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君二十年

贈君二十年

我頭皮一麻,秦國…秦朝二世而亡,確實…是個短命的王朝。

「老夫對星象命理有所涉獵,早見西方有霸主出世,天子之象,只是其盛也忽,其亡也忽。只是卻見星象詭譎,幾經變幻,竟出盛世之勢,便知是出了變數。老夫才疏學淺,苦思許久不曾算出變數為何,如今見到殿下,卻是明白了。」他看着我,露出幾許感興趣的神色,「殿下命格奇異,只是天道有常,自成其勢,非人力所能及也。」

天道…什麼是天道,是歷史嗎,是發生的事情不可更改嗎?

「那我呢?我為什麼沒事?大秦本沒有什麼皇后!」

「老夫早說了,殿下命格奇異,非常人也。」

我沉默了一下,因為我不屬於這個時代么…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隨口胡謅竟說中了幾分。

「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嗎?」我有點茫然地喃喃道,「他只是生病了而已,若是有神醫相助,我記得醫家有位子術先生,當年我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也是他將我救了的。」

對方看着我,若有所思,「殿下命格確實不凡,其他人的命格如同江河,溯流而下,而你的命格,卻如同…這大海,無所出,無所歸,但也有無限的可能。」

他望向大海,很是感概,「見你一面,老夫也不算白跑這一趟了。」

「你有意入老夫門下嗎?」他想了想,開口道。

我苦笑了一聲,「先生看我如今有拜師的心思嗎?況且,你救不了陛下,看起來也不怎麼厲害的樣子。」

他愣了愣,「你這……」

感覺他收斂了到嘴邊的粗鄙之語,只哼了一聲,「世上之事都有法可解,只是現在也來不及了。兩日後就是丙寅之日。」

丙寅日…我腦海里瞬間劃過一個詞,八月丙寅,現在不正是八月嗎?尉繚!

「尉繚是你什麼人?」

「哦?他連這個都與你說了?」他有點驚奇道,「正是我那不才的弟子。」

尉繚的老師?他師從鬼谷,莫非,這位相貌平平的青年人,就是傳說中的鬼谷子?鬼谷子應該已經年紀很大了,畢竟百年前就有他的名聲傳播,難道這世上真有長生之術?

「先生莫非是鬼谷子?」我心裏升起了希望,若是連長生都能做到,救嬴政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摸摸鬍鬚,然而並沒有,「老夫是有這麼個名號。」

「先生說有法可解,是什麼法?」

鬼谷子嘆了口氣,「是邪門的法子,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天下之事此消彼長,以命換命。不過他是帝王之命,一般人可換不了。只有兩日時間,你也找不到能換他的人了,你便是找到了,我也不會助你做此等事情。」

以命換命…我愣了愣,一般人不行,也就是說帝王之命才能換帝王之命,這世上哪有第二個帝王……不,有的,漢高祖劉邦。

我被自己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以命換命,顧名思義是損人利己的事情,我真的要拿一個人的性命去換嬴政嗎?

見我沉默不語,鬼谷子有些欣慰道,「看來你不是什麼不擇手段之輩,真的不考慮入老夫門下嗎?」

我抬頭看他,「我呢?你不是說我的命格奇異非常人,我的命能不能換他的?」

鬼谷子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訝之色,「你要用你的命,換他的?」

「不傷害其他人,我是自願的,先生可否相助?」

他見我認真,面色也凝重起來,「這畢竟是邪門之法,你要想好了。」

我也許是傻了,才會相信這些鬼神天命之事,我坐在嬴政榻前,伸手握住他的手。

殿內除了我們兩個,就只有鬼谷子,他站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面色沉肅。

「你若是想好了,便取指尖血給老夫吧。」

我看了嬴政一眼,他閉着眼睛,明明失去了意識,眉心還是微微簇起。我將他的眉心撫平,「陛下,我覺得我應該是個長壽之人,分你一點問題不大。所以,你要儘快醒來啊。」

「老夫最後再說一次,這是逆天邪門之法,會影響你二十年的壽數,或許你還年輕,不知其中意味。」

「我知道,開始吧。」我笑了笑,「如果將我的命換給他,是否他也會擁有一個不被命運束縛的命格,無限的可能?」

鬼谷子嘆了口氣,不再勸阻,只低頭準備一系列符紙,黃銅物件,燃上了一縷奇異的香。

那香令人昏昏欲睡,沒多久我就睡了過去,只在睡前緊緊抓着嬴政的手。

我的陛下啊,贈君二十年,和無限的可能,是否就能得見盛世大秦?或許我見不到了吧。

彷彿睡了很長的一覺,覺得身體很沉,半夢半醒之時,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撫摸我的臉。

我勉力睜開眼,對上一雙熟悉黑色的長眸,非常專註地看着我,「陛下……」

修長的手指撫了撫我的臉頰,「哭什麼,朕不是好好的嗎?」

我摟住他的脖子,撲進他懷裏,「我就要哭。」

嬴政撫着我的頭髮,一下又一下,「是朕不好,讓夫人擔心了。」

嬴政醒來后,恢復得很快,彷彿從來沒有一病十幾天一樣,或許那真的不是病。碣石殿的氣氛一下子消除了緊張,大家都變得從容不迫起來。

觀海閣的闌干前,一襲玄色身影靜立,面向無盡的海面,海風捲起他的衣擺,獵獵作響。蒙毅和郎衛們站在遠處守衛,似乎也不敢去勸。

「陛下,你怎麼能在這裏吹風呢。」我由女侍扶著走上台階。肚子大起來,行動越發不便了。

他拂袖回身,「朕已經大好了。倒是你,怎麼不好好休息,不是很累嗎?」

說完他看向我身邊的荷華,「是不是又去吵你母后了?」

荷華小朋友是什麼人,她能被嬴政嚇到?她癟了癟嘴,「荷華才不吵呢!」

這說的也是實情,要說吵,嬴炎那小傢伙才是吵得人腦袋瓜子嗡嗡的。不過有荷華在,只要她一瞪眼,嬴炎立刻噤聲,簡直是一物降一物。

荷華蹦躂著到了闌干前,「母后!海真漂亮!」

嬴政伸手拉住我,將我摟到懷裏,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讓我站着不累。

我抬頭對他笑了笑。

「母后!海的那邊是什麼呀?」

我隨之眺望海面上,地平線的盡頭,「海的那邊,是另一塊大陸。若我們先過去,那邊是大片的領土。」

荷華聽得認真,「那邊也有人嗎?」

我摸摸她的小腦袋,「當然,若是等那邊的人先過來,就是敵人了。」

荷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裏又在思考什麼東西。

「海的那邊還有土地?」嬴政突然出聲道,同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若是樓船,幾日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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