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滿的佞臣

志得意滿的佞臣

秦始皇之所以是千古一帝,並不取決於他是誰的兒子,只因為他就是他。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可以聽着他們肆意談論猜測嬴政的身世。

我轉身往馬車走去,「絮,去上報廷尉,方才二人為叛軍鳴不平,許是同黨,請他好生查問,以免有漏網之魚。」

「諾。」

那兩人自然不太可能是叛軍同黨,但我很想嚇一嚇他們,省得整日裏亂嚼舌根。

我並沒有在廷議上跟內史肆對峙,畢竟他肯定會將趙太后扯進來,最後演變成嬴政和太后之爭。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這並不妨礙我吐槽他。

「你不知道,他的下巴都抬到天上去了。」我依在嬴政懷裏,手上揉着滾滾。

「啪嗒。」他修長的手指夾着一顆白子放到棋盤上,玉石敲擊的聲音清脆好聽。

「要不要寡人替你出氣?」

「別別別,現下相邦和長信侯剛好互相牽制,不是最好的時機。」我連忙阻止他。

我一激動,懷中的滾滾也跟着激動起來,小爪子一揮,嘩啦啦,棋子散了一地,嬴政下到一半的棋局瞬間毀了大半。

「……」

滾滾第n次被拎着後頸丟開,這雖然是他送我的禮物,但嬴政好像越來越討厭它了。滾滾那麼可愛,怎麼可以討厭滾滾!

我心疼地看着滾滾在邊上翻了兩個跟斗,還好它毛茸茸又有彈性,皮實得很。

嬴政收緊了摟着我的胳膊,讓我整個人幾乎陷在他懷裏。他的下巴在我頭上無意識地蹭了蹭。

莫名可愛?

「今日外面日光可好?」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氣息吐在我的耳邊,痒痒的。

「嗯,似乎要入夏的模樣,日光很盛。」我一路走過來還出了一層薄汗。

「去召內史肆進宮,寡人有事相商。」他提聲道。

「王上,不要打草驚蛇呀。」

他摸了摸我的頭,「無妨。那隻獸打亂了棋子,你陪寡人對弈幾局吧。」

「它叫滾滾。」我糾正道,正想起身坐到對面去,嬴政的手臂卻沒有放開的趨勢,「不是要對弈嗎?」

「這樣也可以對弈。」

好吧,你其實根本沒想好好下棋吧。

「陽泉君之事,多謝王上。」

「不必言謝,想到你身上的傷,寡人就想讓他死。這麼些年,久等了。」

我笑了笑,「已經只剩下一點點痕迹啦,你看。」

我拉開一點領口,胸前的傷口已經只剩下淺淺的疤痕,只不過有一掌的長度,還是有點影響美觀。還好這個年代也沒有什麼露肩裝,交領之下裹的嚴嚴實實。

嬴政伸手撫上我的傷痕,他的指尖有點涼,動作溫柔,彷彿撫摸上好的瓷器。

突然他傾身在我傷痕上輕輕吻了一下,我頓時渾身炸毛,柔軟的唇觸碰的肌膚的感覺被無限放大,甚至讓我渾身都僵硬起來,我這時才覺得,傷口的位置過於曖昧。

我連忙把領子拉回去,一臉正經。

嬴政伸手給我整了整衣領,「沒關係,寡人不嫌棄。」

我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臉,太不經撩了!內心默默唾棄自己。

「咳咳!該你了!」

他捻了一顆白子,閑閑地放下,似乎沒有多做任何思考。

當然只是似乎而已,一炷香后我再次輸的一敗塗地。

「王上,你就不能讓我贏一局嗎?」我表情鬱悶地收拾棋子。

「自然可以。」嬴政淺淺笑了笑,「不過……韓國與秦求和,送了精通水利的鄭國過來,燕國與秦求和,送了太子過來。」

「所以?」我一臉懵。

「所以寡人讓你勝,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呢?」

太可惡了!還我可愛安靜的小政!我哼了一聲,「罷了,不用王上相讓。」

放狠話是舒爽的,結局是慘烈的。嬴政果真硬生生贏了我十局,陛下果然是個假男友。

我懨懨地往他懷裏靠了靠,「不玩了。」

嬴政伸手輕輕捏着我的下頜,將我的臉轉向他,低頭吻在我唇上。不如往常一樣糾纏,只輕輕碰了一下,像極了初戀那種不帶任何□□的吻。

「好處寡人收了,可還要再起一局?」

我抿嘴笑了笑,「好。」

踏出宮殿的時候已經日光西斜,我出門跟守在外面的郎官打了個招呼。蒙驁下葬后,身為孫子,蒙恬需要服喪一年,期間需穿齊衰喪服,禁酒肉,禁娶妻納妾,這期間自然也無法在章台宮宿衛了。

郎官示意我看殿前站着的人。

可不是內史肆嘛,他官服整齊,站在殿門前。

「兩個時辰了。」他低聲道。

我笑了笑,頗有幾分小人得志,「春光明媚,讓內史大人欣賞一下章台宮的景緻也好。」

他在這裏站了這麼久,傻子也知道嬴政是故意的,這消息估計很快就會傳開。內史肆跟我在工坊門口的那番對峙也不是秘密。有心人很容易聯想到一起。就怕他們不聯想,我與嬴政的關係傳的沸沸揚揚,早已不是什麼隱秘,年輕君王懲罰大臣只聽信一面之詞,只因為與我關係密切,可能會有損聲名。但是如果嬴政隱而不發,卻會讓人更加忌憚,雖然不知道具體計劃,但在嬴政加冠親政之前他應該會有所動作,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留給別人隱忍待發的印象比較好。

想明白這個道理,我甚至想上前嘲諷幾句索性把戲演足,順便出氣。

「內史大人。」我敷衍地行了個禮,「哎呀,王上還忙着呢,一時半會怕是沒有時間,讓大人久等了。」

我此刻的語氣自己聽着都像個不正經的佞臣。

內史肆撇了我一眼,沒搭理我。

我繞着他走了一圈,皮一下超開心,「這天都快暗了,下官就先回去了,大人慢慢等哦。」

我心中暗爽,離開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呂不韋回咸陽半個月後,王翦也率軍歸來,他在屯留,沒有比呂不韋遠,只是因為在當地處理叛軍事宜,才晚歸了這麼些天。

同樣是凱旋,嬴政對王翦的迎接就顯得冷淡多了,只是賞賜了財物給各將領軍士,基層軍士可能會因斬首敵人得爵,中高層將領能拿到的便只有賞賜。

內史肆那日在殿外站了三個時辰,聽說後來進殿時差點摔倒。自那之後,立竿見影,沒人明面上來工坊找茬了。雖然暗地裏想混進去的人還是不少,不過相信趙高可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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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穿)戰國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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