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嬌客

甄家嬌客

瑪瑙離開卧室,正好碰見賈母房裏的硯兒急急忙忙跑過來,笑道:「這是怎麼了?」

硯兒道:「瑪瑙姐姐,琉璃姐姐打發我過來問一句,你把葯藤放哪了,濃濃的煎了,可以治胸口疼的那種。」

瑪瑙一怔,心想:「我走的時候不都交接好了么。」轉念一想,便明白琉璃這不是問她葯藤放哪了,而是藉著提醒她什麼事,打發來的硯兒都是賈母房裏嘴皮子最利索的,忙問硯兒:「琉璃要葯藤做什麼?」

硯兒道:「大老爺剛才去爬梨香院的牆,想去偷看甄姑娘,被巡邏的婆子瞧見,以為是賊人,就用掃帚打了下來。老太太要給甄家交代,就命人打了大老爺一頓。最後還是甄太太求情,老太太才捂著胸口走了,回去后坐不起身,直說胸口疼,但是不肯叫太醫,所以琉璃姐姐就張羅著給老太太煎藥藤喝。」

小丫鬟青澄在旁邊道,「大老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可丟死人了。」

硯兒伸一伸舌頭,道:「大老爺是最出格的,但是其他幾位爺好不到哪裏去。瑚大爺把老太太門前那一溜菊花都摘下來送給甄姑娘,甄姑娘接下花以後對他笑了笑,他就立馬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和瘋了似的,老太太要珍珠姐姐幾個把他帶走,結果瑚大爺居然下嘴咬人。珠大爺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嚇得大太太忙讓小琴把璉二爺攔下,不讓他進屋,還跟甄太太說璉二爺是生病了不好見人。」

瑪瑙震驚道:「那現在呢?」

硯兒道:「甄太太和甄姑娘還在梨香院裏休息,大老爺和瑚大爺被抬回去了,璉二爺一直嚷嚷着想去瞧瞧甄姑娘,大太太怕他學大老爺那麼荒唐,就親自看着他不准他離開。珠大爺現在躺在老太太后屋裏,一直沒醒,老太太不準叫太醫,二太太只好在旁邊守着掉淚。」

瑪瑙道:「那我先跟二爺說一聲,就去給琉璃找葯藤。」

芳釵道:「我瞧著二爺現在也能下床了,是不是該過去看看?」

瑪瑙道:「老太太那兒現在一定亂糟糟的,二爺倒不急着去,過了病氣給老太太就不好了。我先過去,一是給老太太找葯藤,二是代二爺過去問候老太太,二爺身子還沒好,你記得一會兒給他煎好葯。」

芳釵應了一聲,瞧著硯兒走了,瑪瑙進屋和賈珂說了這事,她悄步走到門口,在桌前倒了碗花露,用水沖開,一面細細聽着。

只聽賈珂咳嗽著驚訝道:「這是美人兒還是人形武器。」芳釵不知道什麼叫人形武器,聽起來不像是好話,但她心裏也是贊同的。

又聽瑪瑙一笑,道:「人家好好的甄妃娘娘的妹子,二爺說的什麼話,到外面可不能這麼說。」

賈珂道:「自然不會。」

瑪瑙道:「那我這就去老太太那兒看看,二爺如今正好病著,也有借口不出去,我看二爺還是不去湊這熱鬧好。」

賈珂嘆口氣,道:「我就怕……」

芳釵聽到這裏,心也提了起來,瑪瑙道:「怕什麼?」

賈珂道:「我在外麵茶館里曾經聽說書人說,江湖上有種邪術,叫什麼迷魂大法,聽說練成這種功法的人,別人和她一對視,就會為她神魂顛倒,失去神智,從此任人差遣。瑚大哥和珠大哥平時都再正常不過了,哪怕那甄姑娘集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於一身,他們也不至於舉止這樣失常吧。」

瑪瑙咯咯笑道:「二爺這是聽說書聽多了,這些不過是那些說書人隨口編的故事用來賺錢的,哪能是真的。即使世上真有這麼神奇的邪術,別說甄姑娘不可能有機會能學到,就是她精通此法,又何必對咱們府上這麼多人使。」

賈珂道:「這倒沒錯。你去吧,幫我把門關上,我想再睡會兒。」

瑪瑙應了一聲,走出屋去,見芳釵正在調水,道:「昨天老太太給了一盒糖腌的玫瑰鹵子,我舀了幾勺和著水給二爺吃了,還剩下大半盒,你用那個泡水給二爺送過去吧,這瓶花露味道不香甜,喝起來也澀口。」

芳釵答應着,取來玫瑰鹵子,調好水送過去,見賈珂正坐在床上看書,她偷瞄了一眼,也沒看出上面寫着什麼。王夫人自己不識字,也不喜歡身邊丫鬟識字,芳釵是不識字的,因此並沒覺得奇怪,只是笑道:「二爺喝點玫瑰鹵子吧。」

賈珂道:「我不忙喝,你幫我把這碗送去給珠哥兒喝吧。」

芳釵笑道:「我知道二爺和大爺手足情深,這碗玫瑰鹵子二爺先喝着,我再去泡一碗就是。」

賈珂道:「那又得耽誤好一會兒,你先去把這碗送過去,好讓珠哥兒知道我惦記着他,房裏這麼多人,不缺人泡水,但是缺能代表我去問候珠哥兒的,快去吧。出去把我門關上」

芳釵只好端著碗走了。賈珂見門關上,忙從床上下來,先把門別上,然後推開窗戶,見外面沒人,便踩着桌子跳了出去。

窗外是幾株桃樹,如今已近十一月,桃樹上既沒有桃花,也不見桃子,只有幾片稀稀落落的葉子,還在寒風中緊緊抓着樹枝。賈珂從樹後走出來,就向梨香院走去。

梨香院從前是榮國公晚年靜養之所,在榮國府東北角上,約有十餘間房屋,前廳后舍俱全,另有一門通街,西南有一角門,通一夾道,出夾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東邊。

從前梨香院空着,賈珂很喜歡去那裏待着,去過幾次就找出一條近道來。也不用走那角門,爬上正房北邊的一棵大柳樹,順着它長長的樹枝就可以直接跳進梨香院的院子去。

他一路走過去,看見許多狀若痴獃的男僕站在路邊,遠遠望着梨香院的方向,有人在旁邊罵他們,有幾個大概是妻子在罵丈夫,直接上手去擰耳朵,扇耳光,可是那些男僕們卻理也不理她們,好像一點兒也感受不到疼痛。

賈珂心道:「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老金寫美人最誇張的也不過是讓數萬士兵神魂顛倒,中邪似的放下手中兵刃,再無打仗念頭的香香公主,可是我怎麼瞧着他們比見過香香公主的人還誇張,難道這女人比香香公主還美?還是這女人果然是古龍小說里走出來的妖女,用媚功來征服所有人?但是瑪瑙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她用的是媚功,何必把力氣花費在他們身上,直接進宮去迷死皇帝不就好了。」

他又想起先前在書肆看見的那幅畫,那幅畫已經有那麼大的魔力,險些將他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真人的魔力只怕更大,若是他也變成這些只知道犯花痴的行屍走肉,那還不如叫他死了算了。

但是現在不去搞清楚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人,賈珂實在不放心。既然這世界融合的金庸的小說不止一部,那融合的古龍的小說也未必只有一個《絕代雙驕》。《絕代雙驕》裏有這手段的只有一個喜歡采陽補陰蝸居在峨眉山下的蕭咪咪,但是其他小說里心狠手辣又能迷的人神魂顛倒的妖女可實在不少。

萬一這女人真是古龍小說里的妖女,進宮是為了刺殺皇帝,或者做些別的什麼事,他勸不住賈母,但是起碼可以先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準備逃出京城。

想到這裏,賈珂也不再遲疑,掃視一圈,見附近沒有人,便爬上那棵大柳樹。

他大病初癒,手腳無力,好不容易爬上樹,已經累的頭暈眼花。他倚靠着樹榦,俯視梨香院,正想着一會兒該怎麼走,突然間眼前一花,一個白色人影站在院子裏,背對着他站着。

那白衫人身形苗條婀娜,一頭烏髮,一半用幾隻翡翠簪子束著,一半披向背心,陽光落在她的發上,衣上,手上,猶如為她披上一件金色的紗衣,嬌美的不可方物,賈珂不由精神一振,心想這是遇見正主了。

忙輕手輕腳的繞着樹榦爬了半圈,將身體藏在樹榦後面,屏住呼吸,向那女子望去。只聽那女子低聲道:「你來做什麼?」聲音若風動碎玉,水擊玉石,輕柔婉轉,動人心魄。

又聽一個女人恭恭敬敬的回道:「夫……」那白衫女子冷哼一聲,女人忙改口道:「姑娘,公子不見了。」

那白衫女道:「他怎麼會不見?我走之前,不是命你們盯着他,在我回來之前,不准他出去么。」

女人道:「屬下該死,但是公子他……」

「住嘴。」那白衫女冷冷道,「當務之急,是找出人來,我不聽你們的解釋。他現在一定是往這兒來了,你們必須儘快找到他,若是他壞了我的大事,嘿嘿,你們該明白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

女人道:「是,屬下明白,現在大夥兒都在找公子,四天前京城發生了件事,聽說梅念笙偷走了大皇子的東西,大皇子派人四處找他,後來人在一家客棧找到了,但是當時找到人的官兵都被殺了,客棧老闆說當時有個五歲的小孩來定房,臉上都是傷,看不清模樣,那天之後再沒出現過,屬下想會不會那小孩就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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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賊套路深[紅樓+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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