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

這男人本就是貪酒好色之徒,一聞到酒味,肚子裏的饞蟲便被勾的亂叫一通,心想我只喝幾口酒,他又能說什麼。便頷首笑道:「那我就陪你喝幾口。」

賈珂笑道:「請。」將酒罈遞給男人,他自己拿來茶壺,倒了杯茶,又將茶一口飲盡,給那男人看自己乾乾淨淨的茶碗。那男人哈哈一笑,抬起酒罈,仰著脖子灌進嘴裏,正覺暢快,忽聽賈珂用驚恐的語氣道:「大哥,你看天花板上是什麼?」

男人心中一咯噔,唯恐是那人又設下什麼機關,抬頭一看,還未發現什麼異象,忽覺後背劇痛,血水如瀑布般噴涌下來,竟比他前二十多年流的血加起來都要多。

這男人平日裏囂張慣了,先前見賈珂腳步虛浮,手腳無力,心中不以為意,因此對他並未設防。如今被賈珂偷襲重傷,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面色猙獰道:「小賊,哪裏逃!」說着一掌拍過去,手掌卻落了空。

原來賈珂用匕首將他的後背劈成兩半后,立馬就遠遠躲到花瓶後面,如今見到手掌落空,哈哈大笑道:「大哥千萬別亂動,你安安穩穩坐在那裏,血才能流的慢一點兒,你的同伴才來得及過來救你。」

那男人甚是惜命,聽了這話,果然一動也不敢動,大罵道:「王八蛋,我好心請你吃飯,你卻恩將仇報,暗算於我。等我好了,非砍下你的雙手雙腳,然後把你剁成肉餡包包子吃。」

賈珂笑嘻嘻道:「你怎麼請我吃飯了?」他搖了搖袖子,剛才那兩塊肉就從袖子裏掉了出來,「這只是一點兒小小的魔術,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隨便吃別人的飯菜。我要是你啊,在看到我吃飯的時候就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那男人真恨不得上前一口咬爛他笑嘻嘻的臉,在肚子裏翻來覆去的痛罵賈珂,大怒道:「你別太早高興,等我兄弟來了,他非把你打得皮開肉綻,撕碎了放進蒸籠里蒸熟了吃。你等著吧!」

賈珂笑嘻嘻的學着他的話道:「你別太過生氣,等你兄弟來了,你因為大動肝火,血嘩啦啦的流的太快,已經一命嗚呼了。那多慘啊!」

那男人聽他這麼說,愈發暴跳如雷,若按着他從前的性子,早上去一刀將賈珂的腦袋砍下來,可惜現在身負重傷,心中的怒火更將他的傷勢加重了三分,一時只覺頭暈目眩,兩眼一翻,重重摔在地上,頓時將身下的地毯染的通紅,但是他卻吭也不吭一聲,似乎已經昏迷不醒。

賈珂也拿不准他是真的暈倒了,還是在裝暈騙自己過去。略一尋思,將旁邊放着花瓶的椅子搬過來,算好距離,將椅子一條腿給砍斷。

那椅子用四條腿支撐,如今缺了一條腿,重心不穩,便向那瘸腿方向倒去,椅子上的花瓶也順勢滑落,若那男人不挪動身體,那這花瓶便會砸中他的腦袋。

賈珂心想:「這花瓶落地的聲音太大,他若真死了,我立馬就得離開這裏。」

只聽得「咔嚓」一聲,花瓶已經重重砸在男人頭上,頓時碎成幾十、上百個碎片,將他的頭上砸破好大一個口子,鮮血頓時噴涌而出。但是那男人仍不作聲,躺在地上,任由碎瓷片混著鮮血從他的頭頂落下去。

賈珂心想:「看來他是真死了。」心中甚是得意,走到門前,正想推門出去,就聽到背後一陣凌厲的破空聲,似是有什麼東西朝他飛來。賈珂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避開,又聽到「叮」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打在了那向他飛來的東西上面,阻斷了它的攻勢。

賈珂心中大喜,想着:「有人來救我!」也不敢看後面什麼情況,一心只想推門離開。但是手剛搭到門上,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頓時感到頭暈目眩,手腳發軟。

他心中暗暗叫苦,只看見一道矮矮的緋紅人影落在他面前,他伸手想抓住那人影,卻無力垂下。很快,他的身子軟軟倒在地上,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

賈珂頭一回討厭睡覺。

他每次睡覺,總會做些稀奇古怪的夢,只有這一次,因為是被迫入睡,他什麼夢也沒做。

他睡着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他醒來的時候,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有沒有睜開眼睛。

賈珂摸了摸身下,身下是一條柔軟的地毯,人躺在上面舒適又溫暖。

因為這個,他忍不住愉快的笑了。

他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賈珂的力氣還沒有恢復,身子還有點麻痹,因此這簡簡單單的動作也耗費了他不少力氣。

等他站起來后,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但是賈珂一站起來,前面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忽然就亮起了一點陰森森、碧粼粼的火光,看起來像是鬼火。

賈珂瞧著那鬼火發怔,心道:「難道我又死了一回?可是這回怎麼沒看見黑白無常,沒看見奈何橋和孟婆?」想到這裏,也反應過來,不由一笑,心想我倒要看看這裝神弄鬼的究竟是什麼人。

賈珂摸黑整了整衣衫,然後唱着歌,慢悠悠的追着那鬼火往前走。

他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奈何前後兩輩子都是跑調大王,一首《滄海一聲笑》硬生生被他唱成「滄海一聲哭」,因為唱的實在太難聽,誰聽見誰就被折磨的忍不住要哭。

那點鬼火似乎也不堪忍受他的噪音折磨,火光一抖,霎時變成七八點碧油油的鬼火,陰森森的漂浮在半空。

鬼火下面,彷彿有一條人影。那人影腳不着地,看起來彷彿和鬼火一樣也飄在半空中。

人影後面,是一張大大的案桌,桌上有個巨大的筆筒,還堆著很多本賬簿。

案桌後面坐着一個人,正低頭翻閱一本賬簿,看起來像是戲里的閻王。

那「閻王」道:「這人陽壽未盡,為何現在就來到地府?」

賈珂聽了這話,忍不住輕輕一笑。

「人影」道:因為他犯了罪。

「閻王」道:「哦?犯的是什麼罪?」

「人影」道:「犯的是恩將仇報之罪。」

賈珂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閻王」一拍桌子,喝道:「大膽,在這裏你也敢如此放肆,不怕我把你關進地獄,讓你把這十八層都體驗一番嗎?」

賈珂笑道:「你明明就是活人,卻在這裏裝神弄鬼。我不在你這兒放肆,還去哪裏放肆。」他一面說話,一面向前撲去,毫不意外的發現那閻王和那人影都是紙人。

賈珂把紙人扔到一邊,笑道:「喂,你究竟長的多醜,才這樣藏頭露尾,不敢見人?」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小孩的聲音就自這石屋四面傳來:「可丑了,我天生一張陰陽臉,還一臉麻子,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朝天鼻,齙牙,嘴凸,簡直比你見過最丑的人還要丑上一萬倍。」

賈珂只覺得他的聲音清亮甜軟,悅耳動聽,竟生不出半點兒吐槽他的話的心思。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看見的那個矮矮的人影,又想五毒童子在書里絕不是喜歡搞這一套的人,說話的人應該不是他,便笑道:「怪不得你急着對我投懷送抱,不光把我的馬殺了,還把我給關在這裏,原來是怕自己長得太丑娶不到老婆,所以這麼小就打算賴上個男人嫁了。」

那小孩聽了這話,似乎也被噎住,頓了一頓才笑道:「從前我聽人說榮寧二府只有門前的石頭獅子是乾淨的,府里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幹凈,我還不信,還跟那人說榮國府里的四位公子年紀尚小,哪裏能臟呢。如今聽了賈三公子的話,才知道實在是我見識淺薄,不知道世家公子非比尋常,年紀雖小,但是不僅見識遠超常人,還愛把自己的喜好套在別人身上。」

賈珂聽他在回擊自己的調侃之餘,還不忘警告自己,他對自己的身份,對榮寧二府都了如指掌,心中暗驚,對這人的來歷和目的愈發猜不透,笑道:「過獎了,你既然深知,何必還留我在這裏,不怕我這個不幹凈的人,髒了你這裏的地?不怕別人知道我這種有特殊癖好的人在你這裏待了很長時間以後,要認為你和我是一類人了?」

那小孩忍不住哈哈大笑:「當然不怕,賈公子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賈珂想起那間用錦緞包着四壁的閨房,庭院裏池水中的甜香味,道:「是個女人很多的地方,難道是青樓?」

那小孩笑道:「賈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莫非你從前來過這種煙花之地?看我,竟忘了賈公子的母親從前可是這種地方的頭牌。賈公子來到這裏,應該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我說的是不是?」

賈珂笑盈盈道:「我倒是有這種感覺,可惜你非要把這感覺給毀掉。誰會回一趟家,卻不能舒舒服服的待在房間里,反而要被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牢,見不到家人,只能和一個裝神弄鬼的小孩說話?便是天下最惡毒的後母和繼姐也不會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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