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強買強賣
看似是提出邀請，其實蘇老語氣已經卑微到近乎祈求。
姜楓想了想，道：「好，我答應你。」
他現在既然接手了鑒寶齋，還有朵朵要養，送上門的業務，自然沒有推諉的道理。
蘇老面色一喜，忙拿出一份合作協議，正是之前聚寶閣與王家毀約的那一份。
姜楓簽完字，恰好蘇老之前讓手下草擬的股權轉讓協議也已經準備妥當。
蘇老大手一揮，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道：「這是我在聚寶閣佔有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現轉與小先生，您在這裏簽字便可生效。」
「區區二十。」姜楓瞥了協議一眼，隨手撕個粉碎：「我還不放在眼裏，聚寶閣這樣的小廟，容不下我這尊大神。」
蘇老面容一怔，隨即苦笑。
他已經明白，姜楓雖然說話冷言冷語，卻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這是想給自己留個養老錢。
姜楓繼續道：「不過我鑒定出青花瓷有假，鑒定費還是要收的。」
「應該的，應該的。」
蘇老連連點頭，心頭溫熱一片。
收了三千鑒定費后，姜楓抱着姜朵朵離開聚寶閣。
這一個月來，姜朵朵為了養原身吃盡苦楚，經常忍飢挨餓，姜楓寵溺的揉了揉姜朵朵的小臉，心疼道：「爸爸有錢了，從今以後再也不讓朵朵吃苦，現在我們去吃大餐好不好？」
「好！」姜朵朵開心的笑了，聲音軟糯。
姜楓循着記憶，帶姜朵朵去她以前最愛的日料店大快朵頤，吃飽之後，姜楓看着手裏剩下的一千塊，心思一動，問朵朵：「想不想跟着爸爸去探寶？」
「想！爸爸去哪，朵朵都跟着！」姜朵朵十分捧場，笑的很甜。
入夜，凌晨三點，姜楓帶着姜朵朵，直奔雲海鬼市。
所謂鬼市，只在凌晨十二點到四點之間開市，鬼市的商販們帶着剛才各地收上來的寶貝們在此擺攤，品類繁雜，珍珠玉器，古玩字畫皆有涉獵。
當然，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工藝品做舊之後冒充的『古玩』，售價低廉。
但不乏鄉土人家剛收來的舊玩意兒，眼光好的話，往往能用超低價收來不錯的寶貝。
極其適合姜楓現在的處境。
姜楓趕到時，鬼市正是熱鬧的時候。
姜楓抱着熟睡中的姜朵朵，先是圍着整個鬼市轉了一圈，大多攤販上，擺的都是工廠流水線作品，只有極少數攤販上，擺的是有點年頭的東西，但品相殘缺，價值不高。
姜楓略微失望，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引起姜楓的注意。
一個打扮精緻的姑娘正在一個商販面前講價。
她看中的是一個銀簪子，上面鑲嵌著幾顆黃豆大的珍珠，做工精緻。
小販看女孩穿着考究，長相漂亮，笑的極其開懷，賣力推薦著：「姑娘，您眼光可真是好，這簪子是我剛才京郊農村花高價收上來的，可是祖傳，原主人的祖奶奶是宮裏出來的，做了好些年主子娘娘的貼身宮女，這簪子就是那時候傳下來的，據說是哪個娘娘賞的，您看這工藝多好，當年皇宮裏才有的手藝。」
女孩點了點頭，問：「多少錢？」
「三萬。」
女孩放下簪子，轉身便走。
小販忙道：「換個人若是低於三萬，肯定拿不走，難得這鬼市來了您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就不跟您喊虛的了，直接兩萬五拿走，我幾乎成本價給您，就當交您這個朋友了！」
小販一臉肉疼，彷彿兩萬五，他吃了多大虧一樣。
女孩眉頭微蹙，道：「五千。」
「哎呦喂，買東西哪有您這麼還價的啊，五千您有多少我收多少，您這砍得也忒狠了點……」
「真的？」女孩眼底劃過一絲狡黠：「五千，您真的肯我有多少就收多少？」
小販一口道：「比真金還真！我這收來就得兩萬四呢，充其量也就賺您一千塊，您這……」
不等他把話說完，女孩便拉開隨身攜帶的包包，拿出一根模樣相似，只有略微不同的銀簪子。
同樣的雕花，同樣的珍珠，同樣的銀質。
唯一不同的，是造型上的細微差距，兩根簪子一看就是同一個系列出品！
小販瞬間住口，看向女孩。
姜楓眼底也染上一絲興緻。
「您說的，五千，我有多少，您收多少。」
女孩眨眨眼，笑道，模樣十分機靈。
她小手再度伸向包里，又掏出一根銀簪。
同樣是一個系列的。
小販吞了吞口水，驚了：「你哪來這麼多簪子。」
「別急呀，還有。」
女孩再度從包里掏出簪子了。
一連掏出六根，巧笑倩兮的望着小販：「三萬塊，這六根銀簪都是您的，這下您賺大發了。」
直到此刻，小販才綳不住表情，勃然大怒：「長的水水靈靈的，你他媽卻不幹人事！敢來老子這砸場子？」
女孩沒想到小販會突然發怒，嚇得連忙後退。
爭吵聲將附近的攤販和顧客全部吸引過來。
小販一拍攤子，猛地將銀簪遞向女孩，一臉兇狠道：「五千是吧？歸你了！行業規矩你清楚吧，既然還價，就必須得買！」
說着，『啪』一聲擺出付款碼。
顯然女孩要是不付錢，就走不了了。
女孩嚇了一跳，身後不知何時被幾個其他攤位的小販圍住，困得死死的。
顯然平常沒少這樣強買強賣。
女孩哆嗦著掏出手機掃碼。
只是，無人注意到她的唇角輕輕勾起，似是竊喜。
「這丫頭，有點意思。」
姜楓瞧見這一幕，眼尾上揚，走上前道：「你剛剛說，這銀簪，是清朝皇宮裏流出來的物件？」
「是啊！」小販聽見有人質疑，惡狠狠朝來人看去。
他倒要看看，誰敢來多管閑事！
「那你倒說說，這簪子若不是清朝宮裏的物件，你當如何？」姜楓嗤笑道。
目光劃過女孩臉上時，還微微向女孩點了下頭。
她看上去年紀不大，頂多剛大學畢業，眼光倒是不俗。
「能如何？老子說這是清朝的，就是清朝的！這就是宮裏的物件！這小丫頭既然問了價，還了價！就得買！這是規矩！」
女孩也忙道：「多謝先生好意，我沒事，既然是規矩，那我便買了吧。」
「莬絲花工藝，是民國工業手段進入后，誕生的新工藝，製作需將銀水拉成羽絲，然後利用點羽工藝，將花型拉出，成品狀語羽毛，栩栩如生，在民國時期的北平和大上海租界中盛極一時。」
「你現在告訴我，這是清朝的物件，是宮裏娘娘的賞賜？」
灼灼目光，烈焰般盯着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