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天道倫常

「前、前輩……」

張之岳見葉陵看着莫無名的劍出神，也是鼓足了勇氣走上來，對葉陵輕聲喚了一句。

現在所有人都被葉陵的力量震懾到，正一門上下，華國的各大勢力，以及龍部和蒼炎軍的異士，盡皆僵硬的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在眾人眼裏，莫無名已經有接近紅塵仙的實力，是陸地上真正的神仙！

可……莫無名卻是被葉陵輕描淡寫的虐殺！

雙方展現出的堪比鴻溝的差距，讓葉陵的地位在眾人心中無限的拔高。

在這裏，葉陵就是神！

因此，在葉陵沒有放話之前，沒人敢亂來。

而在這場紅塵閣進攻正一門的混亂之中，群魔亂舞，讓正一門損失極其嚴重。

即便在葉陵的提醒下，正一門早早開啟了護山大陣，依舊有不少傷亡，大量傷者急需治療。

如今紅塵閣的進攻已被瓦解，正一門當務之急是清掃戰場，安排醫師救治門下弟子。

所以張之岳，不得不盯着巨大壓力，找上葉陵。

聽到張之岳的話，葉陵才回過神來。

他看到張之岳的表情，立刻心領神會，道：「放心，我可以幫你們處理後續。」

話音落下，葉陵氣勢猛然爆發，瞬間擴散到整個正一門！

砰砰砰！

無數異士只感覺到雙肩膀壓下難以想像的壓力，雙膝支撐不住，紛紛跪倒在地！

眨眼間，在正一門當中，除了正一門弟子和龍部蒼炎軍的異士以外，其他宗門勢力的異士，竟全都跪了下來！

齊刷刷一片！

張之岳看向周圍極具衝擊力的畫面，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本來只打算救助門內弟子的，完全沒想過去清算那些趁火打劫的勢力，對於宗門損失的秘寶與典籍，也無力追討！

可現在……那些趁火打劫的人卻全都被葉陵鎮壓！

那他們正一門的損失，便能全都追繳回來，甚至還能向那些勢力追討賠償！

張之岳反應過來，心中狂喜，連忙向葉陵行了一個大禮，激動的感謝道：「多謝前輩！」

隨後，張之岳也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吩咐門下天師，在救助自家弟子的同時，聯合龍部將所有趁機渾水摸魚的異士全部拿下，準備事後清算！

而那些異士在見識過葉陵的實力之後，皆認為葉陵是站在正一門一方，每一個敢反抗，紛紛認栽，將自己偷拿的法器丹藥全都還了回去。

在龍部和蒼炎軍的幫助下，正一門傷員得到救治，在先前保持中立的勢力成功釋放，而那些趁火打劫的三教九流，全部被控制住。

正一門逐漸恢復正常秩序。

見此處無事，葉陵又不經意的瞧了張明玉一眼，隨後便向後山方向飛去。

張明玉見葉陵離開，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雙拳緊握。

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他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也同樣向後山方向趕去。

正一門後山，野林空地。

在正一門大亂的時候，張沐雅和徐抒雅一直待在這裏，有天易守護在周圍，那些闖到後山的異士，沒一個靠近她們百米內。

這裏，是難得的凈土。

除了偶爾能感知到強大的靈力碰撞以外，她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受到打擾。

不過即便如此，張沐雅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整個人衰老到極點，甚至連話都已說不出來。

她本就是已死之人，靠着自己的一點執念，以及葉陵的力量強行續命。

而在見到徐抒雅之後，她最後一個願望也已經實現，再沒有強撐下去的執念，即便她有葉陵的靈力支撐，也活不了太久。

「娘……」

徐抒雅知道張沐雅現在的情況，眼睛通紅，緊緊抱着張沐雅，不想放手。

張沐雅虛弱的笑道：「抒雅……娘能見你最後一面，已經十分滿足了。」

「娘這一生，犯了很多錯誤，留下了太多遺憾，能在人生最後一個階段見到師叔，見到你，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

說到這裏，張沐雅又笑着搖了搖頭，「不……不是上天，是葉陵大人給我的恩惠。」

「娘困了……抒雅……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話音落下，張沐雅便徹底沒了氣息。

徐抒雅只感覺自己臉龐襲來一陣陰風，隨後張沐雅她那乾枯的身軀，便化作粉末，在徐抒雅懷裏被風吹散。

「娘！！！」

徐抒雅大哭出聲，想要抓住張沐雅的身軀，卻什麼都抓不住。

遠處的天易看到徐抒雅痛哭的樣子，也是無比心疼。

生老病死，是天道倫常。

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輪迴。

天易旁邊空間微微扭曲，葉陵從中走了出來。

他望着前方痛哭的徐抒雅，淡淡道：「張沐雅心愿已了，也該走了。」

「她還能有下一段全新的人生。」

「修行一途，生死離別是常事，你們得接受。」

天易恭敬的向葉陵行了一個禮，「帝君高見，我想抒雅她很快便是能想通。」

葉陵瞥了天易一眼，道：「徐抒雅我倒是不擔心，我現在關心的是，你能不能接受這件事？」

天易一愣，「帝君何意？」

葉陵道：「徐抒雅是陰胎，本就不為天道所容，就算強行讓她待在自己的身軀中，她平日也會積蓄大量陰氣，吸引邪靈。」

「那些陰氣無法及時排出，一但陰氣積累到了一個極限，陰氣便是會爆發，給天下帶來天大的災禍。」

「而徐抒雅本身也不為天道所容，再加上她又在天羅鬼城中躲避了天道百年，更是脫離了六道。」

「因此她在陰氣爆發之日，便是魂飛魄散之時。」

天易瞳孔猛地一縮，連忙向葉陵跪下，磕頭道：「求帝君大人指點！如何能救抒雅一命？」

葉陵道：「以我之力，維持她的現狀，讓她活躍在這個世界，並不是難事。」

「但她終究不是人，是邪靈……就算強行保住她，她也過不了尋常人家的生活，終年只能在深山野嶺之中，與屍鬼為伴。」

「所、所以……」天易身體微微發抖，不敢再往下想去。

葉陵道：「讓她投胎轉世，才是最好的選擇。」

聽到葉陵這番話，天易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海混亂無比。

讓徐抒雅投胎轉世，便是讓徐抒雅去死……

天易已經開始正式自己對徐抒雅的感情，如今卻是得知這種事，他如何能接受？

以為別人能輕易接受，倒頭來……

自己才是最脆弱的那個。

「呵呵呵……」

天易低頭笑着，聲音撕裂，眼眶濕潤。

「帝君……我該怎麼做？」

葉陵平靜道：「徐抒雅於我來說，等同於素昧平生，她或是投胎，或是當數百年見不得人的邪靈，都與我無關。」

「你若求我，我可以救她一命。」

「但你若真是為了她好，應該知道怎麼做。」

天易身體猛地一震。

葉陵深深的看了天易一眼，目光幽幽，「我很好奇，在你的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是為的自己，還是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