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你是

與他成婚以來,這事兒我也是很熟悉了,只是今日身體狀態不行,而且地點時間,都不太妥當。

我有心推拒,卻使得他的行為更加粗暴起來。

「王上……唔……」未出口的話被他的唇堵在了口中。

對於夫妻之事秦王向來強勢,但並不失溫柔,今日的他卻有些不同,渾身氣壓極低,那架勢像是要吃了我,或者弄死我。

我有點害怕,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喘息,忙道,「我真的……不舒服……」

他不為所動,俯下身緊緊擁着我,偏殿陰冷,我的皮膚接觸到空氣的地方,透著寒涼,但與他相觸的部位卻又覺得火燙。

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這是你的承諾,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寡人會令你守諾的。」

聽到這句話,儘管我腦袋裏因為發燒糊裏糊塗,但也隱約明白,恐怕這句話又是對陸雙說的。

這個念頭只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很快我就沒力氣琢磨他的話了,平日裏由於巨大的體能差距,應對秦王就是一件辛苦的活計,近幾日我因為風寒發熱,更是體力不支,昏過去的前一秒,我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真是丟臉丟大了,白日宣淫也便罷了,居然還暈過去了,外面可都是人啊!

還有你自己找衛國美人冷落了我這些天,你又發哪門子火啊!

這一暈彷彿暈了好久,再醒來時頭也痛,喉嚨也痛,全身上下就沒有舒服的地方。

又覺得熱,我無意識地扭動了一下,企圖離身後那個熱源遠一些,卻被箍得紋絲不動。

我掙扎著睜開眼,「嗯……水……」

喉嚨疼的不行,我的聲音有些嘶啞。

有冰涼的杯口抵在嘴邊,我迷迷糊糊地喝了幾口水,才稍微好受一些。

「咳咳……」

有人輕拍我的背,似乎是想讓我咳得鬆快一些。

咳嗽了一會兒,我總算清醒過來,橫在腰上的手臂和貼在身後的身體存在感過於強烈,也過於熟悉。新婚後很長一段時間,夜間半醒,他都會這樣抱着我,但我從來沒在他懷中醒來過,因為秦王從來不睡懶覺,日出之前他就已經起了,等我醒來之時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而此刻,天光大亮,他卻在榻上摟着我睡覺,實在反常。

「身體可還有哪裏不適?」他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帶着點剛睡醒的低沉喑啞,吐息令我耳朵有點痒痒的。

我回過神,想起暈倒之前他莫名其妙的行為,只聽說秦王暴虐好戰,可從沒聽說過他喜怒無常啊,這冷一陣熱一陣的,誰能吃得消。

簡直毫無規律可言嘛,就算看到趙太后心情不好,也沒有拿我撒氣的道理吧。

不過我心裏再怎麼不滿,到底也是克制住了,沒有跟他嗆聲,「只是略感風寒,並無大礙……咳咳咳……」

「宮中郎衛和太醫也不知在做什麼,王後生病,竟無一人來報……」

這話,就像在解釋給我聽,秦王居然會像我解釋?我有點懷疑自己的想法。

他沉默了一下,才又道,「先用朝食再喝葯。」

他突然的抽身離開竟讓我覺得一陣空落落的,只見他從桌案上端了一碗粥,過來坐在塌邊,讓我倚靠在他身上。

「我、我自己來吧。」

他無視我的要求,舀了一勺就湊到我的唇邊。

聞到那粥的香味,胃裏遲鈍地傳來一陣飢餓感,於是我條件反射地低頭吃掉了。

看着只是單調的白粥,味道竟然相當好,咸鮮開胃,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溫暖的粥滑過喉嚨,讓疼痛緩解了些許。

我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人,他垂目舀粥,長長的睫毛投出一小片陰影,他的膚色在男子中算是偏白的,一點瑕疵也沒有,筆挺的鼻樑,長長的眼眸,偏薄的嘴唇,以及線條過於鋒利的下頜,無論做出什麼表情,都會帶着幾分銳利和壓迫感。很有攻擊性的長相。

這樣的人,做出照顧人的事情時,總有點反差萌。好像……他將自己放在心上一般。

我心裏嗤笑了一下,便是放在心上,那人也不是我。

他突然抬眼看了我一眼,偷看被發現了!我連忙裝作認真喝粥的樣子。

「王上不用去處理政事嗎?」

還是讓女侍來照顧吧,我實在有些擔心,他越對我好,我就越陷越深。

「不急。」他只是輕聲道。

喂完了一小碗粥,他又拿起邊上的葯,「把葯先喝了。」

我已經連喝了好幾天的葯,聞到藥味就頭皮發麻,反射性地皺了皺眉,有點不太想張嘴,「其實……這葯也沒有多大用…咳咳……休息幾天自己會好的。」

感冒是可以自愈的,我腦袋裏閃過這一個念頭,雖然不知道從何聽來,但莫名篤定地相信。

秦王跟着皺了皺眉,下一秒,揚手自己喝了起來。

???我一臉懵圈地看着他,還沒反應過來,他低頭吻在了我的唇上。

苦澀的藥味在唇齒間縈繞,但我的注意力卻全被這一個深吻奪去,半晌他才戀戀不捨地結束這一個吻。

我見他又要喝葯,忙阻止道,「王上!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這般喂法,這碗葯得喂一年!

他意猶未盡地看了看葯碗,似乎覺得有些可惜,「苦藥難咽,寡人助你不好嗎?」

我可謝謝您了,我微笑道,「過了病氣給王上就不好了。」

「寡人不怕。」

我怕,我怕行了吧,我的笑容瀕臨崩潰,接過葯碗一飲而盡。

剛放下藥碗,嘴裏就被塞進一塊糖,苦味還未來的及散開,就被甜味衝散了。

感受着糖塊在口中融化,我看着眼前的年輕君王,感情有些複雜。他完全不必事必躬親地照顧我,即便我是他的王后。

難道,他對每一個女子都這樣好嗎?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溫柔謙和,對女性溫柔體貼的君子啊。

「王上對衛國公主也是這樣溫柔體貼的嗎?」

話一出口,我就自覺失言,且別說這話語里酸溜溜的味道,我雖是秦王的王后,但說到底也只擔了個名頭而已,哪怕是出身高貴的王后,也沒有拈酸吃醋的立場,更何況是我。

出乎意料,秦王並沒有生氣,只是愣了一下,皺眉道,「衛國公主?」

「日前王上不是召了她來章台宮嗎?」

秦王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抬眼看了我一下,突然輕淺笑道,「寡人召她來,你不開心?」

我自然不開心,「王上願意召哪位美人,妾身豈有過問之理,是妾身失言了。」

他笑了幾聲,「寡人的王后吃醋了。你放心,只對你一人溫柔體貼。」

後半句話他收斂了笑意,只是眼神中的笑意還未褪盡,亮晶晶的,彷彿他整個眼中只能看到我一樣。

我心中不由一動,轉而又想到,這份深情並不屬於我。心動化成綿延的苦澀,比方才的葯更苦。

「王上……其實……咳咳……」

他輕拍我的背,「這些太醫也是無用,區區一個風寒,看了這麼久也不見好。」

我咬咬牙,「我並不是王上找的人。」

他不為所動,依舊輕撫着我的背,只輕聲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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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穿)戰國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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