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來自大炭商的惡意

第一單的一百個爐子和一萬個蜂窩煤很快就交貨了。

蕭瑀是看在李飛的面子上訂的這批貨，因為是第一次使用，自然不會用在其他部，便把這一百個爐子和蜂窩煤都留在了戶部以及下屬部門。

「這是什麼爐子？」戶部下屬倉部主事曹元看到小吏搬來爐子，好奇的問道，「不用炭盆了？」

炭盆是一直沿用的，大家用習慣了，這突然一換，有些人便覺得奇怪了。

小吏得了上面的吩咐，一邊安裝一邊說道：

「這是國公大人介紹的人做的爐子，據說叫……蜂窩煤爐，，看，這煤這樣放進去，煙筒朝外……嗯，防止炭氣傷人……還有這蓋子，上面掃乾淨了，還能熱水，比炭盆好用！」

小吏們一個個部門給教著使用方法，那些當官的只是好奇，畢竟這些事情有吏員來做。

不過還是有好事的人，倉部曹元便是其中一個，眼下倉部事少，他聽着小吏介紹，便直接找了個鐵茶壺，放上水，往那爐子上一放，果然，一會兒就熱了！

曹元興緻勃勃的倒上一杯水，衝上茶餅，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在這寒冷的冬天，坐在這房子裏辦公，現在能有一杯熱水喝，那感覺，別提多好了！

看！古代人就這麼容易滿足！

想起小吏所說的上面還可烤東西，曹元心想，明天是不是帶塊肉餅來，午時餓了，在這爐子上一烤，吃起來豈不是美哉？

正想着，背後突然傳來了問話：

「這爐子可好用？」

「好用好用！」曹元下意識的回道：「能熱水，能熱吃食，還無炭氣之憂，只是不知道費價幾何……」

「若這一塊煤五文呢？」

「那真是太便宜了！」曹元是知道現在木炭的價格的。

和木炭相比，這蜂窩煤的價格，真的是太良心了！

曹元回答完，才突然醒悟過來，這問話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他立刻站起來，轉頭時，發現問話的老頭，已經走出倉部，背影遠去了！

曹元嚇了一跳！

這位可是習慣了鐵面無私的，這次看到自己在任中偷懶，會不會因此懲罰自己？

想起先前小吏說這爐子是國公爺介紹來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合不合國公爺的意？

蕭國公知道今天爐子安裝上，特意抽了點時間過來看看。

等戶部三個部門都轉了一圈后，蕭國公發現，總體來講，大部分人對於爐子是滿意的。

畢竟沒有了炭氣的影響，聞起來也沒那麼大的味兒。

只有少數需要烤靴子的，感覺這個沒有炭盆方便，這個就被蕭國公直接給忽略掉了。

小事而已！

當蕭國公說起價格的時候，果然引起大家的一陣意外：這麼便宜？

肯定都沒想到！

蕭國公得意之餘，也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

木炭可不止是炭商的生意那麼簡單啊！

這問題如果解決不好，恐怕不一定是好事了！

蕭國公考慮的是民生問題，但一些大炭商，卻在考慮自己生意的問題了！

上午戶部才安的爐子，下午便有幾個炭商在長安城的秦樓聚會了。

為首的姓王，這次聚會也是他把人召集過來的。

一共三人，分別姓王、李、趙。

王姓掌柜看人都到了，便讓小廝關上了門，在外面守着，他冷聲說道：

「兩位聽說了沒有？戶部國公爺新進了一百個爐子，叫什麼蜂窩煤，在戶部試用……」

「自然是聽說了。」其他兩個人自然也是得到了下面人的報告。

王掌柜冷聲說道：

「雖然只是一百個爐子，在整個長安城不足百中之一，但這事不可不防！」

趙掌柜呵呵笑着說道：

「其實吧，這事我倒不怎麼在意，我趙家的木炭都是專供普通百姓的，六部官衙里的生意我可沒份做！」

這話說着就有些酸氣了。

畢竟三家中，王姓掌柜生意做的最大，幾乎佔了整個長安城木炭生意的六成之多！

甚至整個大唐三省六部官衙里冬天的木炭供應，都是由他們王家負責的！

李家專供大內，燒的也是上等的銀霜炭之類，對這個也並不在意。

王掌柜冷哼一聲，說道：

「如果這蜂窩煤真的普及開了，你以為你們能倖免嗎？我可是聽說了，蕭國公這一次訂一百個爐子只是試試水！如果合用的話，以後會在官衙推開，接下來就是民間！」

趙掌柜這才動了容：「不可能吧……誰家有這麼大的魄力？是哪一家摻合到這面了？」

王掌柜既然敢召集人，必然是已經打聽清楚了，他說道：

「這一次你可猜錯了，不是五姓七望任何一家，和關隴世家沒關係，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寒門小子……做的好大的生意！」

「寒門小子？」趙掌柜眼裏寒光一閃，「去談談不成嗎？」

王掌柜暗罵一聲蠢貨，說道：

「這寒門小子本事不小，不過旬月功夫，就搭上了永樂公主、蕭國公，甚至連屈突家也參合了一股——硬來是肯定不行的！」

趙掌柜氣餒，這就不好辦了！

不過涉及到自己的時候還遠，他便對王掌柜說道：

「不知王掌柜有何高見？」

王掌柜沒談自己的意見，他看得出來，現在李趙兩位都是想做壁上觀，畢竟事不關己嘛！

因此，必須用重葯，讓兩個人重視起來！

「你們知道這蜂窩煤價格幾何嗎？」

李趙兩位只是打聽了消息，具體的並不在意，畢竟人家沒踩到自己的盤子裏來。

看兩個人仍然一副不關心的樣子，王掌柜恨的牙痒痒：「一塊蜂窩煤重兩斤，一塊五文錢！」

「什麼？」

「這不可能！怎麼會這麼便宜？」

這一次，連李掌柜也動容了！

他的銀霜炭，最好的能賣一斤數百文錢！

雖然費事費功，但說實話，利潤也大！

趙掌柜尤其詫異：怎麼這麼便宜？

他立刻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

「原料……」

「據說，原料就是石炭粉末，不值錢！」

「那人工……」

「只需要把石炭粉末和水，用模具製成形，曬乾即可，費工非常之少！」

「絲——！」

趙掌柜這一回真的着急了！

如果這麼簡單的話，那真就關係到自身了！

畢竟這麼便宜，官衙里就不說了，讓百姓來選，自然選便宜的啊！

自己的一斤木炭多少錢？

最便宜的也沒下過十文！

這怎麼比？

「那一塊能燒多久？」趙掌柜心存僥倖，畢竟木炭燒的時間可不短。

「據說那爐子有蓋，不開蓋的話，燒半個時辰是有的！」

趙掌柜面如死灰！

自己的一斤木炭，能燒兩刻鐘，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