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黑夜不懂夜的黑
「我不管未來我們會怎樣，我更不管我們會變成誰，我都會在你的身旁，不是一兩天，也不是一兩年。可以的話……我希望是一輩子。」作為一名即將畢業的准殺手，鴛蝶的感情外放，不懂龍國那套含蓄。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喜歡上誰就大膽說出來，她覺得理所應當，更不必提什麼難為情。
鴛蝶剛才說的話，在東子耳邊不停迴繞，他已經確定，這個姑娘應該是對他有好感了，這份好感中夾帶着多少的感激和依賴，兩人誰也說不清。東子明白，這份感情只能到此為止。他不是網絡小說里的男主角，可以擁有龐大的後宮團，他的精力和時間都不允許也不可能照顧到所有的女人。一生愛一個，也是生在龍國這個具有千年傳統國家下流傳下來的傳統思想。
唐芷柔，既然認定，他就會一直認定。唐汪俞鋃鐺入獄，跟自己脫不開關係，這份歉疚摻雜在他與唐芷柔的感情之中，隨時間推移，愈發濃烈。讓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對不起唐芷柔的事情。
可每次看着鴛蝶那瘦弱的身軀，還有飄忽害怕的眼神兒，東子心底那最柔軟的一塊兒奇妙的被觸發啟動，他不能看着這個女孩兒活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他必須有義務保護這個女孩兒。從心底燃起的保護欲他都不知道從何而來，莫名其妙的發生，延長。總之，那不是愛，他清楚的很。
鴛蝶這一晚過得很不好，少女懷春，第一次愛上一個男孩兒，還是女生主動吐露心事，雖殺人她已不怕，但面對感情，每個人都有手足無措的時候。這種思緒伴隨着黑夜會濃濃的散開，接着蔓延，但她沒有，因為她被J博士派人秘密的帶走了。
鈴鈴鈴……這三聲鬧鈴似乎宣告，一天開始，一個新的開始。
東子卻早已坐在書桌前，他的面前是一個普通煙灰缸，因為主人的懶惰，煙灰缸內部早已灰黑一片，圓圈兒的半沿兒外還有幾個缺口，裏面堆著滿滿的煙頭，有那麼一兩個煙頭還未完全燃燒完，斷續的冒着小煙，彷彿下一秒就快燃滅，但總在下下一秒，還燃燒着。
東子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煙，兀自的發着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盟主。」
「加密了？」
「嗯，我直接說了。」
「因為那件事兒吧，一大早，給我打電話，剛響幾下，又斷掉了。」
「是，我想好了，同意。」
電話那頭，東子師父半晌沒有聲音，好久，兩人都沒說話，最終他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嗯，沒什麼事兒我先掛了，答應去接那個女孩兒。」
「好。」
東子在掛掉電話的前一秒，手已經觸摸到了紅色的電話按鈕，對面傳來了一句話：「我對不起你。」
啪！
電話徹底斷線，只剩嘟嘟嘟的盲音。
東子走出門，黑夜便跟上了他。
昨天晚上黑夜才找到目標，還未完全摸透東子的行動規律。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干他們這行兒的，是日夜把刀架在脖子上，干著舔血奮鬥的營生，沒準一個極小的失誤便會葬送他們的性命。對於每一位目標，都要做到最具體的調查，最細緻的安排，最合理的計劃。這也是他們這一行這麼多年無數前輩用鮮血組成的警示，永遠不要輕視你的任意一位目標。
所以，像某些小說毫無規劃，安排，正面發起進攻，用武力碾壓目標，最終達到目的的殺手，根本不符合現實。
殺手中最基本的一條準則是：永遠用最小最低調的計劃去謀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哪怕東子是個學生，他身上目前來說還沒有讓黑夜值得忌憚的東西，黑夜還秉承著殺手界的準則，壓根不敢掉以輕心，準備好好用幾天時間把東子的行蹤，行動軌跡摸索清楚。
再者說，自己小師弟也說過，這男孩兒不能從相貌上看出不尋常，可手上功夫是真的不錯，要不然小師弟也不會找上自己。
但，說實話，這些黑夜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小師弟雖說跟自己是師出同門，兩人都是一個師父交出來的，可小師弟入門時間已晚，那時的師父已經人過半百，心思和精氣神都不在武道之上，要不是他們師兄幾個手把手教導這個小師弟，他的武功還會更差勁。最後，師父抽煙來了個肺癌，撒手歸天。小師弟的武功沒學到師父三成，已然自動出師。
所以，黑夜的武功跟小師弟比，強的多得多。小師弟說的東子厲害，也讓他理解成了是比小師弟厲害，對上自己，還是差許多火候的。
前面也說，即使這樣，黑夜也不會掉以輕心，他還是一切求穩，萬一東子真的是個高手，他這條命就不好留住了，找個機會，還是先試探試探。
東子接上唐芷柔，兩人一起在外面吃了早飯，一起往學校走去。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一人，正是昨天的李飛宇。
李飛宇昨天照常跟蹤母親，來到了那座宏偉豪華的別墅區外，看着母親與車裏那個男子相擁走進別墅，他的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那個男人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微胖中年，他只能得出這兩個比較準確的消息，其他的，還是不清楚。男人是誰？會是母親這些年來一直隱瞞自己的那個見不得光的親生父親嗎？如果是他？他距離自己這麼近，為什麼不見自己呢？自己可是他的兒子啊！看着別墅群，如果真是他的父親，那這麼多年來，為什麼他和母親還租住在那個兩室一廳的小房間里？母親還要天天外出去工作？他不明白，搞不明白。莫非是母親又另尋了新歡？李飛宇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他的腦袋近乎炸裂，一閉上眼，都是昨天與母親爭吵時的畫面還有母親與那位神秘男子相擁走進別墅的畫面。兩幅畫面，交織重疊、重疊交織……最後他迷迷糊糊睡着，母親哭泣的臉變為猙獰，一下來到他的眼前，他嗷的一聲被嚇醒，再無睡意。
來到學校，昨天發生的一切，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計劃：給東子一個教訓讓他離開唐芷柔，討好毛志超，去毛氏企業工作，干出一番成就，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他要親口問問他，為什麼當年那麼無情拋棄了自己和母親？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與自己相認？！
來到學校，他與昨日跟蹤的小跟班會和，幾人交流一番，最後終於得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計劃：放學后，東子將唐芷柔送回家，在他即將到家必經的一條小路上攔截他，強行將他帶到李飛宇家，晚上母親依舊不在家。幾人在好好的教訓他一頓，威脅東子，讓他知難而退，離唐芷柔遠一些！
跟毛志超通了個氣兒，不知為何，李飛宇總覺得毛志超對他的態度很敷衍，好像總不信任他似地。
毛志超的確這樣想，昨天跟李飛宇這麼一說，也無非是多給東子添一點兒小麻煩，要知道，他父親手下的好手都干不過東子，僅憑一個青少年的業餘散打冠軍去收拾東子，這簡直可笑。但話雖如此，他也想給東子找點兒麻煩，噁心噁心東子。至於，李飛宇被教訓后，會不會把怒火和怨氣轉而撒到他的頭上，毛志超根本不在乎。李飛宇的家庭他了解的比較清楚，單親媽媽，普通人家，房子還是租來的。這種人，毛志超動動手指他們就吃不消。
今天惡魔島並不太平，原因無二，教官的心情很不好。
田勝天在隊伍的中間，隊伍此時雖還算整齊，但某些人的步伐已經開始混亂，氣息也開始不穩，他們已經繞着這座島，跑了整整兩個小時，而且看這架勢，他們還要繼續跑下去。
不遠處，教官東子站在那裏，他背對着大家，看着眼前寬闊的海洋，試圖看這美景，將自己的情緒穩下來。因為早上J博士的一番話此刻一直在他的耳邊不停的環繞盤旋，惹得他煩躁不堪。
「鴛蝶，上面帶走了，對她會有新的安排，你放心，不會讓她出什麼事情的，長痛不如短痛，我知道，你只想保護她，沒有其他的感情。這樣是你們倆最好的結局。」
東子靜靜的看着J博士，等待着他把話全說完。
然後，轉身離開，自始至終，他沒吭一聲。
接着，他去了鴛蝶屋子，有封信，其他再也找不到一絲曾經有人在里生活過的痕迹。
接着，他站在島上，要求那一百，哦，不，現在是九十九名菜鳥集合，開始了持續兩個小時的越野跑。
「田少，我不行了，累死了，我腿已經抬不起來了，腳腫了。」
「是啊，我也是，這貨……教官……今天怎麼了？看這架勢，是誰惹他了？」
「噓，小點聲，萬一他聽見了呢，你沒看到嗎？那個鴛蝶沒來，是不是跟教練鬧什麼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