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跑啦!

太子丹跑啦!

不是策反,本來就是個間諜啊,做間諜做成了老大可還行,也是個人才。

如果是失去記憶之前,我雖然可惜一代良將要死於陰謀算計,但也只是可惜而已。而現在,我知道了李牧的結局,也看着他處於危險的境地,就像歷史的宿命。

韓非會死,李牧會死……我抬頭看向嬴政,他又拿起了另一本章奏,跟我聊天不耽誤他處理事情。

嬴政、扶蘇……秦統一六國,二世而亡……如曇花一現,似煙花瞬熄。

人都會死,可是、可是不該是那樣的結局!奮六世之餘烈,他畢生心血所建立的帝國,雖不至於萬世,但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陸雙,你已經無法順其自然了,天命如此,除非逆天命而行。

在此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韓非先生自盡之事,王上應該知道吧?」

嬴政點點頭,「可惜了。」

「先生身處刑獄之中,身上怎麼就突然出現了毒藥,此事未免蹊蹺,我認為還是有調查的必要。」

「哦?你覺得韓非不是自盡?」

我回想最後一次見韓非的場景,他確實心情低落鬱郁,倒也不能肯定他不會自殺。但是,此事的疑點也很明顯。廷尉署的刑獄可不是一般地方,進去都是要搜身的,比現代的安檢還嚴格,就是少了探測儀而已。這樣的情況下,韓非不太可能攜帶着毒藥進去。

問題是,這個疑點我能想到,嬴政也能想到,除非…

「是王上要取他性命?」

嬴政放下手中的章奏,抓了我的手在手掌里摩挲,「另有其人,你身子剛好,別管這些了。」

「是李斯?」

他微微挑眉,「你還是這麼敏銳。」

我只是隨口一猜,更多的是靠着直覺,而且李斯是廷尉,整個刑獄都歸他管,若他不知情,誰能在刑獄里搞事情?但李斯可不是一般人,他既然敢下手,必然是得到了嬴政的默認。

「他與韓非先生師出同門,竟然下此毒手……」

我老覺得李斯這人陰沉嚴肅地讓人發寒,現在居然還能直接下手殺師兄。

「正是因為師出同門,當初也是他所引薦,才更要下手了斷。更何況,韓非到咸陽后,寡人看重韓非更甚於他。」

秦法有連坐,如果韓非真的獲罪,作為推薦人的李斯也會受到牽連。更何況韓非比李斯更受看重,一度威脅他的地位。

「他如此心狠手辣,自己的師兄都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手,王上還能信任他嗎?」

嬴政眯了眯長眸,「李斯想要的,寡人可以給他,也只有寡人可以給他,這便夠了。」

李斯想要的是高官厚祿,是權力,確實沒有人能比秦王給他更多了。而韓非要的是一個強盛的韓國,嬴政給不了他,也沒有人能給他。所以他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所以李斯和韓非之前,嬴政選擇了前者。

所以,哪怕我提前知道,我能救得了他嗎?

「王上,若我當時為先生求情,請你留他性命,你仍會殺他嗎?」

他抬頭看着我,「如果你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寡人。」

我沒有,我不希望韓非死,是因為我跟他有私交,是因為我不忍心看着一個無辜的人死去。但是從嬴政的角度出發,上策是收服韓非為己用,問題是韓非對韓國太留戀了,而且李斯又跟他不對付。中策是殺了韓非,既然秦國不能用,那也絕不能為他國所用。留韓非性命是下下策,徒留隱患。

我沉默了,低頭看着案幾邊緣雕刻精緻的花紋。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着我的下頜,讓我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睛。

「可以。」

「嗯?」

「將他困在咸陽也是一樣的,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外,嬴政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但是想要讓他改變主意,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見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伸手捏捏我的臉,「今日是怎麼了?」

「逝者已矣,只是還有一個人,為時未晚。」

他按了按眉心,「李牧?」

「王上果然洞若觀火。」

「他是橫在秦國東出之路上的刺,必須除之。」嬴政不為所動。

「他如今是秦國之刺,換一個方向,也能成為秦國刺向他國的利刃。王上難道不想要第二個南陽郡守嗎?」

嬴政沉默了一會兒,「郡守滕是佈局許久的結果,而李牧心性堅毅,勸降他並非易事。」

我咬咬牙,「我願自請勸降李牧。」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收緊了握着我的手,「寡人不會讓你涉險,而且也無需你涉險。」

我看他一副不能商量的表情,有點鬱悶,莫非我改變歷史的第一步就要這樣失敗了?

「此事不必再提。」嬴政語氣有點冷,「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就寢吧。」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不放,「我不走,我在這裏陪着王上。」

他往回收了一下,沒掙脫我,便也隨我拉着他,「隨你。」

春日的晚上溫度漸漸下降,殿裏沒有燃火爐,嬴政常年練武,身體素質比較好,早早就將火爐撤了,只有寢殿裏還留着,那也是因為我和扶蘇。

看完章奏,他開始看廷尉署呈上來的案卷,各地死刑及牽涉貴族的案件,都需要提交咸陽廷尉複核,再送進宮由嬴政過目。

人家說三權分立,秦王是三權一身,所以才會這麼忙。

嬴政抬頭示意了一下邊上的尚書,對方默默走到邊上,燃起了兩邊的火爐。

溫暖的爐火與燭光輝映,我對這位尚書的領悟能力嘆為觀止。想起當年我隨侍嬴政左右的時候,真是自嘆不如。

想要改變秦朝和嬴政扶蘇的結局,首先,嬴政得命長,如今天下還是四分五裂的局面,而且已經四分五裂幾百年了,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統一不正常,諸國並存,各自為政才是正常的。雖然百年的戰爭已經令天下人疲憊不堪,難以忍受了,諸如墨家等呼喚和平的學派漸起,然而,他們要的是諸國並立的和平,並不是天下一國的和平。

所以嬴政需要讓天下人習慣統一,習慣令出於咸陽。培養習慣需要時間,起碼要一代人的更替。這個時候人均壽命不高,一代人,也就是三十餘年罷了。

況且從我私心來講,我自然也希望我的夫君能長命百歲。

所以!必須給嬴政「減負」!讓他好好休息,再好的身體素質也經不住沒日沒夜的消耗。

你看你看,他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我正絞盡腦汁想着優化管理流程,給嬴政減少工作量,就見外面有人快步進來。

「王上。」來人俯身行禮。

雖沒看到臉,但看身形,看冠服,正是趙高,他如今是尚書丞了,合該在嬴政左右。

「前來營救燕太子的賊子有兩人生擒,其餘當場誅殺,只有燕太子逃脫,臣已令人追捕。還請王上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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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穿)戰國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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