自我催眠中,阿綾很快便睡着,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待阿綾洗罷臉,神清氣爽地出了門,準備下樓用早飯的時候,卻沒想到還沒走幾步,便是遇到了同樣剛起床的隋清逸。

他見着阿綾的時候,眼睛忽得瞪得老大,而後便快步跑過來,對她道:

「姐夫,聽說你昨晚遇襲了?!」

+++++

阿綾再一次坐回到睿王府出品的,據說在這個時代算工藝巔峰,但在阿綾看來還不如綠皮車安穩舒適速度快的馬車上。

距離之前她下馬車,還不足24小時。

一坐進這狹窄的小空間里,阿綾便覺得整個人都有點抑鬱了。她覺得,要是再這麼坐個個把月,她一個沒有幽閉恐懼症的人,都要生出幽閉恐懼症了。儘管這馬車並不是完全封閉的空間,但是,卻是比完全封閉的空間要來得更為可怕。

畢竟,明明面前就是可自由開關的車窗和車門,卻生生不出去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窒息。

簡直就像是個會移動的活體棺材一樣。

阿綾覺得,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多半和自己整個人周身喪到不行的氛圍有關。

即便睡了一覺,昨夜遇襲的一幕幕,阿綾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理素質,遠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

再加上,如今她對於一切都是未知的,對方是什麼來頭,後續是否還會有別的刺殺等等,她都全然不明,更別說如何保護自己了。這種由未知而引起的恐懼,讓阿綾覺得,自己正時時刻刻都處在被扼住喉嚨的狀態,隨時隨地不知從哪裏飛來的流箭,就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而且,阿綾並不清楚,她對於百里臻,究竟是一個什麼角色,是團隊合作中不可或缺的夥伴,還是某個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亦或是一個可以隨時可以拋棄的誘餌。不同的角色,不同的定位,將決定在下一次類似的危險來臨之時,她能否活下去。

倘若百里臻力保她,那麼她活下去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而倘若百里臻準備隨時捨棄她,那麼阿綾就得提前想出依靠自己自保的方法。

想到這裏,問題就來了,很關鍵的一個問題擺在阿綾眼前,那就是即便做了最壞的打算,需要她自救的話,她一時之間,甚至無法想出什麼能令自己成活率增加的辦法。

在這個古代社會,脫離了司馬家,她就處於一個相對被動而弱勢的地位了。

當然,在昨天夜裏,阿綾也在睡前與系統做了溝通,為了完成任務,系統自然會選擇優先保護她,就像昨天晚上那樣。但是,凡事也總有個例外。

【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系統金屬質地的聲音,此時此刻顯得是那麼得不近人情。

生活往往就是這樣,哪怕你多麼努力地去準備所謂的萬全之策,最關鍵的那股時刻,你需要的還是那麼一點點運氣。

當然,有她這樣假裝面上一派平和、內心無比焦灼的,就會有因為完全置身事外而顯得像是在說風涼話的。

比如,反射弧滿了別人一個億的隋清逸就是這樣的。

今晨一早,隋清逸遇着阿綾的第一句話,就是——

「姐夫,聽說你昨晚遇襲了?!」

阿綾:......

已經是一個舊聞了,就不需要表現得那麼驚訝了吧,完全不合時宜。等着他發現,人早就涼了。

「還算運氣好,險險躲過。」阿綾點了點頭,語氣很是波瀾不驚,和隋清逸略有些咋咋呼呼的驚訝完全不同。

「那就好,那就好。」隋清逸連說了兩遍「那就好」,而後,便開始陳述自己反射弧長的原因了,「昨晚我睡得死,什麼都不知道,也是今晨聽他們說的,竟不知你遇着如此危險的事情。倘若當時......我恐怕就......」說着說着,就開始滿目悲情了。

阿綾:......

喂喂喂,人還好好活着呢,哭什麼喪啊!喪不喪氣啊!

阿綾剛想制止隋清逸的個人秀,就聽他用有些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就怕,貞陽表姐她如此心悅你,若你真有個什麼好歹,她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呢。」比如,屠城什麼的。

阿綾這次徹底自閉了,她拒絕和隋清逸這個混小子繼續交流。

長得人模人樣的,說出來的話可真不討喜。而且,她還真當他是擔心她呢,雖然這擔心來得有點遲,又來得沒心沒肺的,不過她勉為其難也可以接受,合著半天是怕貞陽公主會發瘋。

難不成,她還成了貞陽公主的速效救心丸還是發瘋抑製劑了?

對於這種設定,阿綾是拒絕的。這話說得好像她只是為了貞陽公主而活着似的,至於她本人,則沒有半點可取的價值。

雖說她被系統綁定並且被強行扔到這裏完成「和貞陽公主做好(假)夫妻」這種沙雕的提頭過家家的任務,但是,除了為完成系統強制任務之外,阿綾本身並不是很喜歡看到別人特意地將她和貞陽公主捆綁到一起。

「你放心,就算是為了貞陽公主,我也會努力活下去的。」阿綾沒好氣地說道,語氣一點也不客氣。

不過,心思並不細膩的隋清逸沒有特別注意到這一點,他只當是阿綾受了驚嚇,還沒緩過來,整個人有些低氣壓,所以沒多計較,只道:「當然,除此貞陽表姐的原因之外,倘若姐夫你真出了什麼意外,我這個做表弟的,心裏也會很難受的。」

哦,我謝謝你哦。

阿綾心裏朝這個便宜表弟翻了個白眼。

「那麼為了三公子,我也會努力活下去的。」不過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的她,還是從善如流地說出聽起來很是身殘志堅的話。

「姐夫可真逗,你果真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人。」隋清逸大概很少聽到別人會這麼說話的,頓時笑成了沒心沒肺的樣子,就像是個燦爛的......傻子。

阿綾靈活的大眼珠子裏,自然沒少透露出對隋清逸的鄙視。

大概,那種第一眼帥得一比,隨着接觸越來越深入,便越發覺得覺得傻得無藥可救的人,說的就是隋清逸了。

這麼一張聰明又好看的臉,長在他身上,還真是浪費了。

然後,就見這個被阿綾鄙視為傻了吧唧的青年,收了笑意,隨即又朝阿綾靠了靠,有些神神秘秘地說道:「其實吧,我早就知道這種事情肯定會發生,只不過是早晚問題。」

阿綾眉頭一皺,表示不簡單。

這話聽起來,指向性很強啊。

果不其然,下面就聽隋清逸湊在阿綾耳邊說道:「跟着睿王表哥,就別指望能安生了,他啊,是走到哪兒,人就死到哪兒。活着,就是勝利!」

看吧,她就知道這小子要懟一下百里臻的。雖然這個事情的起因,就算無言那邊還沒有定論,但阿綾也知道,肯定八九不離十和百里臻有直接關係,只不過,聽到這個結論從旁人嘴裏說出來,便彷彿再次得到了論證一般,感覺自然不一樣。

不過,走到哪兒死到哪兒這話,他也是真敢說啊。

「那三公子還跟着殿下?」阿綾反譏了一句,她是被點名要求跟過來的,就算她倒霉好了,這人既然說得那麼頭頭是道的,怎麼不知道趨利避害。

「我嘛,為了逃家唄。」隋清逸也很無奈,如果不跟着百里臻去北翟,他還不知道要被家裏的老頭兒老太扣押到什麼時候呢,「為了自由,以身涉險。」

阿綾嘴唇輕輕撇了撇,很想將裴多菲那首「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在他面前背出來。

是個為了自由不要命的勇(傻)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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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王爺請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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