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疏忽

致命疏忽

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賈珠笑着道:「罪過,罪過,不過改日咱們倒真可以去這附近的寺廟裏瞧瞧,是不是真多了那麼多人。」

賈珂笑着補充道:「還要瞧瞧是不是真那麼多人破了戒才是!」

這一日,賈珂從外面回來,賈珠拉他坐在身旁,神秘道:「你可知道那畫中的姑娘是誰?」

賈珂道:「你知道?」

賈珠點點頭。

賈珂心道:「他這幾日病還沒好,整日足不出戶,怎麼會知道那姑娘的身份的?難道那姑娘和賈府還有關係?不該啊!」臉上不動聲色道:「難道還和咱們家有關?」

賈珠微微一笑,道:「你這樣說也沒錯,原來她姓甄,是甄妃娘娘的堂妹。」

賈珂道:「我記得那是咱們家的老親和世交。」

賈珠道:「正是!他家在京城的房舍十幾年沒人住,這次送女兒來京里,事出突然,宅子還沒打掃收拾好,老太太就要留她們住在咱們家裏。」

賈珂道:「送女兒?不會送的是那畫上的美人吧。」

賈珠點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會猜到,不過你大概也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巧的事。今天上午甄家二房的管家過來送禮請安,老太太見到他,心中歡喜,問道:『怎麼這時候過來了?』那管家說:『回老夫人的話,甄妃娘娘前幾天下了聖旨,召我們府上的三姑娘進宮陪伴她幾日,我們太太就先打發我上京來收拾修繕宅子,太太和三姑娘隨後就到。』

老太太道:『娘娘獨個兒在宮裏,自然是極思念家人的。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宮裏娘娘能留自己姐妹在宮中小住的,可見陛下實在是心疼娘娘。』那管家就笑道:『也不全是因為這個。』老太太就問他:『那還有什麼緣故,你別吞吞吐吐的,你家太太在我面前也不敢這樣拿大。』

那管家就道:『老夫人一定知道前一陣兒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的那張單夫人畫的賞菊圖吧,那畫上的藕衫少女就是我們三姑娘。她前年去賞菊會遊玩,單夫人也去了,正好瞧見她,就偷偷把她畫在畫上。』老太太就說:『這單氏好無禮!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能隨意讓別人畫在畫上。』

那管家道:『老夫人說的是,可惜從前我們府上不知道這件事。那單公子把畫送到御前後,皇上就茶飯不思,輾轉難眠,還召單公子進宮說話,問他這畫上的藕衫少女究竟是什麼人物。正巧娘娘給皇上送去甜湯,瞧見那畫,就笑說:『這不是我們屏兒么。』

皇上就問娘娘是否認識這人,娘娘笑說:『臣妾瞧着她和臣妾的三妹妹一模一樣,三妹妹是臣妾二叔家的,前幾年二叔一家都在揚州,兩個月前剛搬去咸陽。陛下這裏怎麼會有三妹妹的畫呢?』皇上聽完,就讓娘娘下旨說要三姑娘進宮陪伴左右。因此我們太太才這樣急匆匆的上京來的。』

老太太就笑道:『這是三丫頭的造化。只是甄家那宅子七八年沒人住,哪是一兩日就能修繕打掃好的,我家東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來間房,白空閑着,打掃了請你家二太太住下,大家也好親密些。』那管家看起來也正愁短短几日修繕不好宅子,聽老太太這樣說,忙道謝答應下來。你說,這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若非那藕衫少女是甄妃娘娘的妹妹,若非甄妃娘娘瞧見了那幅畫,只怕陛下現在還在苦苦尋找她呢。」

賈珠說完這話,笑着去瞧賈珂。他本想着賈珂看過那畫像,知道那甄姑娘是何等天香國色,才把京城那麼多男人迷的死去活來,連見多識廣的皇上都為她神魂顛倒,聽說她要借住在榮國府,一定又高興,又着急,盼著能早一點兒、再早一點兒見到她,看看她究竟是什麼樣的絕色。因為賈珠便是這樣的。

哪想賈珂卻把眉頭一皺,道:「這甄家是出事了吧。」

賈珠呆了一呆,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本想說「你又不認識甄家人,怎麼知道他家出事沒有」,但是他見賈珂臉色微沉,不見笑影,顯然不是開玩笑的模樣,這句話就說不出口了。雖然賈珠清楚賈珂不過五歲,但是他向來聰慧早熟,讓賈珠下意識就覺得他可靠可信,倒比賈赦賈政還強過許多,不由暗暗心驚,道:「怎麼說?」

賈珂壓低聲音道:「豬哥,你想想,假如今天那畫中的人不是甄家姑娘而是大姐姐,有人把大姐姐畫在畫里,還把這畫送去參展,這畫的仿品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隨處可見,你說,這事會怎麼收場?」

賈珠臉色微變,道:「這……咱們這樣的人家,出了這種事,族裏女兒的名聲全完了,非得逼她絞了頭髮去做姑子,甚至得逼她自盡,才能保全清白名聲,讓族裏其他女兒還有條活路。那個畫畫的人自然也跟咱們家結了死仇,定要她一家抵命的。」

賈珂道:「不錯,這甄家和咱們家家世相當,她家還有個甄妃娘娘在宮裏,比咱們家還要威風,那作畫的不過區區鄉紳,雖然是揚州的,但也不該有膽子和甄家結仇不是?就算那單夫人畫的時候不知道那姑娘是何許人物,她兒子見到那畫,難道不會為那姑娘着迷,去查那姑娘的身份?同去過一家賞菊會,這賞菊會看起來還是要請帖才能進去的檔次,他要想查,自然易如反掌,他知道這姑娘是甄家的,怎麼還敢輕易送到畫展上呢?

我當時瞧見那藕衫少女的頭飾里有兩件樣式似乎很有點兒年頭,不像新貴或者富商出身的姑娘戴的,還當她是哪家破落戶的女兒。有從前祖輩傳下來的首飾可以戴,家裏也有還過得去的家底和世家的規矩,才能養出她那一身派頭。但是家裏見不著皇上,也不是真的規矩森嚴,所以劍走偏鋒來搏一把。

可是甄家大姑娘就在宮裏當娘娘,甄家想再送個女兒進宮,哪需要這麼多事,這些事日後一不小心都能成為別人攻訐她們的把柄的。只怕甄妃娘娘在宮裏出了事,不僅不能直接安排堂妹面聖,甚至還急切的需要傾國傾城的堂妹進宮幫她,所以才聯合搞了這齣戲。」

賈珠從前只是聽說這畫在京城影響甚廣,但這影響究竟怎麼廣,卻沒有個清晰的概念,因此就沒想到這處。如今聽了賈珂這番分析,到底做了九年的世家公子,哪還不明白其中蹊蹺,當即道:「只怕老太太還不知道那幅畫已經風靡京城這事,只當那畫是直接送到御前了。咱們得告訴老太太和太太去,若真是甄妃娘娘在宮中出了事,那留甄家太太在府上住倒成麻煩了。」

賈珂道:「你去就好,記得只說這些是你想出來的,千萬別提我。」

聽了這話,賈珠臉上一冷,惱道:「難道在你心裏,我是搶自己弟弟的功勞的人嗎?」

賈珂笑道:「你不是,權當我是喜歡把自己的功勞推給別人的人,好不好?反正你跟她們說這些是我想的,她們問起,我也絕不會承認,只會說是珠兒哥太謙虛,怕被她們誇讚,才非要把這功勞讓給我。」他微微嘆氣,繼續道,「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可不想當方仲永。」

賈珂說完這話,見賈珠默不作聲,以為他是同意了,就走出賈珠的房間。外面碧空如洗,富貴之氣迎面撲來,賈珂心想方仲永五歲被別人當成天才,最後不過是泯然眾人矣罷了,老子要是也這年紀就被他們當成天才,那王夫人還不得活活吃了老子。

又想自己那便宜娘雖然據說是京城第一名妓,居然一分錢也沒給他和妹妹留下,若手上有點兒余錢,那離開這榮國府四海為家倒也不錯。不行就去嶺南這些時下的流放之地,沒人認識他,也有荔枝可吃呢。

賈珠生下來就有賈母和王夫人護著,一路順風順水,恣意任性,哪懂賈珂這藏拙的心思。他推己及人,只覺得自己每每被人表揚「愛讀書」、「早慧」、「有詩才「這些話時,哪怕面上不顯,嘴上不說,心裏卻不免得意起來。何況賈珂能想出這些事,倒比會作一首詩,會寫一篇文還要厲害,怎麼會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呢。

他瞧著賈珂那瘦瘦高高的背影,只覺得賈珂這是因為想到別人誇獎他而害羞,便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事完完整整的告訴老太太和太太,當即就興沖沖的跑去找賈母。

賈母剛和王夫人說完甄家的事。她留甄家太太在家裏住,一來是為了賣好,二來卻是為了賈元春考慮。

賈母思量好,和王夫人說:「老二家的,你從前見過甄妃娘娘嗎?」

王夫人說:「媳婦兒倒沒這福氣去見娘娘,只聽說娘娘是個絕色的美人。」

賈母道:「娘娘自然是個出挑的,不過我看咱們元春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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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賊套路深[紅樓+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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